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老大本来打算等胳膊好了之后,再打李通志打一架,一决雌雄,一见高低。从心底里他是不甘居于李通志之下。
听了张近标的讲述之后,他一连做了几个晚上的梦,梦里都和李通志打架,每一次都被打败,李通志总是很耿直地等他缓过劲来再打。
彭老大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勒令自己忘记向李通志挑战的事情。他知道自己没有机会打败李通志,就不应该有不服气的妄念。
等彭老大胳膊好得差不多了,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李通志这一阵似乎也忘记了出早餐车,天天就呆在他的小屋里,彭老大猜测他是在钻石练功之类。
彭老大不敢象以前那样打听,也不敢提醒他干什么,更不敢吆喝他早起去挣钱。
张近标就更不用说,象个孙子似的小心翼翼,还没有搞明白李通志和彭老大到底什么关系,也不敢乱问,能跟着有饭吃就谢天谢地。
但是李通志每天都会做一顿饭,其他时候就由张近标代劳。直到有一天,张近标花光了最近一块钱。他小声地跟彭老大说:“彭老大,咱们的钱花光了。怎么办?”
彭老大思索了一阵,怎么办?挣钱这种事情,还不是得找李通志。他鼓起勇气敲开了李通志的门,李通志从里面出来,问:“什么事?”
彭老大笑嘻嘻地说道:“李老大,有一件事……”
李通志:“你是彭老大,这里除了你彭老大使用‘老大’两个字之外,我不用,请称呼我的名字。”
彭老大酝酿了片刻,说道:“通志哥,你看,咱们的钱花光了,张近标说买菜的钱都没有了。你看咱们该怎么办?”
李通志这才恍然想起,一拍脑袋,说:“对啊,这一阵把挣钱的事都给忘记了。挣钱的事,自然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咱们的早餐车不是挺能挣的吗?”
彭老大小心提醒道:“对啊,咱们的早餐车是挺能挣的,可是也有好一阵没有出工了不是。我看这样,通志哥你把你的手艺交给张近标,让张近标来管理这辆车。你也知道,呵呵我是干不了这事的。”
李通志想了一想,说:“嗯,这是个好主意。咱们的得意早餐车,找到了继承人。走,看看咱们的早餐车去,准备重新开工。”
李通志带着二人下楼,来到楼下左侧的消防通道旁边。这条消防通道是李通志停放早餐车的地方,物管每个月还要收五十元钱的管理费。李通志曾经质疑说消防通道旁边是不是不可以停车。物业人员说只停一辆没有关系,如果到时候这辆车碍事,直接拖开就是。
但三人根本没有看到早餐车。李通志心目中,彭毅然心目中,这是一辆十分漂亮帅气的早餐车。现在根本影子都没有。
张近标匆匆把物业大妈找来。
大妈一脸茫然,指着一堆黑乎乎的东西说:“喏,这就是你的早餐车。”
李通志大惊,这一堆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东西?仔细一看真是有一辆黑乎乎的残车骨架,遗弃在角落里,地面和墙上都有烟熏的痕迹。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一堆骨架。
李通志:“你说什么,这是我的早餐车?你见过我的早餐车,是这个样子吗?”
大妈不急不荒,说:“李通志,你别这么凶巴巴的。你的早餐车十几天前就被烧了,喏,”大妈指着墙上的一排已经模糊的字迹念道:“犬养则一烧车,李通志你个王八蛋不得好死。”
李通志这才注意到墙上还有一排字,字不大,是用炭黑写的。
李通志心中十分恼怒,问道:“犬养则一是谁,他凭什么烧我的车?”
大妈摇摇头,说:“我们也不知道,我们也找不到这个人。”
张近标:“你们物业应该赔偿。”
大妈:“又不是我给烧的,任什么赔你?”
李通志问彭毅然:“彭老大,谁是犬养则一,这么奇怪的名字?”
彭老大:“虽然我不知道这个畜生是谁,但我们这几个月也没有招惹谁呀?”
李通志:“他既然留下了大名,就一定有这么个人。彭老大,你混迹于莫干成这么些年,你给我查出这个人是谁。”
彭老大:“是。这种流氓行径,必是流氓所为,莫干城的流氓,无非就是……对了,我会打听出他们的谁是犬养则一。”
李通志对张近标说:“你去找人借点钱,搞一辆新餐车,记得要打上‘得意早餐车’的牌子。以后我们要成立一个‘得意集团’,源头就是从我的这辆得意早餐车。”
彭毅然、张近标分头做事去了。李通志站在这堆残骸旁边,越看越生气,恼怒道:“我倒要看是谁烧我的车,我弄死他!”
