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睁眼,沈如锦却发现自己还在自家床上。她先是意外,再是疑惑,最后是无奈。
那几个估计是把叫人把她拎回这里来羞辱一番过了(大家地位都不低),要不就是被哪个真·白衣少侠救了,然后把人背到这儿来邀赏过了……可是白衣少侠会出现在酒楼吗?沈如锦不确定。反正爹娘都肯定知道她独自跑出去的事儿了,看来是免不了挨板子扎马步了,如锦隐隐忧愁。不过这样分散了他们的精力,说不定今天就能忘了吵架呢。
沈如锦想着,从袖里拿出几个包子,喊道:“小素,把这些给我娘吧,跟她说我很担心她的身体,这才冒险……小素?”
小素许久才进来,眼圈红红的,像是才擦了眼泪。
沈如锦心中感动,又生出几丝愧疚,原来她这么担心自己呢,应该在临走前留下信的。
“好啦,我知道你对我好,你对我最好了,快把这些给娘吧。”沈如锦塞给她。而小素还是一动不动的,神情呆滞。“哎呀我错了,我再也不独自跑出去了。去呀?”沈如锦有些不耐烦了,她气傻了?
小素突然像木偶苏醒了般,失声痛哭起来。“顾娘子……不在了!”
沈如锦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我娘她离家出走了?”早知道她要走,就不出去了,丟下她一个人算什么嘛。
“小娘子失踪了一天,昏迷了两天,所以什么都不知道……这段时间里,倚翠娘子已经进府了,顾娘子急火攻心,昨天,就,就自尽了!”小素仿佛再也承受不住,哭着转身跑出去了。
什么嘛……沈如锦感觉脑袋又昏沉起来,难道小素也喝了酒?怎么说起胡话来了?她的娘亲怎么可能这么脆弱,会拱手把位置让给那个倚什么的翠?如锦扯出一个不屑的笑,走出门外。
满院刺眼素白。
沈如锦迅速合上门,继续躺榻上。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她默念。
过了一会儿,沈如锦将眼睛睁得大大的,可其中的灵动流转却刹那逝去,变得空洞无望。许久许久,眼泪缓慢而又悄无声息地涌了出来,沾湿了双鬓。
她一直以为,爹娘虽有时吵,可还是很恩爱的。娘经常讲年轻时和阿爹的故事,那可是一段传奇,可以写成画本子传唱的,导致她也一直憧憬着那样的爱情。所以听说爹要找小妾,她都不甚在意,认为这不过是为了让府里热闹些,那个倚翠不过一小家门户的女子,又与爹结识得晚,怎么能比得上爹娘多年深厚的感情呢?如果娘亲真的讨厌这个女人,不让爹纳,阿爹肯定不会违背她的意思。
可就是这样的爹……
沈如锦突然觉得世间于她陌生极了,曾经的那些人或事都如尘埃般散落,随风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