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一周没和钱莹通电话,我不给她打电话,她来电话我也不接,她回来了。
“为什么不接电话?”她进到我办公室,脸色阴沉地问。
“我回户了,不知道你来电话。”我躲避着她的目光说
“你撒谎!我问爱华了,她说你回公社都八天了。”钱莹的脸色几乎狰狞了,我没想到那么漂亮的脸庞会变得如此可怕。
“我回于家窝堡户了。”我还在闪烁其词。
“你还在撒谎!我问王书记了,他说没派你什么任务,你一直在公社了。”钱莹有些歇斯蒂里了。
我没话了,看来她在没停地找我,我只能选择沉默了。
“你跟我坦白,你到底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我真瞎了眼了,看上了你这条白眼狼!你手拍胸膛想一想,我钱莹哪点对不起你了!才分别不到两个多月,你就朝三暮四了!我还在那剃头挑子一头热,独自相思呢?我就是个大傻瓜!”她哭了,哭得很伤心。
女人的眼泪是最有杀伤力的,我无法沉默了,怯懦地说道:“我是躲你了,我,我配不上你。”
“什么?现在你说配不上我了,你亲我、吻我、摸我的时候怎么想的?把人家的感情挑逗起来了,你打退堂鼓了!你要不把话说明白,我绝不容你!你快坦白,是不是又看上哪个狐狸精了。我会会她,要是比我强,我自觉退让!”钱莹擦了一把眼泪说道。
“长的比你漂亮的别说十屋没有得,连S市都没有……”
“你别阿谀逢迎了,早就知道你巧舌如簧,别想蒙混过关,快把话说明白!”钱莹不等我把话说完,连用三个成语把我的话截了回去。
“钱莹,你平静平静,能碰到你,是我三生有幸,不是我要退出,是命运逼着我退出。我要不退出,就会影响你的发展,那是我最不想看到的。”我生怕她再打断我,加快语速说道。
钱莹听出话里有话,瞪大眼晴看着我,语气平缓下来了说道:“汤潮,我们还是知心朋友吧!你有什么苦衷就说出来吧!”
我把王书记和我谈话的内容一五一十地跟她讲了,她沉思了半天没说话。我把头埋下,等着她的反应。
“这还真是命运在捉弄我们,王书记尽力了。我想我们还年轻,要干的事情还很多,你最好选择升学,上大学也是我的理想,你上大学后,我会想办法和你成为同学的。咱们再处上三年,事情也许会有转机,如果你的家庭问题仍然阻碍你,我放弃一切跟你厮守终身!”
她的话让我无法辩驳,我只能说:“我听钱莹姐的。”
“以后别总姐姐的叫了,都把我叫老了,咱俩的名字是相互起的,从那一刻起就缘定三生了。以后,我们就互称对方的名字,我已经通过S市公安局正式改名了。”
“我发现你用了不少成语,这两个月你没少看书吧!”
“这都发现了,也没看什么书,白天尽走家串户做动员工作了,晚上跟你通完电话后,睡不着觉,就看成语辞典,学到了不少文学知识,人家是想跟上你的文学水平嘛!”钱莹又现出了往日的温存,撒起娇来了。
我把她牵到了里屋,热吻起来。她闭上眼情,睫毛在微动着,发出了轻微的呻吟声。
一阵温存后,她说:“这批六建系统知青不多,才62人,我们也想建一个知青点,象三道圈那样,成立知青生产队,你说选哪个大队最好?”
“二里界大队新开水田一百多亩,到那要上30亩水田,20亩旱田,保准不照三道圈差。”我把在三道圈包队的情况跟她细说了一遍。
“真好,我这次回来是打着这个旗号回来的,明天咱俩去那查一下呗。”
“行啊,正好这些天没事干呢。我发现没有你,我都不知道干啥了,整天丧打游魂的。”
“我也觉得干什么都没有精神,是不是老天爷给咱俩配的对呀!要不然,我才见你没几天,就想亲你呢?”
