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努力救助伤员的这段时间里,通过萨伊组织的七百多人和一千多个地下居民的不懈努力,终于将地下空间内的怪虫全部收集到了一起,穆和罗莱将这些害人的东西一把火烧得精光,火焰如同棉花被点燃般持续升腾,同时热浪席卷,在场的不少人都鼓掌叫好。
“其实它们也是受害者。”穆说的话让我有些吃惊。
“它们伤害这么多人还是受害者?”
“这种花虫共生的生物,本来就是生活在峡谷或冰封地带,可却被人带到了这里,所以他们伤害人只是本能,真正手上沾满鲜血的是造成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我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地点着头,其实这些生物只是被迫做了某些人手中的刀,而持刀的人才是真正的凶手。
在地下二十五层的一处巨大平台上,平时这里是聚会时歌舞表演的舞台,而今天这变成了送走亡者的往生地。受到惊吓的女人和孩子不时呜咽,不时低沉哀嚎,哀嚎这地狱般的生活。失去家人的居民或是抱头痛哭,或是仰天狂笑,笑这世间不公。
穆一行五人也来参加送行仪式,见到这样的场面两个女孩也都眼含热泪低头不语。就连看似坚强的卡斯也眼神迷茫的四处看着,这可能是他们在自己家族不曾想到的情景,却真实的发生在这个黑暗的城市里。
“是王城的人带来的那鬼东西!”希赞站在平台外向鬼影喊着,声音很洪亮,使得这里的所有人都能听得清楚。我们几人闻声而至,只见希赞手中按住一人的脖子将其压在地上。
“怎么回事?”
鬼影上前观察地上那人的样貌,不一会儿便怒气冲冲的吼道。
“你是谁派来的?外衣虽然脏乱可里面却穿得这么讲究,皮肤黑斑也是画出来的吧?还有你这双手,也是用药水泡成这般粗糙的。快说!”那人被鬼影的怒呵声吓得不轻,哆哆嗦嗦的抬起头。
“是……王城一个士兵统领让我干的,我真不知道那东西能害人啊!真不知道啊!”
“怎么处理?”
“交给那些死去家人的居民处置吧。”鬼影拉起那人的衣领一把便推向平台上的人群中。
人影迅速将此人围住,之后就传出了他嘶喊呼救的声音。卡罗梅卡学院的几人想上前阻拦,却被鬼影的一句话打消了念头。
“你们干嘛去,难道看不出王城的人也要将你们一并杀死吗?”鬼影斩钉截铁的说着,学院的几人难以置信的相互对望,半晌没出声。
“怎么可能……我们是学生,而且……”名叫赫顿的魁梧少年想解释些什么,却越说越心虚。
“你们死了他们就更有借口来下面屠城了!你们拿到赏金任务的一刻起便是王城这场阴谋的棋子了,你们有的家世显赫有的出身名门,只要你们出事即使那怪虫没将这里的人赶尽杀绝那他们也有借口对这里出兵。”鬼影的每一句话都像在敲击着他们的灵魂,几个人无精打采的发不出声。
我们也沉默着,旁边是奸细的最后的惨叫声,另一边是和亲人诀别的哭泣声,身后是仍在搬家的人群发出的物品碰撞声,还有病入膏肓的居民在睡梦中的呻吟声,唯有风声显得那么安静、那么舒心。我们都沉浸在这声音造就的牢笼之中。
突然传来的歌声将我们所有人惊醒。
“光,温暖,照耀着,我的家乡。
风,清爽,吹拂着,我的身旁。
水,无私,安抚着,我的忧伤。
火,炙热,燃烧着,送他们去远方!”是之前见过的那个女孩,拉沙。她脸上画着一个我没见过的诡异图腾,似鸟似兽生动威严。
火光燃起伴随着逝者的尸体一起掉入那无比黑暗的深渊。深渊下顿时火红的样子像有太阳要升起,但这只是假象。
“我们要走了,不过我希望能把那具尸体给我们。”卡斯指向刚才被打死那个奸细的尸体。
“做什么?”希赞略带质疑的问。
“死的士兵就算在他头上吧,这样也好堵住那些人的嘴巴,毕竟真实情况他们自己也清楚。”卡斯又变回那个冷静老成的少年了。
“好。”鬼影爽快的说道。
“很高兴认识你们。”我伸手和他们一一击掌,但想和卡斯击掌时他却故意转头走开了。这个少年外冷内热的样子,很像一个心里受过伤的中年人。在我和他共同救助伤员时,他的卖力程度并不小于我,可当居民表达谢意时,他却静静的走开了。
“别在意,他平时是有些高冷,不过人不坏。我们都习惯了。”穆向我解释道,其他几人也附和着。经过这一次突发事件,我们相互之间都了解不少,这也让我更加憧憬卡罗梅卡的生活。
赫顿背起那具尸体和卡斯走在前面,罗莱和亚拉斯也跟了上去。
“有空来学院找我们,我对你的记忆力真的十分钦佩,我还有很多有意思的法阵,如果……”
一个稚嫩的声音将滔滔不绝的穆打断。
“穆你还走不走?”卡斯回头有些气愤的喊道。穆无奈的苦笑了一声。
“那我们走了,再见。”穆边向前快步走去,边留下一个真诚又友好的微笑。
“再见。”我想我们应该能成为朋友,我心里这样想着。
……
纳库兰特随行的一名天才法斗师,依曼斯,她擅长制药和恢复性法阵。而这次出门前她就配好了一些,可以帮助加快灵魂之力恢复的药。
纳库兰特肆意的屠杀着尤库家族哨兵营地的士兵,短短半个小时,一百余名士兵都被杀得差不多了。
“城主,还没有问出护手的下落。”诺一直试图从活下来的士兵口中打探冰晶护手的下落,可结果很令他失望。
“直接去养龙地!”纳库兰特毫不倦意,杀戮使他兴奋异常。
一个士兵眼神恐慌的跑了过来,一个身经百战的士兵却走得有些跌跌撞撞。
“禀告城主,有一队举着尤库家族旗帜的士兵正向我们这边行进。人数大约有一千人以上。”
“城主先撤退吧,从长计议。”诺劝说着,可他心中清楚,这时的城主应该不会那么轻易收手。
“先看看对方是不是罗奇!”正如诺所料,纳库兰特必须要回那护手,不单单因为那是家族代代相传的法器,也为了哥哥的意志。
一直跟在队伍中的坦德尔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得失去感觉,在这样的战场上,他所背负的仇恨与怨念简直微不足道。
到处都是鲜血和残肢,一些失去战斗能力的士兵哭喊着求饶,嘴中还不停述说着自己的妻儿如何可怜。另一边是面无表情将被俘士兵处死的刽子手,他们有些麻木的挥动着长剑,也许是为了减少被杀者的痛苦,几乎一剑毙命的解决掉了正在哀求的士兵。
坦德尔艰难的移动着步子跟在队伍后头,裤腿早已被鲜血染红,四周是寒冷和黑暗。刚刚的灯火通明,被现在到处林立着人形冰雕所替代,一个个鲜活的生命都变成了无人欣赏的艺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