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王爷!”莫承低声回应。
一片沉默,带着几分压抑。
莫承额头上渗出了汗珠,心里却暗暗想着:明明就关心着郡主,每次却把郡主拒之门外,现在郡主又不出现了,自个儿又在这一个人担心,王爷难道是有自虐倾向吗?
“去,把这封信寄出去,要快!”
“是!”莫承拿起信,转身就要去寄,忽然又被叫住。
“等下,”东方漠从腰上取下了一枚玉佩,玉佩颜色通体红润暗沉,还带着淡淡的金边。东方漠低头凝视了一会,“把这个也一起带去。”
莫承应声,拿起那块玉佩不禁有些失神,这块玉佩是当年王爷八岁时立下大功时皇上所赐,世间仅此一块,一直都被视为身份的象征,一直随身佩戴。直到凌乔依百日是战王顺手送给了她,两年前两人情断别离时凌乔依又还了回来。这块玉佩也算是见证了两个人之间的纷繁纠葛。
“去吧,让人看着些,有什么事情随时回报。”
“是,属下遵命!”莫承立刻退了出去,只留下东方漠一个人在帐子里。
那丫头看起来身强体壮,可是他知道,多年的沙场她早就伤痕累累,上次中了药陆先生给她彻底检查一下才发现这丫头底子已经受损,需要时间好好养养了。
“唉!”
黑暗里默默发出一声叹息,她把薛铭和镜如送进来的第一天他就知道了,她不想让他发现,他就装作不知情。同样的,她去处理赈灾银两的事情中,他也插手了不少。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却又都在装傻充愣。不知是在自欺欺人,还是两个人的互相欺骗。
过了几日,凌乔依这边有了相当不错的进展:那几家店铺都查出来背后老板是同一人,而这个人,竟然就是福建巡抚的远房侄子。
“下一步,郡主可有打算?”韩翊谌把搜集到的证据放到凌乔依面前,几日不见,她倒是明显清减了一圈,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眸似乎都少了光彩。
“我们虽然已经查到了幕后之人,可是没有证据。毕竟账目上他们做好了应对准备,银两上并无差错,我们也没有抓人的理由。”这本暗账她寻了有些日子,但是还没找到有用的线索。
“这样吧,换个思路,我们去找一下这几家店铺的账本,每个月这么大笔白银入手,必然会有所记录。”
“甚好!”韩翊谌点头同意,这些个官员做这些脏事多年,必然把狐狸尾巴藏得很深,一般的法子看来不管用了,只能反其道而行之。“对了,福建巡抚说是今日邀请你我二人去府上做客,郡主可点头?”
“不了,想来也是要来探探口风,这老家伙精得很。”凌乔依还记得上次来这里,她还没够老头子就把账本,师爷都叫了过来,摆明一副任你查探的老实模样,私下里又各种插手搅和,有两个线人自己刚牵上头第二日就被他用别的名头抓进了大牢,使了不少绊子。
“就回他说我病了,需要休息。劳烦韩公子替我跑一趟了。”
官场上的宴会很铜臭,要么是没完没了的阿谀奉承,要么就是暗里的投靠依附,有时候还有不经意的敲打警告,应付他们实在是累的很。
“那郡主就好好休息,这边的事情我去处理。”
韩翊谌点点头,好在自从下了江南以来,除了接风洗尘的宴会。其他的邀请凌乔依都一并选择了拒绝,这次不出席也在情理之中。
目送韩翊谌离开,凌乔依顿时趴在了桌子上,脸色惨白的像一张白纸,根本看不出来半点血色。这几日自己的病情越发严重,安神药都不能让自己安睡片刻,头痛发作间隔也越来越短,为了让自己看着精神,平日里都得上半个时辰的
脂粉。
“主子,药来了!”月如快步走进来,端上一碗苦涩辛辣的中药,“主子把药服了在眯一会吧,小的给您看着呢。”
“嗯!”端起药碗,深吸了几口,闭上眼睛一口气“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辛辣的味道弥漫在整个口腔和胸口。
“下次让镜如把药开的淡些,下不了口。”一丢下碗,凌乔依直接捏起一颗果脯塞进嘴里,这才缓了过来。
“好的,月如知道啦。”月如扶起凌乔依,锦苏和安之被主子留在京城坐镇,现在身边就她一个人伺候着,多少有些紧张,生怕哪里出了差错。凌乔依软的全身没有力气,全凭着月如的搀扶这才躺到了床上,闭了眼睛。
月如盖好被子,轻轻放下床幔,这才轻声退了出去。
凌乔依一只手按着额头,一只手不自觉的伸进了枕头下,那一抹温润的触觉从手指传遍了全身,甚至痛苦都有所缓解。
他倒是有心了,凌乔依无力笑笑。前几日受到了加急送来的信件,她就知道自己安插薛铭和镜如的事情他早就发现了,这信都是用军中加急的方式送出来的。只有这块玉佩让她有些惊讶,当年她直接托莫起将这块跟了她十多年的玉佩和他以前所有的馈赠一并奉还,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么久,竟然又回到了她的身边。
“东方漠,你终究还是对我有愧啊!”凌乔依喃喃自语,笑容有些无力,又带着几分苦涩。就算这玉佩再价值连城,再天下无双,终究都不是她所想所要的。
“胆小鬼!”凌乔依闭上眼睛,慢慢地总算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