“那是你给我的奖励,从那回开始咱俩就对不拆了。”
“那可是我第一次亲男生,我爸和我两个哥哥总让我亲他们,我都从来没亲过。那时,你要亲,我就会让你亲。可是你没亲,所以后来你亲我,吻我,我都没反抗。吻太甜蜜了,你说呢?”
“当然了,你说平时吐吐沫都招人烦,怎么吃你的吐沫就香甜呢?”
“我平时最烦男人抽烟,你嘴里的烟味那么大,我就是不烦,这真是够奇怪的。”
“可惜《十万个为什么》书太多,我没带来,哪天回家查查。”
说着,我们又吻起来了
第二天吃完早饭,我牵出驴吉普,两个人去了二里介大队。这个大队的田地是一面坡的,坡顶是几排延绵七八里地的村屯。大队在村屯的中间,两边各四个生产队,虽然都是泥土房,各家院落排得还是挺整齐的。大致是三排院落,两趟土街,一趟砂石路。小队与小队之间有坡路,走到坡顶的杨树趟子,穿过杨树趟子便是长郑公路了。公路对过孤零零地矗立着两个集体户,一排是砖平房,一排是六建集体户的砖瓦房。
“这里己经有两个集体戸了,再建一个知青点恐怕大队有阻碍”我跟钱莹说。
“有王书记呢,这些都不算事,我看就象三道圈似的,借着新建户向东再建四栋砖瓦房当宿舍,把那个平房集体户当成生产队,后面套一个大院子,建活动室、食堂、仓库、猪圈、鸡舍、大棚、球场”钱莹兴致勃勃地规划着。
“咱们还是上大队进行一下火力侦察吧!”我建议道。
“夫唱妇随,听你的。”钱莹用成语到了信手拈来的地步了。我发现女孩子一旦认了自已的男人,说出话来比男孩子大方多了,也直接多了。象王爱华说的“给你洗脚都行”,象赵玉环说的“我的身子就是你的了”,象李想说的“党员就该把爱人让给别人呀”等等。
二里介大队的支书是全公社最老的大队书记,叫张万山,在社员中的威望极高。他见我俩到来,迎上来说:“什么风把钱知青和汤站长吹来了?是不是又要搞大兵团作战了?”
看来,我和钱莹成了大兵团的代名词了。我怕钱莹说漏了嘴,抢先说道:“我们想看看水田的渠道和闸门修的怎么样,顺便照个相,往报社投投稿。”
“好啊!我带你俩去看看,人家水利部门的专业队来施工的,修得那叫好,还不要钱,你们可真得在报上夸夸他们。”张书记说道。
看他相信了,余下的事就好办了。因为他不存在戒心了。我和钱莹对视一笑。
“张大爷,咱的大队多少人,多少地啊?”钱莹嘴甜着问道。
“400劳力,200垧地,2500口人,平均一人8分地。今年水田上了100垧,总产上纲要没问题呀。”张书记自豪地说。
“哟,你们的旱田也不少打呀。”我对上纲要很内行。
“我听说你原来是于家窝堡的知青户长,跟你说,你们那有册外地,我的这可是一卯顶一楔,去年玉米亩产450斤,这是河套地,有劲!没看见土都是黑色的,你们那是沙土地,亩产250斤都是高的。别怪我张老头子嘴损,人家说老母猪还愿,两个不顶一个,我说你们于家窩堡啊,是两亩不顶一亩。”
我快速算了一下,108垧水田能产64.8万斤水稻,72垧玉米能产32.4万斤,20垧杂粮能产6万斤。总产能达103.2万斤,除上2000亩,亩产可达516斤。
“大爷,你们这的知青咋样啊?”钱莹问到正题了。
“怎么说呢?实话实说吧,他们来这呀,就是抢俺们的饭碗子来了。两个户,多添了30口人,多分走15600斤粮食,12000元钱,没有他们时,我们照样种这些田,也能莳弄过来。要叫我说呀,小河北地多人少,都派那去还中。话又说回来了,这是***派来的,咱们也不能往外撵啊,我都收了两个户了。再来啊,社员可不干啦!”
我和钱莹面面相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