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有传言,当朝太子的太傅是个不足弱冠的少年郎。
然,此传言中的当事人却站在大殿门口,指尖点着腕间的红绳。
风吹动他的衣摆,少年臣子微微低头,墨色的眸子仿佛有水波荡漾。
殿中走出一个人来,那人快步走向他,声音尖细,“沐大人,请。”
少年抬头看了看他,略一拱手,抬步就向殿中走去。
一推门,就见那身穿黄袍的人面前还有一个少年,手执黑棋,神色冷漠。
他微微低眸,行礼道:“臣,拜见皇上,太子殿下。”
容城微微一笑,“小沐来了啊。”
他回头看了看寒彻影,挥挥手,“彻影,你下去吧。”
寒彻影起身,慢慢走过他。
那少年却连眼皮都不抬,只是屈着腰,神色分毫未变。
太子殿下轻轻扯了扯嘴角,黑色衣角一翻,徒留一个背影。
刚刚还挺直背,面露笑容,一脸慈祥的皇帝陛下瞬间瘫软在椅子上,懒洋洋的抬了抬眸,道:“沐墨绾,你来的很快啊……”
“皇上赞缪。”
天天掐点到的沐大人脸不红,心不跳的,嘴角一挑,轻轻松松就揭过这件事了。
他敛了敛眸,面色正经了些,容城立即屏退众人。
只听他施施然道:“臣这次只为禀一事的。”
“君家那位……已经回来了……”
……
沐墨绾走出殿外,抬手揉了揉眉心,一抬眸,就撞进一双深邃的黑瞳里。
太子殿下老神在在的站在殿外,听到动静回过头来,表情分外冷。
沐墨绾突然想起外面的那些传言,心里一突。
果不其然,方才还是个面瘫的寒彻影此刻扯出抹笑,“太傅?”
沐墨绾内心凄苦,恨不得跑回殿里把容老贼抓起来打一顿,面上端的却是一排风轻云淡,“不敢当,不敢当。”
然而太子殿下既没有说什么客套话,也没有继续嘲讽,只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就翩翩然离去。
沐墨绾看着那有些孤寂的背影,容城的话在脑中闪过。
“彻影这孩子,为人聪慧,想来会是个很好的君王。但是,我总觉得他……有些阴郁,这可能与他幼年的经历有关。朝中对彻影的争议始终不断,支持他的有,反对的,也不在少数,多是因为他毕竟不是容家人。他是你捡来的,纵然他现在不记得你,你也多管管他。”
旁边的亲侍轻轻唤了他几声,他回过神,叹了口气,心想自己真是个操心命,面上却是轻轻一笑,声音舒缓,“走吧,去君府。”
……
昏暗的房间中,少年一手撑着头,和脑子里那个声音一起保持沉默。
她叹了口气,“你这说的很玄乎啊……”
【我说的都是真的!】
那个声音一下子提了起来,却又在下一秒降了下来,也跟着叹了口气。
气氛又一次凝固。
君无落取下腰间的令牌,将它与脖子上的令牌挂在一起。
两个令牌碰撞在一起,分别写了一生一死两个墨色大字。
木制的,看起来很朴素,还没那个挂着它们的银链子贵。
她摸了摸令牌,眉头皱得紧紧的。
自从她到了这,步辇就回到生死令了,她也不清楚它到底怎么了……
她叹了口气,说:“算了,融合不了就融合不了吧。”
她翻身下床,走出门。
一个身着墨色长袍的少年站在院外,看到她出来,微微一笑,一派翩翩公子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