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不用走这样急的。”
张冉轻轻拽了下刘允的袖子,刘允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是有些激动了,忙停下来问:“你累了吗?我们先休息一会?”
刘允想起张冉刚从宫外回来,周波劳顿的,是应该先休息的。
“这边有石凳,我们先坐一下。”
路边有很多石凳在,平时基本上是作为装饰用的,因为没有人会跑到皇宫来,坐在露天之下的石凳上不走的。
刘允拉着张冉往石凳走去,手在凳子上摸了下,光滑无尘,于是他拉着张冉先坐下,自己也跟着坐在她旁边的石墩上。
宫人每天都有认真打扫的,毕竟刘允喜欢到处钻,宫人们若是打扫得不仔细点,刘允就很容易弄出一身红疹子了。
树下虫子多!刘允对虫子过敏的。
张冉呆呆地看着他,心情五味杂陈。
生活中不经意间的小细节往往就是最能感动到一个人的,很多事情对别人来说可能没什么,但对有的人来说意义不一样,刘允就是那个总是可以在一些小事中不经意间就把她给感动了的人。
明明就是很小的事,很平常的一句话,换个人来说有时候甚至会让人感到虚伪刻意,从而对那个人产生厌恶感,可为什么同样一句话只要是刘允说的,她就总觉得很是窝心呢?难道就是因为他那双纯真无邪的眸子吗?他看人时那真挚认真的眼神总是会让她在感动的同时心里又很是苦涩。
多么暖心的一个男孩子啊,可惜这样温暖又纯真的性格在他能够成为一位合格的帝王之后是一定会失去的,随着长大,肩膀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他眼中的温度将会越来越冷,毕竟他是皇帝,不想做昏君的,就要先意识到自己该承担的责任,哪能整日里嬉皮笑脸的?
张冉有些失落地说:“不是,只是您走快了,容易摔倒。”
其实她刚开始喊住他是因为身后黄福全跑得气喘吁吁,已经给她使了好几个眼色了。
刘允对她坦诚,她却始终无法对他回以真心。
成年人的世界不是什么都可以坦诚的,很多时候对方更需要的是善意的谎言,残酷的现实不是谁都能接受的,所以她在上辈子的二十年中学会了非必要时尽量不要说实话,要用其他方式隐晦些说出来,若是想不到词儿,那就算了,或者是说出来的词人家听不懂,那也算了吧。
“陛下,我们回御书房好不好?”
“好呀,我当时就说了狗窝离得太远了,他们非要把狗窝搞那么远。”刘允再次开启絮絮叨叨模式。
负责养狗的宫人每隔一两天就会给狗狗们洗澡,但狗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刘允又不喜欢吃狗肉,只喜欢遛狗,于是狗的数量一直在增加,狗窝也越来越大,现在狗狗们的家都弄到比较偏远的一座宫殿去了,整个荒芜殿都在给刘允养狗。
张冉悄悄看向黄福全,见他表情没什么变化,应该是赞成回御书房的,于是张冉放心跟着刘允往御书房的方向走了。
不远处的亭子里,一衣着雍容华贵的妇人打扮的年轻女子动作优雅地执起茶杯抿了一口,自言自语道:“居然回来了。”
“太后,需要让老奴传他过来吗?”
年轻女子嘴角微微撇向一边,有些不屑道:“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内侍,值得本宫三番四次为他花心思吗?”
上回已经失败过一次,她又没有非杀张冉不可的理由,既然这江山她也不是很想要守护,那谁爱管就谁管!
徐嬷嬷低头道:“是老奴逾越了。太后,宫外有消息传来。”
宋太后喝茶的动作顿住了。
她有些头疼地扶额道:“稍后再说。”
“是,老奴……”
“等等。”宋太后又说:“让他们去见允儿吧。”
已经回到御书房的张冉一侧头就能看到站在墙角装雕塑的小六子,而她每看一次小六子,小六子的眼睛就亮一亮,完美地演绎出如何用眼神表达出我想你。
张冉被他看得汗毛倒竖。
这孩子莫不是有什么眼疾?
而另一边眼疾更加严重的刘允星眸更是璀璨。
“小冉子,你让我把人都撤走,是不是想要干坏事?”
“呃,”张冉一时间有些语塞。
知道是干坏事还这样兴奋?
“是不是有好玩的事情?”刘允兴奋地看着她,声音压低到只有他们三个人能听到的范围。
张冉犹豫了一下说:“陛下先前不是想要出宫吗?”
刘允摸了摸脑袋,他怎么觉得这个问题他已经回答过一次了?
刘允问:“小冉子又想出宫了吗?”
张冉眨了眨眼睛,点头道:“想出去买样东西。”
她的玉饰品还没有买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