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堵得无话可说。
有求于人,陈立不计较这些,不再说话。
年轻人还在清理伤口,正小心的用激光进行伤口消毒。
沉默了两分钟,陈立再次开口:
“最近有什么回收任务吗?”
这一次年轻人倒是话很多,边工作边挑了挑眉,回道:
“有,有很多,看你要做哪一类了。最近我急需氢金属制造核,如果你有能力搞来,我会给你报酬。而且作为私人感谢,下次治疗我给你上自制的麻醉药,保你不疼。
不过据我之前的印象,你应该是没能力完成这个任务的,或者你给我提供超压活塞、氢气阻燃圈、液氢棒也行,但这个属于报酬很低的任务,我会给你一笔钱,但你就算完成十次、二十次,我也不会给你任何治疗优惠。
哦对了,药王也有个任务。
最近有些不安分的人在倒卖水培中药材。药王想要知道源头是哪里,你有线索也可以提供,确认有用的线索,一条100。”
陈立听完也很疑惑,又问道:
“这些你们逢人便说?”
余慎斜了他一眼:
“药王就是这个意思。”
“哦……”
陈立也不是很擅长聊天,就这么应了一句。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年轻人的医术还可以,清创、消毒做的井井有条。气氛就这么沉默了下去,余慎大概就是这个刻薄沉默的性子,忙着包扎再也没说话。
陈立么也懒得再说起什么。
两人没什么共同话题,他更不想再被这货堵的心塞。
那罐黑乎乎的不知什么材质的膏药,被余慎抹在了伤口上。陈立闻了闻,有股药的清香,还隐隐有一股腥气。
片刻之后,包扎完毕。
“两天内不要解开绷带,不要浸水。”余慎说了一句,算是交代了医嘱。
末了还补一句:“没什么事儿的话,你可以走了。”
之后就再也不搭理人了。
陈立点点头,穿好衣服就推门走了。
看了看时间,2179年3月19号凌晨4点02分。
青罗西不分日夜。外面还是原来的样子。霓虹灯、动态广告、拥挤的人群。陈立看了一眼五光十色的世界,开始渐渐习惯了这样的氛围。
他打电话给喇狗,商议在青罗西中央住宅区碰头。
青罗西的中央住宅区其实也并非纯粹的住宅楼。更多的是一种鱼目混珠的状态,肉店、酒吧、发廊、维修厂、住户混杂在一起。拥挤的门店旁边,可能是两个闲聊的老头,也可能是一家腥臭扑鼻的鱼市。没有规划,就是这里最好的规划。
在一家逼仄的烟酒店门口,陈立第一次见到了喇狗。
一个精瘦的人,穿着一件看着宽松的褐色工装,头发跟陈立一样又脏又长,脚上是一双还算干净的短靴,看面相略显猥琐。喇狗不算高,比陈立矮,俩人站在一起,喇狗堪堪够到陈立的下巴。
陈立拿出死人田中健身上搜出来的半包烟,丢给喇狗一支,喇狗接着烟打了火,又热情的过来帮陈立也打了火。
抽着烟,喇狗一脸享受:
“这烟正宗!”
“呵。”
陈立看了看牌子——阿留斯,不置可否。
“话说我上次抽这烟,还是去年。去年不是那啥,去年六月,那回咱俩捡到一支义体抗排异溶剂,就那次。我一时嘴馋,买了三根,你还别说,跟苍田那得土烟就是不一样!尝过这烟,土烟抽着就跟抽空气一样,一点儿感觉都没。”
“是啊,烟还行。”
陈立应了一句。
“啧啧,余哥,两天没见,你跟我装起来了?”
喇狗挤了挤眼睛:
“咱兄弟俩,向来是一起穷一起富,我没抽过几次,你能比我抽的多?我别的不说,上次那三根,有两根还是你抽的。”
陈立笑了笑,又丢了两根给喇狗:
“这次的烟比你说的那次多,再抽几根!”
“哎!是真兄弟,够意思!”
喇狗嘿嘿笑着接住,看到陈立左臂有些鼓起
“你去过陈药王那里了?怎么样,伤严不严重?”
陈立摇摇头,说的挺淡定:
“没什么事,应该过两天就会好。”
“哎我说余哥,你变了啊,以前从来都是有一说一,怎么现在藏着掖着不说了?兄弟我也是一片好心,你就跟我透个底,到底是怎么伤的,我也好有个数不是。”
看看喇狗,喇狗一脸腻歪,眼神仿佛在嫌弃自己扭扭捏捏的样子,倒是挺热心,看着不像是装的。陈立想这人有一种活泼劲儿,说着说着就能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不由得心里一松,看样子这喇狗跟自己是真兄弟。
哦,不对,是跟以前的自己是真兄弟。
“就一点刀伤,真的,小事。”
“真的?”
