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对面就有几家小吃店。
董科跑去买了一些当地的特色小吃,他在对面举起袋子向叶知秋示意。
叶知秋眼神平静无波。
董科走到马路中间,叶知秋发现一辆小汽车正飞速奔驰,她瞳孔瞬间放大。
叶知秋知道她不能叫,根本来不及了。
下一秒。
董科走过马路的三分之二,被小汽车撞到了,手里的袋子掉落。
袋子里面的小葱饼洒落一地,他躺在三米外不省人事。
小汽车司机急忙下来,浑身酒气,熏红的脸上满是冷汗。
叶知秋立刻跑到董科身边:“打120。”声音又冷又硬。
“额。”司机刚撞到人,有些愣愣的。
“哦,好,我马上打。”他从裤子里掏出刮花的厚底手机,颤抖的点数字,好几次都按错了。
“董科,董科。”叶知秋怎么叫董科他都没反应。
……
叶知秋坐在急诊室外的椅子上,低着头,手里拿着董科的手机。
她刚给他的家人打电话了。
半小时后。
他的父母急匆匆的赶到,两位不惑之年的父母异常狼狈。
“情况怎么样?董科——”
“还在里面。”叶知秋此时大脑异常清晰。
董科的父母坐在另一边的长椅上。
他母亲崩溃的大哭:“他要是有事,要我怎么办?”
董科的父亲揽着妻子的肩安慰。
叶知秋,看了手表,近三点了。
她抬头看了董科父母。
算了吧!
半小时后,急诊室门开了。
护士推着病床车出来,董科头上缠着绷带,打着石膏的右腿被吊起来。
他的父母赶忙上前,叶知秋也站起来,看到儿子这个模样,董科的母亲忍不住又哭了。
他父亲眼里闪过悲痛,冷静下来问:“医生我儿子怎么样?”
“应该是及时刹车,没什么生命危险。轻微脑震荡加右腿骨折,修养一阵子就好了。”医生边摘口罩边说。
“那他怎么还没醒?”听医生说没有性命之忧,他们悬着的心也着地了。
“麻药药效过了,他自然就醒了。”
“谢谢,谢谢医生。”
“听说车速近百,那个男孩仅是骨折,也是命大。”刚做完手术的护士们交谈。
……
董科被送到了普通病房。
病房压抑得很。
董科的父母坐在病床旁看着昏迷不醒的儿子,心里一片酸楚。
“滴滴”点滴声无限被放大。
病房门开了。
“董科家属请去前台缴费。”护士通知。
董科父亲回家去筹钱,母亲则留在病房照看他。
叶知秋透过玻璃看到缠着绷带昏迷不醒的董科,心里有些涟漪。
待他父亲匆匆赶回医院缴费时,被告知费用已缴。
是个小姑娘。
……
当晚,叶知秋练了一晚的球,然后一觉睡到了午后。
后来。
叶知秋听说最终双方和解了。
那司机凑了3万块钱给董科。
那司机开的是一辆快报废的老汽车,早就不买保险了。
……
三天后。
叶知秋接到了一通电话。
“是叶同学吗?我是董科的母亲。董科想见你,可以吗?”扩音器传来妇人疲劳掺杂着恳求的声音。
“好。”叶知秋答应了,立即前往董科所在的医院。
叶知秋到了医院,他的母亲坐在病床外面的椅子上压抑的哭泣。
“阿姨。”
他母亲听到声音急忙的抹眼泪,恐让小辈见了笑话。
“孩子来啦,董科在里面呢。”她眼睛红肿,一看就知道哭了很久。
“阿姨保重。”
“这孩子命苦啊,好好的怎么就出了车祸。”
谁也没他们清楚董科对网球的执着。
时间可以治愈身体上的伤,但心灵上的呢?
叶知秋不知该说什么来安慰一位母亲。
“还有机会的。”
“没有了。”董科母亲痛苦地摇摇头。
医生已经告知他们,董科以后不能再做高强度的训练。
他不仅失去实现梦想的机会,更失去了去梦想的权利。
叶知秋沉默了。
“那笔钱阿姨会尽快还给你的。”
“阿姨不用,我们是队友。”
那一笔赔款已经所剩无几,叶知秋无疑是雪中送炭。
“阿姨,谢谢你。你们都是好孩子,董科有你们这群队友真好!”董珂母亲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叶知秋抿唇。
她推开门走进病房。
董科穿着蓝色条纹侧卧在床上,背对着她。
“他们来看过我了,星白也来了。”
“知道。”
床头柜上摆着几个果篮。
“参赛名额归星白了。”
“你说上天是不是真的有眼。”他平静的声音中隐藏着些什么。
“也许。”
“是我自作自受。”他自嘲的笑了:“那场比赛前我找星白。”
……
最后一场排位赛的前天。
“星白!”董科叫住了要准备离开的陶星白。
“学长,有事吗?”陶星白睁着澄澈的眼眸看着他。
董科有些于心不忍,但理智还是战胜感性:“我有一件事想求你。”
是什么事用得上求这个字。
可是陶星白傻乎乎的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真的吗?”董科有些激动地握住陶星白的手。
“真的。”陶星白郑重的点头,表示自己的真诚。
“下一场比赛你可以放水,然后故意输给我吗?”董科斟酌一番,慢慢说。
“什么,是排位赛吗?”一听到排位赛,陶星白就不迷糊了,头脑清醒。
“可是,我答应过师傅要赢的。”陶星白内心很纠结。
“星白,你还有机会。而我就只有这一次了,帮帮学长好吗?”董科脸上浮现了恳求。
陶星白心软了:“这样不好,陶星白输了师傅会失望的。”
学长的梦想,师傅的期待,我到底该怎么选?
陶星白表示:宝宝我好难!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去跟你师傅解释的。”
“嗯,好吧,我答应你。”陶星白艰难的说。
董科都说到这份上,陶星白不会不答应的。
师傅会理解我的吧?!毕竟我明年还可以参加。
但陶星白不知道,如果柏尚明年没有参加国青赛的资格,那么他也将会抱憾终生。
董科也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产生去求陶星白的念头。
对于同样热爱网球的人来说,他知道那样是多么残忍。
不管是对方还是自己。
他的实力在队里是前七以内,但是很不凑巧,他和陶星白遇上了。
他们两个,只能有一人胜出。
他也不见得会输,胜率均分。
但他不敢赌。
那场比赛赢了。
董科并不能心安理得的去参赛,这段时间他心里的压力压的他喘不过气。
这也是他看到陶星白像发疯了一样训练,就火急火燎跑来找叶知秋的原因。
他太愧疚了,他想做些什么减轻他心里的负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