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坯野到医仙谷有数百里的路程,陈志恒他们马不停蹄的赶路也需要近十天的行程。
而且现在刚过立夏,南海的暖气流与塞北的冷空气相互碰撞。江北一带的天气更是阴晴多变,上一秒还是艳阳高照,翻过这座山便可能遇到滂沱的大雨。
山区小道,随着鞭子的再次落下,马鸣以及车轮驶过潮湿路面的声音划破了周围的死寂。
“前辈,马要吃不消了!”陈志恒对着身边不停扬鞭的李猛说道。
他们已经赶了近五天的路程了,这五天里他们仿佛经历了春夏秋冬五个时节。
“吃不消也要跑,这几天的温差变化已经让夏凌雪的伤势加重了。要是我们再不快点你的师娘就要一命呜呼了。”李猛严肃的驾驶着马车说道。
陈志恒听到李猛的话之后便静静的坐到了一边,他和李猛是轮流着驾驶马车的。他昨天驾着马车行驶了一夜,刚刚才被李猛换下来。
没有睡意,陈志恒便看了看四周的环境。
按照预定的路线他们翻过了刚刚的那座鸭嘴山,只要一直走便能看到汝州。到那时候他们便可以停下来稍作休整。
但是汝州靠近塞北,这几年战事连连不少人已经逃到江南去了。陈志恒放眼望去都是一片荒芜,时不时有几只落单的孤狼在树林中不知道啃食着什么。
“别看了,快点休息会儿。我们还有还一会儿才能到汝州呢。”李猛看到陈志恒看着周围的场景一脸悲怆之色出声道。
陈志恒见状点了点头,随后便靠着马车上喂喂闭上了眼睛。
梦境中陈志恒又回到了他和父母逃逸晏城时的场景。
“陈镖头,快走吧。胡人要来了。”
陈志恒还记得那时一个晚上,当时一位与他们家交好的将领连夜跑到他们家里来说道。
陈志恒当时正躲在房门外偷看,他还记得那时候父亲脸上的焦虑以及母亲脸上的担忧。那天晚上陈易和和那位将领一直喝酒喝到了半夜,随后他的母亲薛氏便连夜叫醒了陈志恒。
接着他们便带着镖局的数百人众朝着江北一带的江陵城走去,一路上陈志恒还看到了不少和他们一样往南方逃难的人。他们大多数人没有马车,很多人都饿死在了路途上,也有很多人成了野兽口中的食物。
“妈妈,我们为什么不能帮帮他们!”年幼的陈志恒看着一位年轻的母亲面黄肌瘦的抱着她的孩子,接着跪倒在道路的一旁。无数的人从她身边走过,但是却都无动于衷。
“别问了孩子,不是我们不想帮。只是。。。”薛氏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紧紧抱住了陈志恒,她不想让年幼的陈志恒看到这一幕。
道路颠簸,接着一个紧急刹车让陈志恒差点从马车上一头栽下来。
“怎么了!”陈志恒从梦境中醒来惊出了一声冷汗。
“嘘!前边有情况!”另一旁的李猛警惕的说道。
听到李猛的话之后陈志恒便望向了前方,随后便听到前方传来了刀剑碰撞的声音。
“你留在这边看住马车,我过去看看!”李猛说道。
陈志恒听后点了点头:“前辈,多加小心。”
在不远处,两队人马正在对峙着,道路一旁已经有不少人倒在了血泊中。
“把粮食交出来,要不然死路一条!”一位山贼模样刀疤脸说道。他的身边跟着一群身穿兽皮衣服的大汉,那些人模样吓人一看便知道是刀口上舔血的人。
“我们这个月已经交过粮食了!”另一对人马中一位年轻人拿着锄头说道。
“交过?你们那点粮食塞牙缝都不够,算个屁啊!”刀疤脸说道。
“大王,这个不能怪我们啊。这几年人是逃的逃死的死,村子里的地已经没几个人种了。”刀疤脸旁边一位老者颤颤巍巍的说道。
“老东西,狡辩!不把粮食都交出来,就都给我死吧!”那刀疤脸说道,说完抽出大刀便将身边那个被俘虏老人一刀劈开,随后血雾四溅。
“他奶奶的熊,横竖都是一死,我和你拼了!”那群拿着锄头的村民看着老者被杀,立刻举起锄头准备反抗。
另一边李猛正在草丛中冷漠的看着一切,他觉得自己没有义务去救那些人。
不过就在李猛转身要走的时候,陈志恒却出现在了道路不远处。
“前辈,我刚刚听到惨叫声,怎么回事?”陈志恒问道。
陈志恒的到来顿时吸引了两拨人的注意。
随后村民们便大叫道:“少侠救命,这群山贼要杀了我们抢走粮食!”