李通志将那堆废铁卖给物业大妈。自己回到家里,等待彭老大给出结果。
虽然早餐车惹得李通志一时气恼,但于他这都是小事一桩。这些天,虽然他无的事事地躲在屋子里,吃了睡睡了吃。清醒的时候,就钻研那本《阴阳本经》,这本书本来就没有几个字。看上几眼也就没有什么新鲜劲儿。
但是每到夜里,他就如期在深夜三点钟左右,直挺挺地起床,穿拖鞋,下楼。在小水池旁边,棕榈树下,必定就有一个神秘人物在等着他。
李通志自己对于这一夜的行为,并没有多少记忆,所以一到白天醒过来,就如同一个懒散的年轻人一样平常。
这位神秘的人物所做的事情就是与李通志对打。天天夜里,都是这样子的。
神秘人站在水池旁边,迎接李通志:“李通志,来啦?”
李通志:“嗯。”
神秘人:“那我们开始吧。”
李通志:“好的。”
第一回合,李通志挨三拳。神秘人往李通志肚脐、胸膈、胸部各击一拳。李通志稳如泰山一般站着,挨上三拳。
然后第二回合,李通志往神秘人物身上相同部位击打三拳。有时候,神秘人觉得力量不对,就要求李通志再来一下。李通志顺从地再来一下。如果没有到位,就再来一下。通常,李通志很准确领会神秘人说的话。准确地做出动作。这让神秘人十分开心。
然后,就是神秘人把李通志如同皮球一般踢来踢去,时高时低,时轻时重。李通志如同一只吹饱了气的皮球,随着神秘的人力度,时高时低,时快时慢。
在深夜的嘉和小区上空,李通志在黑暗中飞上飞下,每一次,他的一寸身体被击中。如此往复,他变得十分坚硬而且皮实。
后来,神秘人又教李通志把自己踢起来,这并不是个轻松的事情。李通志用力并不到位,神秘会会飞出去很远,或者是斜着飞出去,或者是横着飞出去。神秘人显然十分了得,他不会触碰到任何建筑物,也不会碰到任何树。
神秘人对李通志的要求是,让他随意发力,但是要控制自己的力量和方向。李通志虽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是他并不知道神秘人身体的每处受力点,并不相同,有的地方坚硬,有的地方软乎,如何才是恰当的方向和力量?
但是李通志最终还是渐渐习惯了这项练。对于那些难以触及的身体部位,留待以后再练。先在他们的前后和四肢上发力,掌握身体各部分的受力特征。如此这般,每个晚上,他都能完成神秘人交给的任务。
李通志进展神速,自然利益于这样的一对一练习。虽然对方是谁,他一无所知,也没有起点心思要问一下。他是完全被掌控了的人。
然后,李通志会按照神秘老者的提示,诵读很多遍阴阳本经中的词。不过呢,读来读去就那么几句话。
大概这样过了十来天,白天一觉醒来。李通志感觉自己又与昨日不同。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却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有时候手痒,很想找彭老大来切磋一下,但是彭老大哪里敢。他这才意识到,自从自己弄死了陈照逼之后,住在这屋里的两个家伙,彭老大和张近标已经很害怕自己。
他也意识到,说不定自己真的一出手,就打死了这两个家伙。这时候,他就诵读几遍阴阳本经的话,感觉气顿时顺了不少。
到了下午,彭毅然从外面回来。
李通志:“怎么样,有什么关于这个犬养则一的消息没有?”
彭老大:“当然有。一个老流氓。”
李通志:“什么人,他也是修行者吗?我跟他有仇吗?”
彭老大:“通志你别急,这人就是个老流氓,年龄比我们都大不少。”
李通志奇怪问道:“老流氓,他为什么要烧我的车?”
彭老大:“通志你别急,我只是打听到有这么一个人,知道了他并不是什么修行者,是个中年人。流浪了很多年,居无定所。我还没有见到他人,我的朋友也有一阵没有见到他了。”
李通志:“他习惯性搞破坏?他怎么知道我有一辆早餐车?”
彭老大:“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