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宗的人每天都会抓很多人进来,但是灵韵却在其中发现了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看着也是金贵人家的小姐,进了这魔窟哪还有几天活日子,本想动用私权把人调到她身边,但是行不通,那几个弟子不吃她这套。
灵韵心中恼怒,暗暗将这几人的容貌和腰牌记下。
那女孩也是个义气的。“姑娘你别为了我难为自个儿了,他们不能把我怎么样的。”“我劝你们识相最好把本小姐放了!区区魔宗,若不是在郊外侍卫跟丢了,你们敢在飘渺城抓人吗!”“我母亲可是可是城主大人,你们最……”
灵韵见此立刻上前捂住她的嘴巴,“姑娘,你还是少说两句吧。”这可是在魔宗啊。
女孩安静下来,脸上尽是愤愤之色。
倒是那几个弟子却是笑了。
“这小蹄子当我们好糊弄呢?”
“哈哈哈飘渺城主还是个如花美貌的女人,尚未婚配,这些年也没见传出有孩子的消息,你编就算了就应该找个好说服的理由啊。”
“飘渺城主不见男色,十有八九癖好不一样,哪来的孩子?”
“哈哈哈哈哈。”
“够了。”
灵韵轻喝,即使看着没什么威严,但那几个魔宗弟子还是安静了下来。
灵韵这才放在捂在女孩嘴巴上的手,嘱咐道:“少说话了。”
魔宗内虽然也有女人,但是却没有和她差不多大的人,这个女孩同样是被抓进来的,灵韵下意识就把她当做朋友,自己人了。
那女孩安静了一会儿,就问道:“我叫连月,你走之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叫灵韵。”
在陌生的环境下,连月下意识地就接纳她成了朋友。连月的眼睛很干净,还残有着两分童孩期的懵懂。“这里不是好地方,你能保护我吗?”
灵韵微怔,随后握住她的手,“我会努力的,让他们放你出来。”
一旁的几位魔宗弟子早已不耐烦,“小师叔耽搁了那么长时间,该给师侄几个交差事了吧?”
这才放人离开。
都兰丹师对于自己这个养出来的小毒医很满意,但却没有放纵多少权力。这是灵韵生平第一次承诺,为了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女孩,只因为她和她同岁,还有在魔宗的这些日子的孤独,只需要有个伴而已。
为了更多一分得上魔宗上层的重视,但还是不够,她的第一次承诺竟然失诺了。
灵韵没想到第二天就收到了连月被丢进笼子里喂恶兽的消息。她失魂落魄地坐在床头发了一下午的呆。太假了,真的,好假!
小说里,并不该是这样的啊,她只觉得手脚发凉,心里有酸痛感,眼泪还是被憋回去了。她前世只是个普通人,她没有像白曦月那般冷硬的心肠,尤其是面对的是死亡。就像梦境一样,但却现实的过分。
如果遇到这种事的是白曦月的话,她应该会把魔宗搅的天翻地覆,然后平安把那女孩救出来,主角光环就该如此。
而自己本身,气运一般,没有那个能力,就像小说里的配角一样。
魇埜完成宗门任务回来后也从都兰那里知道灵韵这几天都魂不守舍的,制毒都没了以往认真,教人不满。
魇埜心里不屑,当晚灵韵发呆时间就拎了个染血的包裹进来,随意丢到她面前。
里面装着几片破碎的衣物和染血结痂的头发。
连月是被丢进猛兽群里当了食物。本来就是捉来喂猛兽的,虽然跟灵韵有些接触,但她并没有表现出让宗门太过重视的实力,所以对待连月也不大在意,就把人喂了野兽。
看到灵韵抱着怀里的包裹沉默不语,魇埜性子也直,就嘲讽道:“看看自己什么出息,在宗门这些天每天算计着逃出去练功学毒术的时候还藏了私掩藏实力,不就是想着留点以后逃出去的底牌嘛?真当都兰和我看不出来?如果你早点让宗门看到自己的实际价值而重视你,这女孩也不会死,啧啧,被一群丑陋的怪物撕裂还不够塞牙缝,可真惨啊但还是要怪你的全都是你的错。”
“你没有多大气运,连自己想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还想逃出去?死心吧,老夫我心里有数,不然也不会这些天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就受不了了?哈哈哈心态可真脆弱还好你只是个炼丹师要是修炼者啊早就该被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淘汰了,真是废物。”