“我什么时候撒过谎?”
陈立挑了挑眉。
喇狗转怒为喜:
“那是,余哥你没事就好,兄弟我也开心!”
说着扔掉了烟蒂,又点了一根,一脸陶醉。深深的吐了一个眼圈,他看了看手指间夹的烟,突然想起来:
“哎,对了余哥。这烟哪来的?”
陈立看了他一眼:
“死人身上搜出来的。”
喇狗刚吸了一口烟,瞬间被呛到了,不停地咳嗽,看着陈立的眼神震惊。
陈立没说什么,默默地抽着烟,看着喇狗咳嗽。
过了十秒,咳得满脸通红喇狗终于缓过来,试探着做了一个手势,问道:
“那个追踪你的,被……?”
说着手掌挥了一下。
陈立淡定点点头,顺手掸了掸烟灰。
“嘶……”
喇狗深深的吸了一口烟。仔细的打量起了眼前的兄弟,兄弟除了脸有点肿,五官还是他熟悉的样子,不过话说回来,认识了十几年,这兄弟胆小可以说是天性,怎么两天没见就转型了?
“余哥,你胆子啥时候这么大了?”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就不许我狗急跳墙?”
也是。
想想也有道理。
人逼急了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可能这两天受了什么刺激。
这想法在喇狗脑子里过了一遍。喇狗不是个爱动脑子的人,懒得思考,就没再深究下去。
“走吧,咱俩找个地方吃一顿。”
陈立拍拍喇狗的肩膀向前走。
进了一家有点港式风格的小餐馆,俩人做下来点了两盘吃的。陈立翻了翻菜单,没找到熟悉的菜名,最后点了两份“全球粉”。
过了二十分钟,肥胖的老板端上来两碗屎黄色的糊糊,上面还撒了一层不知道什么做的白粉。
陈立举着筷子,不知道如何下嘴。
不得不说这个颜色和卖相,让人忍不住联想到厕所里的那东西。
倒是喇狗吃的挺开心的,一会功夫已经扒拉了半盘子,埋首吃的正欢的喇狗抬头,发现陈立没动筷,顿时一愣。
“吃啊,再不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陈立回过神,看了眼那盘橙黄的糊糊,本着身体需要,闭着眼睛吃了下去。
味道还不错,甜甜的,带着一丝麦芽的香气。
“哎,余哥,那个跟踪你的人,是什么身份?”
喇狗吃的差不多了,凑过来小声的问道。
陈立头也没抬,边吃边回答:
“看身份标记什么的,应该是死亡幻境的员工。我搜到了一张身份卡。”
“死亡幻境……那不就是你去找货的地方嘛?
为什么他们反过头来还要追杀你?我们不是跟陈老板说好的吗,这货本来就是我们的,他们想干嘛?”
我怎么知道?
我也是昨天才活过来。
陈立耸耸肩。不过心里对为什么会在那个卫生间醒来,有了点数。
黑吃黑?
“陈老板当初怎么说的你还记不记得?”
“记得,我当然记得。”喇狗剔了个牙花:
“陈老板说:你要帮我成了,我给你口汤喝;你要是做的漂漂亮亮的,以后你就是我专线员工!”
说着喇狗学起了陈老板的语气:
“我陈老板,从来不亏欠员工,出来混,讲的就是个义气!你瞧瞧这话多好听!”
说完喇狗就气了起来:
“结果搞了半天,都是放屁!
这点蚊子腿他陈老板都不打算放过!”
“哎哎,注意点。”
陈立按住了越来越激动,嗓门变大的喇狗。
“那咱们那单做成了,大概能值多少钱?”
“不多,也就3000块钱。跟他陈老板家大业大比起来,这连九牛一毛都不算!”
3000块钱……
好像是不多。
不过听之前那个妓女的意思,陈老板的势力范围挺大,死亡幻境也就是他旗下的一道产业,而喇狗的话也证实了这一点。
陈老板应该真的很有钱。
3000块钱,在他陈老板,真的连蚊子腿都不算。
这么家大业大的陈老板,真的会贪图小钱失了原则?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不过也有可能是杀人封口。
“那咱接的单子,是不是不能走漏风声的那种,会不会是陈老板想杀人灭口?”
陈立表示疑问。
“余哥,你这状态不对劲儿啊!”
喇狗怀疑的看着陈立,伸手就要摸陈立脑子。
“你是不是脑子被打坏了?”
“哎,去去去!”
陈立拍开喇狗的手。
“说正经的!我就是现在有点乱。”
“不是,余哥你比我清楚啊。我们俩能接那单子,那东西根本不是秘密,那东西叫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