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时间,十三个大队我们都走了一遍。周日下午,回到公社,我把看到的情况仔细回顾了一遍。
首先是节目受到了普遍欢迎,全都返场了。看得出来,社员们平时太缺少文化生活了,就这么几个节目都令他们津津乐道。同时,我观察到,有很多社员不仅对节目感兴趣,而且对演节目的女生更感兴趣。
其次是小辽河以南和小辽河以北的干劲不一样。小辽河以北是真抓实干,小辽河以南是虚张声势;小辽河以北是领导挂帅,全员出动,马叫人欢,小辽河以南是副职指挥,轮流出工,车少人蔫;小辽河以北是田间黑土连成片,小辽河以北是堆小、堆稀、都堆在道边;由此可见,小辽河以北的干部社员对改土造田拿出了真情实感,小辽河以南的干部群众则认为多此一举,劳民伤财;纠其原因,这次改土造田对小辽河以北的百姓有利无害,对小辽河以南的百姓却是利害各半。利在多肥总比缺肥好,害在付出要比得的多。有的大队要到30里外去取黑土,如果让他们自已选择,他们会在增肥这件事上机动灵活地想出一些更好的办法来。
三是采用拖拉机起垡子的做法成功了,尤其是杨书和的先钩后推的办法行之有效,使出垡量增加了一倍。但是,拉垡子的车数没有增加,起的垡子拉不完,最终的效果没有体现出来。
面对上述情况,我怎么写报告呢?如实反映情况将对八个大队不利,我将失去大多数,如果戴书记一走,他们集体向我发难,别说以后文化工作难以开展,我还能不能干下去都悬。尤其是王广振怒了,在党委会上参我一本,我会吃不了兜着走。如果不实话实说对不起戴书记对我的信任和栽培。我可怎么办呢?
想来热去,我想到了王振全,戴书记的任务是给我们俩下的,我何不找他商量商量呢?于是,我去了王振全家,他有老爸老妈,我去的时候买了两包糕点。
“这小子,来就来呗!还拎这么多东西!快进屋,上炕暖乎暖乎。你看你画的这炕,谁来谁夸,让我找你给他们也画一铺,我说就我这级别的还排一个月呢?你们哪,就别惦心了。呵呵呵呵……”
他媳妇也热情地又递烟,又倒茶,还炒上了瓜籽。
真是官不打送礼的,我心里想着,嘴上却说:“别忙乎了嫂子!我就想来跟王大哥唠唠嗑。”
“那你们嗑,我去做饭,晚上在这吃,振全哪!你可得把人给我留住了!”
我想既然来求人家,就该精诚所至,便把看到的情况,想到的问题和自已的顾虑一古脑全说了。
“这好办!你别写总结报告了,来他个删繁就简,明天戴书记一上班,你就跟他口头汇报。你想说的就实话实说,不想说的就不说,这也是说实话吧!还真没看出来,你这么点岁数,考虑问题这么成熟,令我刮目相看。那八个大队谁都不能伤,你可以在总的讲形势一片大好中把他们都带进去!然后着重说拖拉机起垡子的事,把提高效率这一点说足了,这是戴书记最愿听的,然后提出建议,集中全公社的拖拉机支援小辽河以北的五个大队。这样可一举两得:小辽河以南的出了车就可以不出人了,免得劳民伤财,小辽河以北的得了车,效率提高了,问题不就解决了吗?还有,你们文艺队的事要浓墨重彩地说,这是你的本职工作,你不能种了别人的地,荒了自己的苗是吧!说得好,会得到更大的支持。”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王大哥,以后我就拜你为师了!”我站起来,双手抱拳,鞠躬道。
“别这样!你以后出人头地时,还能记着老大哥就行!真是后生可畏呀。”
从王振全家出来,我的心情豁然开朗了,不由想李想了,看看表,快七点了,我俩约定的通话时间快到了,我急速回到办公室,操起话筒,摇了摇把:“请接于家窝堡大队”
“嘟嘟——喂,”是她。
“我是庆北,你怎么样?累了吧!”我关心地问。
“我能挺住,你离文艺队那个小高丽远点,她看你的眼神不对劲。”
“她个有你高吗?有你长得好看吗?你太没自信了!我不想扎根,以后别再吃醋了,快说说户里情况吧!”
“冯书记到户里宣布了,由我当户长。王长林不出工了,他说你留他在户里种菜。朱文彦也不出工了,整天在家摆扑克,说他有病了。这两人就是想刘娜和高萍想的!”
女生就是样,永远把吃醋的事放在第一位,这么重要的问题却放在了后面。
“那你想怎么办呢?”
“我有啥办法,除非我和他俩好,你同意吗?”
“你能不能严肃点,这个问题很严重,会影响你这个户长的威信!你会失去小队的信任,大队也会认为你没能力。当务之急是跟他俩唠,告诉他俩再坚持下去,前途光明,半途而废,前功尽弃。我会让高萍、刘娜回户一趟,你和她俩商量商量,你们女生之间有特殊的语言交流办法。王振林种菜的事现在还没到种菜的时候,可以告诉他到时候可以!这样做还有问题吗?”
“我尽力吧!都愿你,把好看的都把在手里!”
“你要这么说,明天我就把她俩都撵回去!我看是你闹情绪才带动了那俩男生闹情绪,要不然,这两男生你分分秒秒能拿下!我也不是不知道你的手段,你朝他们笑一笑他们就啥毛病都没了!”
“扑嗤…我有那么大能耐吗?叫你说我还成神了呢?”
“你以为你不是神呀!起码你是我心中的女神,你以为就你想我啊,我一有闲余满脑袋都是你,怕你累,怕你冷,怕你吃不饱,怕你有麻烦,我多累你知道吗?”
“庆北哥——别说了,我听你的!保证把那俩个家伙牵回工地,她们俩也不用回来了,我一个人搞定!不让你为我操心!”
“这才是我的好媳妇呢!等改土造田会战结束了,我还和你那个……”
“哪个?”
“你自已猜去吧!”
“你坏!人家又一宿睡不着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