陈志恒听后便将目光转向了那群满是血污的山贼们,山贼们看着陈志恒的服饰似乎不是简单的百姓,于是说道:“少侠,你莫要多管闲事。我们兄弟几个也是为了混口饭吃,只要他们乖乖交出粮食我熊三以人头担保他们无事。”
“放屁!交出粮食之后我们只能活活被饿死!”另外一位村民说道
“这里离汝州不远,只要你们去汝州定能活命。但是我们是山贼,去汝州只有死路一条。”那刀疤脸说道。
陈志恒听着双方的言辞,似乎都有道理。双方都是为了生存。
就在陈志恒思考的时候,山贼那方突然射出一直极为的箭羽,那箭直冲陈志恒的面颊而来。
陈志恒见状大惊失色,他来忙侧身躲过这只箭羽。
“放箭!”刀疤脸说道,他不敢冒险。
随后数十只箭羽便向着陈志恒飞来。
“麻烦的家伙。”草丛中的李猛清啐一声说道,说完便想着冲出去将陈志恒救下。
但是就在李猛想要动身的时候,天空中又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胆敢在我鉴月山庄附近闹事,找死!”
随后便看到一个红色的人影从天空中划过,接着一股汹涌内力袭来。顿时天空中的箭羽被内力尽数打落在地,接着那人影缓缓落下。
“何方毛贼,胆敢在我鉴月山庄领地闹事!该杀!”那人影落下之后手开执扇,一副藐视众生之相。
那人话音刚落,便看到从丛林中飞出两道人影,接着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划破了所有山贼的脖子,一时间血流成河。一些村民甚至忍不住吐了出来。
但是那红衣人影却仿佛看戏一般,眼神中完全不见任何怜悯之色。
“好厉害的内功,好厉害的身法。气息的隐藏竟然连我都没有注意到!”李猛见到那两个人影飞出去之后迅速的解决掉了所有山贼,连连惊呼。
“是你!”而陈志恒在看到红衣男子之后也惊呼道,这个人正是他在江陵比武时遇到的那个武功高强的公子。
听到陈志恒的话之后红衣男子转过头来,他看着陈志恒笑了笑:“正是我,想不到又在这里遇到了陈公子。”
陈志恒看到红衣男子的笑容之后不禁皱了皱眉头,他说道:“你为何将他们都杀了,他们也是迫不得已才。。。”
陈志恒的话说到了一半便被红衣男子打住了:“哼,这群毛贼敢在我鉴月山庄附近闹事,我想杀就杀。”
“你!”陈志恒见到对方那种视人命如草芥的样子很是不爽,但是奈何对方却也是帮了他。
“陈兄弟来这边塞之地,不如到我鉴月山庄坐坐如何?”红衣男子笑道。
“不了,我们正赶着去医仙谷呢。”陈志恒拒绝道。
“不急,不急。”就在陈志恒准备回头的时候,李猛却从一旁出来说道。
“我们的马不是累了吗,歇歇也无妨。”李猛笑道。
“前辈!”陈志恒见李猛出来之后说道。
“那是最好,阿大阿二,带这两位去山庄。”红衣公子笑道。
“前辈,你做什么。我们不是要去汝州的吗?”陈志恒见状在李猛耳边小声道。
“此人不简单,我们或许不需要去医仙谷了。”李猛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