灵韵伸手拭去眼角的泪水,“您能别刺激我行吗?好歹照顾一下小炼丹师脆弱的心脏。”
“丫头,我这是实话实说,心肠直也是没办法的事。”
魇埜老头又立刻露出让人狠得牙痒痒的笑。
这是灵韵最后一次看到看到魇埜老头这样笑了。
那几个捉连月喂猛兽的弟子真的闯大祸了,连月确实是飘渺城主的女儿,只不过被隐瞒的很深,那天连月带了普通护卫就出城玩耍,又因为心思调皮把侍卫甩开了,被魔宗的弟子看到细皮嫩肉的直接就抓了回去。
此事一经调查很快就有了收获,自己的女儿被抓走生死未卜,飘渺城主自然是怒了。飘渺城作为能比肩南燕京都的繁华大城,城主一声令下城中强者倾巢而出,魔宗败是定局。
魇埜作为宗门内第一执权长老,护宗大阵被破,自是他带领弟子打头阵。
都兰的表现很淡定,他丢给她一件粗衣麻布,就开始收拾东西。珍贵的毒草灵药,易或是活生生的毒蛇蜘蛛,都被随手一扫收进储物空间里。
这……
“芥子空间。”都兰淡淡解释道,“把衣服换上,你可以去看魇埜老头最后一眼。”
灵韵此时正身处都兰丹师的专属炼丹室,除了都兰本人从没有人进来过,所以众人都不知道这里还有个传送阵。那些被抓来的炼丹师们,也没几个收拾东西,催促了她一会儿,就都迫不及待的开启传送阵离开了。
都兰丹师私底放他们走的,他们这一脉的魔宗已经没了,没必要也拉上这些人的性命。
东西都收拾妥当,也没什么遗漏,都兰负着手向传送阵走去,脚步平和。
渐渐暗淡的传送阵法又重新凝起光亮,不定位传送阵开启也不知会传送到什么方向。都兰背过身,看到那小孩现在原地恭恭敬敬地对他行礼,“先生保重。”
“嗯。”
都兰露出笑容。
以后自己和这个缘浅的徒弟怕是见不到了。
灵韵换下自己魔宗内部弟子的衣袍,穿上粗衣麻布,就寻着气味往宗内血腥味最重的地方而去。
“柏夫人,就是这几只畜牲了,是要千刀万剐还是慢慢折腾?”
“可怜我那苦命的儿,即使是千刀万剐又如何泄我心中怨愤?”
“咦?有个筑基期的小孩?”
还没靠多近,灵韵就感受到好几个强大的神识瞬间将她锁定。
心头略有慌乱,砰砰跳着,灵韵强忍住佯装镇定地走过去,正对着被簇拥在正中,对在场的的众位强者行了个晚辈礼。
“我是先天杂灵根,但也是一名炼丹师,各位前辈可否买未来的我一个面子?”
“哦?”
只是一个兴味的挑音,灵韵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不明外力操纵着带到了气质雍容的女人面前。
这个叫柏夫人的女人在测她骨龄,但她检测灵根的手法可比魇埜老头温柔多了,灵韵暗暗松了一口气,安定了不少。
“身上带着药师们的药香,灵魂力出众,有先天之气但是却是杂灵根,不过你才九岁,前途还无法估量,就算就我一个人不点头,其他人也都会答应。你来这里何事,就自行解决去吧。”
“谢谢夫人,各位前辈抬爱。”
灵韵姿态放的很低,所有人都饶有兴趣地看她走进那尸横遍野,地面早已被鲜血染红,这些魔宗弟子以往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可曾想过自己也有这样一天?
凭借着自己出色的灵魂力灵韵很容易就找到了魇埜老头的位置,魇埜也早已发现了她。
灵韵跪在魇埜面上拜了一礼,这个老人,已经完全提不起任何力气了,他的生命在流逝,没有谁比身为药师对生命力感觉敏锐的灵韵更清楚。
“您终于要死了,只是我没想到来的那么快。”
“我们之间相处的日子很不愉快,虽然不是乐意但您确实也算是我师傅,您教过我东西,您要死了,身为徒弟我自然是要来来看您最后一眼的。”
额头碰到冰凉的地面,站起身时腥臭的血也弄脏了她的粗衣麻布。
魇埜知道她是换好了衣服就来看他,自己要死了心里自然是清楚的,现在躺在地上,血液也差不多凝固,他没想到自己做恶了一辈子,人生的末期,来看自己最后一眼的竟是侥幸活到现在的小徒弟,可笑。他动了动嘴唇。
“我活了七百年,一年的时间对我来说睁眼闭眼就过了,但你这丫头却是个重情的,是不是,舍不得我死。”
“不,您该死,但一样的我会来看您最后一眼。”
魇埜想笑,又想说什么,但显然他已经说不出来了,刚刚说那段话,他用尽了全身仅剩的气机。
“师傅永别。”
闭上眼睛后,不就是永别吗。元婴期才有夺舍的能力,而元婴期之下,就只能依靠外力,而他们这脉的魔宗已经覆灭,什么依仗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