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圆站在停车场里有点恍惚，上次她的车被人撬开，在后备箱里放东西，估计也有往车身上喷漆。那时是沈雁书去拿车的，却对她说路上出了事故，车没办法开回去。她看过车内的录像，知道沈雁书是在骗她。
大概是不想让她看见上面那些恶毒的话。
她想不明白，自己是在什么时候招惹到这些人的，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来找她的麻烦。她忽然回想起，很多年前她接到一份兼职，给一位毕业的学姐送花。
那位学姐笑着跟她说谢谢，请她帮忙拍几张照片给她另外付费。学姐只有一个人，没有和朋友同学一起合照，宽大的学士服穿在身上，手里拿着相机翻看里面的照片。
她问学姐怎么不和朋友一起拍照，学姐面带微笑，仍然低着头在翻看照片，却分出点心神回答她的问题：“因为没有朋友，他们都不喜欢我，所以你看，连花都是我自己给自己买来撑场面的。”
学姐说，是因为平时的摩擦日积月累，经由一场误会爆发，她就和那些人越走越远。班里面的人不知情，听她的朋友说了经过就以为是她的错，就这样她和班里的人越走越远。后来她出去实习，更夸张地传出她的各种假消息，诽谤她被人包养也有说她搭上一个富二代。
什么样的说法都有，那些人却不在乎是不是真的，也不会想着来找她求证。
“你永远不知道一个人的恶意是从何而起，又会释放恶意到什么程度。”
岑圆回头看了眼白色车身上扎眼的喷漆，像是美好的东西忽然被人破坏，让人没由来地生出股难以抑制的情绪。她深吸口气，努力平复情绪，分散注意力往外看去。
沈雁书拍了几张照片做记录，从车前走来，见岑圆低着头神情不对劲。他估摸着可能是被上面的喷漆吓到了，本来一个女孩子么，看见那样侮辱人的字眼，被吓到会生气都是正常的。
“还好吗？坚持会，等警察过来做调查，我带你去休息会。”
沈雁书有意放缓声音，听起来格外温柔。岑圆嗯了一声，乖巧地呆在一旁等人过来，安静地让沈雁书觉得觉得很不可思议。是心理素质过硬，还是伪装得太好？
他问道：“觉得害怕吗？”
岑圆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还好，就是希望事情快点结束，这种事情经历过一次就够呛的了。”她盯着鞋尖，手指无意识地抓着衣角，“人的恶意真是种可怕的东西，来了一次还要接着再来，比苍蝇还让人讨厌。”
她捏紧衣角，愈发觉得自己快压不住自己的怒气了。
沈雁书伸手摸摸她的脑袋，低声道：“没关系，很快就能解决了，在解决之前你可以随时住在我家寻求庇佑。”他停顿下，一本正经道，“出于对你安全的考虑，你可以和我一起上班，不让那些人有任何的可乘之机。”
……你其实就是想找个人陪自己加班吧。
岑圆撇撇嘴，但还是点了个头应下。沈雁书收回手，刚好季飞白的电话打过来，他按下接听键喂了一声，听到季飞白问他在哪个方位。他报了个位置，约莫一刻钟，季飞白匆忙赶过来，警察也很快就过来。
看到车身上的字，几个人不约而同地皱紧眉头。停车场里有监控摄像，看一下记录应该能找到人，两个警察离队去找花园饭店调监控。一个拍照做记录，剩下一个问他们事情的经过。
沈雁书简单交代过，又开着车和岑圆去了公安局做笔录。岑圆全程话很少，离开公安局，就坐在副驾驶座上一言不发，仿佛是一个没有启动的仿真机器人。
虽然早就察觉到岑圆不对劲，但沈雁书现在看着越发觉得她的状况异常。他问道：“你的脸色很差，要回去休息吗？”
岑圆摇摇头：“不用了，我在车里睡一会就好。”见沈雁书还想再说什么，她抢先道，“我真的没事，不是说晚到了要加班么，快点走吧，我可不想跟你一起加班。”
沈雁书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早就过了九点了。他笑了笑，没多说话。岑圆嘴上说着没事，可不知道自己脸色苍白，有时候异常的不是身体，而是一个人的心理和精神。
他觉得岑圆以前或许受过什么刺激，有了心理创伤，经过调整好转了。但心理创伤并不是这么容易治愈的，再度受到刺激后又会复发。
岑圆受过什么心理创伤，沈雁书不清楚，他抿着唇不打算过问，涉及隐私的事尤其是这种十分不美好的回忆，除非对方自愿透露，否则他不会过多追问。
沈雁书拎着电脑包带岑圆进公司，说她是新来的实习生，踏进电梯按了五楼的按键。岑圆贴着电梯壁，看着对面镜子里的自己，随即低下头看着地面。她一直没仔细观察四周，也不知道自己跟在沈雁书身后被不少人偷偷观察着。
办公室不算大，放着一台台式电脑，在边上还有张小桌子。沈雁书让她在旁边的桌子上休息，替她的电脑连了无线。
岑圆盯着电脑发呆，一旁沈雁书坐在椅子上，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打着。岑圆猜，大概是在敲代码。她拿出数位板和压感笔，熟练地打开画图软件，海报图很快就能画完，她静下心在画着。
噼里啪啦地敲键盘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岑圆倒也不觉得自己被打扰到了，画好海报就新建了一个文档开始摸鱼。画完几张四格漫画，她就开始画长篇条漫，就画她给沈雁书打广告的日常。
这也算是给沈雁书的店做广告营销，但并非是铺天盖地式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的类型。营销有很多种方式，过度地营销容易让人产生厌倦和反感的情绪，而广告做得不好也容易招人讨厌。
她观察过一段时间，发现更多人喜欢质量高的广告，巧妙地用吸引人的故事来引出广告内容，往往能产生更好的效果。虽然她不能保证自己的这个方案能不能有效，但试一试也是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