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手悬在空中许久,女子都没有任何反应。过了一会,慢慢把手收回来,一切都很是自然,似乎已经重复了太多次。
“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女子蹲下来,揉了揉有些发凉的膝盖,“对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有什么计划?”
“没有。”男子突然多了几分戏谑,“困在你们这北燕第一天牢里,我就是通天的本事也做不了什么,等着被处死好了。”
“你胡说什么呢?”女子急了,一巴掌拍到栏杆上,震得栏杆都“嗡嗡”作响。
“我的小祖宗啊,你要是动静再大点,狱卒可就都来了。”男子难得看到面前的丫头如此生气,立刻服了软,乖乖地认怂。
“来了最好,直接把你这个油嘴滑舌的破皮子拖出去算了。”
“行行行,我错了,错了,您大人大量,别跟小的计较了。”男子知道是真的生气了,可是有些话确实也没法说。“湘儿,别担心我了,福祸相依,万事皆有变数。”
兜帽下的凌乔湘轻轻叹了口气,事情的经过她也只是知道个七七八八,具体的细节还得去问一下乔依。
两个人各怀心思,静静呆了一会,凌乔湘就悄悄离开了。只留
下了一盒亲手做好的糕点。
事情还没有结束,继续发酵。不知怎么的,齐国刺杀战王和倾城郡主的消息也传了出来,顿时臣民激愤,要求杀了齐国使臣,毕竟凌乔依和东方漠在百姓心里就像是北燕两尊守护神。紧接着又发现皇上的重病不是因为疲劳过度,而是中了从驿馆搜出来的毒药。
这一下子,彻底把齐国推到了风口浪尖上,甚至都有大臣怀疑大皇子遇袭也和齐国脱不开关系,早朝的时候就联名上书要求彻查。御书房的公文更是堆了一个桌子,内容却都大同小异。
“漠儿,这次你千万不能听那帮老头子的话,”屏退了下人,御书房内只有皇后和战王两人。端坐在侧,雍容华贵,可是面色上带了几分担忧和焦急,“这么多年我们难得有一个千载难逢的时机可以扳倒那对母子,切不客气再放虎归山!”
东方漠低头看着公文,没有应声。
皇后有些焦急,声音也略尖了些。
“你的意思呢?难道你真的要放了他们?他们可是你登上帝位最大的威胁啊!你到底知不知道?你····”
“母后!”东方漠猝然出声,直接打断了皇后嘴里剩下的话。
“儿臣早早就说过了,我对那九五之尊之位不感兴趣,”东方漠抬起头,深邃的眼眸中渐渐浮上一层威严和讥讽,“若我在乎,天下谁可当我前路?”
皇后嘴张了张,却没说出什么。东方漠的确不是自大,宫中很多人都知道,很早之前,皇上就打算立东方漠为太子,就连圣旨都拟好了。皇后那时可是喜不自胜,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谁能想到东方漠知道以后,直接去了书房,开门见山就跟皇上说自己无心帝位,皇帝大怒,之后发生了什么,就没人清楚了。但唯一确定的是,东方漠赢了,封太子的诏书总算变成了封王的圣旨。之后每一年东方漠加封王爵的时候,皇上都会再问一次他的选择。这么多年了,太子之位一直空悬,可见东方漠决心之坚定。
“当皇帝有什么不好的?天下都是你的,有多少人眼巴巴盯着这个位置啊!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皇后这话到带着浓浓的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若不是自己这儿子向来坚定,旁人根本无法撼动分毫,她又怎么会让自己的大儿子去争这个太子之位,还要劳心劳力地筹谋一切。皇后越想越生气,顿时觉得眼前一阵晕眩,连忙喝了口茶压压心神。
“不管怎么说,这次都不能简单的放了他们娘俩!这些年在后宫受了多少胡幽那个贱女人的气,难道你都不心疼一下你母亲,替我出口气吗?”
“母后啊,这胡贵妃明面上得胜,暗地里吃亏,您难道不清楚?”
东方漠成功的又噎住了皇后,皇后立刻脸都红了。
的确,皇后主持后宫十多年,早就功于心计。前些年那个狐媚子刚刚入宫,不知道天高地厚,处处给自己麻烦。皇后都无声地忍了下来,只是她所做的这些事,都“无意”地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皇上反而对皇后多了几分怜惜,所以看着贵妃得势,其实早就树大招风。若不是后来学乖了,低调行事,她又有了一个依靠,自己早就可以轻松收拾了她。
“那你到底是什么打算?”
“母后莫急,儿臣自会处理。”东方漠又批完了一本,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眉心。这几天皇后一来就是坐半晌,来来回回就是让自己抓住这次机会收拾掉贵妃母子,可是一位是贵妃,一位是皇子,轻率地判了罪日后定然成为被人攻击的话柄。母后真的是太急于求成了,十多年的低调谨慎竟然都丢了。更何况,母后完全是杞人忧天。就算自己对帝位无意,也不会允许随意落入他人之手。不然这太子之位,怕早就有了主人。
“对了,”战王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广郡王是母后请来的吗?”
“广郡王?”皇后有些迟疑,思考了一下才点点头,“是啊,你父皇病重,自然是要请宗亲侍疾,那日正好碰到,广郡王谈起监国之事,我便想着让他来帮你。多少也是为郡王,对我们有益无害啊。”
“哦,是吗?”
东方漠淡淡应了一句,脸色未变,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敲着桌子。
广郡王,似乎在这场事件中起到了一个相当重要的作用。不知是颗被人利用的棋子,还是那背后执棋之人。
另一侧,凌乔湘离开天牢之后,几位狱卒带着食盒走了进去,手上的长刀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