时间过得真快,转眼第三批民工到了。我正在准备出第三期战报,杨波来到了指挥部,他是以民工的身份来的,也是以避祸的目的来的。
他向我讲述了这二十天,我一手创建的集体户的变化:
王长林回到集体户又杀了一头猪,那头猪才200斤,是应该到五月节杀的。结果才杀了个二指膘,没靠出多少油来不说,肉也不多,去了头蹄下水和骨头,才剩下100多斤肉,不仅没有换来猪羔子,而且连腌肉都没留下,要不是于水挡着,现在都吃没了。圈里还剩下一头100斤的克朗,一头50斤的大猪羔子。
羊因为十多天没人精心喂,倒了圈,死了一半,六只死羊才扒下不到100斤肉,六副下水被于水冻在了缸里。圈里还剩三只公羊,两只不到一岁的母羊,还没到繁育期。
去年鸡和鸭子都开裆下蛋了,今年因为十多天没人精心喂,瘦得皮包骨。
杨波叹息着说:“原来觉得王长林能干,又为我的张罗年货回家过年,我们选了他。现在看,他和你差远了,心里干脆就没数,还不如赵玉环和李想呢。他不仅过家不行,处事也不公平。他管不了男生,就欺负女生,让索丽起羊圈,让王美文起猪圈,就是不派刘娜,整天向人家献殷勤。任民帮索丽起羊圈时,他和朱文彦、崔立伍、张联营打扑克,气得任民和他骂了起来。我帮王美文起猪圈时,他还念恙恙说这是他的招法,不用女生就调不出男生来。我气急了,用铁锹拍了他,把他脑袋打出血了。他到大队去告我,张均平被挂职了,没人抓我。赵玉环跟王美文说,让我出民工躲躲,事就过去了,我就来这儿了。”
“张君平因为啥被挂职了?”我着急地问他。
“这事愿赵玉环,她脚踩两只船,在家时和崔立伍好,到这又跟张均平好了。崔立伍用话嗑当张均平,张均平开始时没理他,后来崔立武喝了点酒,又骂赵玉环,张均平急眼了,给了崔立伍一顿大电炮。崔立伍被打得鼻口穿血,到公社告治保主任打人。王书记在兵团没在家,张公安来处理这事时,张均平就说一句话,愿咋的咋的,他再得瑟还揍他!这时,如果赵玉环说句公道话,张公安也不能停了张均平的职,张公安说等王书记回来再处理。你说这事是不是怨赵玉环。
“那张均平现在干啥呢?”我问道。
“就在户里呆着,什么都不干,崔立伍去哪?他就去哪?崔立伍打不过他,也不敢粘乎赵玉环了。”
“赵玉环不管户里的事吗?”
“她想管也管不了,王长林不听她的。她一起来就上大队,成天在大队呆着,也不回户了。”
“于水怎么样?”
“于水总叨咕想你,就她能挡住王长林,王长林要混吃涨喝,她就说,要是庆北当户长肯定不这样做。王长林要硬来,她就摔耙子不干了。王长林拿她也没招。这回我来,她还给你捎封信呢。”杨波把信掏给了我。
我要是不当杨波面看信,杨会怀疑我和于水有私情,我当面拆了信:
“庆北哥,你快回来吧!咱们户要黄了!
王长林不佩当户长,他心里没数,处事不公,鼠目寸光,心胸狭窄,你快回来把他換了吧!
赵玉环只顾自己,不管兄弟姐妹,玩弄男人,是一个红颜祸水,你以后离她远点,别让她坑害了你。
朱文彦骂你是卑鄙小人,说你把高萍调去当对象了,你看她家有钱有势,就撬了他的对象。我不相信,他是肚子痛埋怨灶王爷。我知道高萍半拉眼珠都没看上他,他是自作多情。高萍早就和二队户的季秋实好了,大家都知道了,就他不知道。
还有刘娜,早和三队户的金波好了,王长林还在白日做梦呢。杨波是好人,他打了王长林,给我出了气。
庆北哥,于水想你,王长林说你不爱我,你回来当他面抱抱我,堵住他的臭嘴。
庆北哥,救救咱们户吧!救救于水吧!
我强忍住泪水看完了于水的信,我的心被深深地刺痛了,于水呀!于水!哥真的对不起你!这是咱们户组户时的隐患爆发了,我也没有回天之力呀。不过,你放心,哥会不遗余力地把你救出是非之地,来报答你对哥的痴情。我在心中发誓后又问杨波:“你跟王美文还好吗?”
“王美文她家就重视她弟弟,对她们姐仨一点都不管,她姐都下乡五年了,二姐下乡三年,家里一分钱都不给,一件衣服不给买。王美文不是不愿说话,是因为她自卑,她穿的衣服都是拣她大姐、二姐的;她不是斤斤计较,她要是挣不出买量钱就得挨饿;和她比,我有这样的爸爸幸福多了;我原来恨我爸爸,是因为他给我和弟弟找了后妈,和王美文相处后,我原谅了爸爸;王美文对我的爱,让我对美好生活有了向往,我发誓一定让她过上好日子。”
我拍了拍他的看膀说:“好样的!是个男子汉。”
“朱文彦要走了,他爸他们系统也有集体户,离S市只有30公里,他要调到那去!他骂你撬了他对象,人家高萍从来就没搭理过他,咋就成了他的对象了。说你和高萍好,我们也都不相信,我们都看出带青的钱老师对你有意思,她不比高萍漂亮多了!你俩是不是已经处上了。”
“我还是那句话,不回城不处对象。这是我的底线”我说道。
“于水是咱们户公认的大好人,她说你抱过她,是真的吗?”
“是真的,她最小,我把她当成小妹妹,她一干出成绩来就让我抱她,我就抱了,没有任何邪念。”我解释说。
“这是她让我问你的?只说你抱过她,没说爱不爱的,我回去可以为她证实了!”杨波满意地说。
“任民和索丽咋样?”
“他俩都见双方父母了,好得就差睡到一个被窝了。索丽她妈要退休了,索丽可以接班,任民在大队干得挺红的,也能早抽回城,他俩是板上钉钉了。还有一个事,刘娜和金波好上了。你猜金波他爸是干啥的?”
“不知道!”我惊奇地问道,“干啥的?”
“是县里的一个副局长,可能是文化局的。”
“他都到了抽调时间了,咋还没抽走呢?”
“据说是等着刘娜干满两年后一起抽到县里呢。王长林还在那傻逼似的追呢,到时候,他哭都找不着调门。我是一气之下打了他,打完就后悔了,花钱给他包扎,又打破伤风针,还给他买了果子,他他妈的还告!知道他这样,我他妈的不管他好了!”
“你不看看高萍吗?她也在帐篷里呢?”我问他。
“咋不见呢?朱文彦还让我给她捎了一封信呢?我得先看看你是啥意思,才能把信给她呀!现在看你和她没那事,就得见她了,好把信给她呀!”
“那我去给你叫她!”我说完便去叫高萍了。
高萍和季秋实一起出来了,和杨波寒喧后,杨波把朱文彦的信给了她。高萍把信拿到手里没有拆,直接撕了个粉碎扔到空中说:“回去告诉朱文彦,我和他没有一毛钱关系。”然后把季秋实拽到身边说:“他是我的对象,叫季秋实。”
杨波一点也没惊讶,笑着说:“真是无风不起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