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允奚利落地从内室走了出来,君姝紧跟在后。“我刚才在里面发现了一些线索,所以,我想要搜查一下钱庄上下所有人的房间,由君姝搜查,夫人,您看行吗?”
庄主夫人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公子,我一介妇人,倒是不怕您搜,只是,公子,您有什么权利搜查我们所有人的房间呢?”
君姝挡在前面插了一句:“就凭我们小……公子是洛阳第一神探!”
庄主夫人冷笑了一声,似乎带着点嘲讽的感觉,“神探就可以肆意妄为了吗?衙门的事自然得交给衙门的人处理,你说是吧,公子?”
唐允奚也陪笑着,一副胜劵在握的样子,“夫人说的自然有理,衙门的事自然要交给衙门处置,我一普通百姓,自然没有搜屋的权利。不过啊,巧的很,元溪的表哥恰好是衙门捕快,我这就叫君姝去请他过来。”
话音刚落唐允奚就命君姝去衙门走一趟,请她的表哥顾一绗过来搜查。
庄主夫人心里气地直跺脚,可脸上还是看不出任何破绽。“公子……真是思虑周全啊。”
“这个小子仗着自己破了几个小案,真是什么都敢说。连自己表哥是捕快这种话都随便吹。”五王爷倚靠在珠帘旁说道。
君姝带着几个衙门捕快到了钱庄门口,“公子,顾捕快到了。”
唐允奚转过身来面对顾一绗,着一席男装,英姿飒爽,霸气外露,恐怕女子见了都得一见倾心。“表兄,这里发生了一桩命案,麻烦你搜查一下钱庄上下所有人的房间。”
看着穿着一席男装的唐允奚,还戴着个假胡子,顾一绗都快认不出来了,但看到君姝去喊他,也就多多少少猜出了些什么,估摸着又是偷偷溜出来的。于是配合着她做戏,“好,表弟,不过你先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死者是谁,你发现了什么。”
“表哥,你过来,我这就告诉你事情原委。”唐允奚向他招了招手,顾一绗走了过来。唐允奚小声地告诉了他案件经过。
“庄主夫人,因为不排除庄内人员杀害的嫌疑,所以我们可能要冒昧地搜查您庄内所有房间,请多见諒。”顾一绗作了个揖,礼貌地说。
“官爷尽管查就是了,反正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庄主夫人淡淡地说。
“来人!把庄里上上下下搜查仔细了,切勿遗漏任一角落!”顾一绗发号施令地样子简直是威风凛凛,看得围观着的女子们倾慕不已。
“是!”
看着几个捕快们分地搜查,唐允奚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接下来只要看谁的房间里有来不及处理的十香软筋散就行了。
五王爷朝她这边走了过来,其彦紧跟着他。“喂,那真的是你表哥啊?”
唐允奚翻了个白眼,“兄台,表兄还有假的啊?有本事你去找一个短时间内如此配合你的假表哥给我看看啊!”
“你……”五王爷正想要怼回去,那些捕快们便从楼上下来汇报情况了。
“回顾捕头,下人,管家,丫鬟们的房间没有发现异处。不过……倒是从庄主夫人的梳妆台下发现一些无色粉末。”一个捕快回答,并呈上了证据。
顾一绗拿着用纸包裹着的无色粉末仔细查看,确认无误后发现的确是十香软筋散。“庄主夫人,您作何解释?”
庄主夫人一听说他们说自己杀了人,也顾不得什么礼仪规矩了,当场就变得泼辣起来,“官爷,谁会杀自己的男人啊?于我又有什么好处?”
“说不定你是为了争夺遗产呢?”顾一绗提出疑问。
“你……你们简直是不分青红皂白冤枉人,我一介女流之辈,怎么会手段如此残暴?硬生生割了夫君的头颅?你说是吧,音儿?”她气得脸都发红了,为自己争辩着。
音儿是她在青楼里的丫鬟,一直陪着她到现在。音儿站了出来,吞吞吐吐地回答,似乎很害怕她的样子。“夫人说的……对……夫人不可能,不可能害老爷……”
唐允奚似乎也察觉到她的畏惧感,说道,“音儿,如果你有什么知道的,却又不敢说的,可以放心说出来,顾捕头在这儿,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音儿退后了几步,思前想后,忽然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泪眼汪汪地说道,“公子明鉴,音儿,音儿确实隐瞒了实情……其实,其实奴婢亲眼看见夫人将十香软筋散倒进茶水里,还命令奴婢,命令奴婢不能说出去……否则,否则会让奴婢一家人为她陪葬!而且,而且奴婢还看见了夫人与一名男子偷情……”
庄主夫人气得挥手想要打她一记耳光,却被捕快们拦住了,但嘴里还念念叨叨个没完,“你这个下贱的小娼妇,竟倒打一耙来污蔑我,几个月前说是老爷酒后乱性强要了你,老爷要对你负责任,便纳你为小妾,我念在你这些年认认真真地服侍我,就勉强应允了。没成想你还没过门,就这样胡说八道,真是下贱的玩意!我呸!”
庄主夫人越发撒起泼来,“还有你们,什么神探,什么捕头,竟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胡诌,我呸,什么玩意儿!”
“音儿?等等……”唐允奚嘴里嘀嘀咕咕地说。
音儿?又细又长的“立”字?对了,唐允奚忽然想起来,音字上面不是也有一个‘立’字吗?如果那个夫人说的是真的,那么也许桌子上会流下什么痕迹……
“我们公子在桌子上还发现了一个又细又长的‘立’字。”君姝突然插了嘴说道。
“立?又细又长?正常人不会故意这样写,只有一种可能,死者不是写这个字,如果凶手是夫人的话,那极有可能是‘妾’字……”
那妇人一听这话急得快要跳起来,“我呸!仗着自己是官府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我的确是妾室,可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老爷子的事……”
众人在钱庄的柜前争执了起来,唐允奚趁着混乱偷偷溜进内室再次查看线索,五王爷注意到了她的举动,跟了上去。
唐允奚用手摸了摸桌面,没有多余的痕迹,只有一个“立”字。难道是自己猜错了吗?不,应该不是,可是为什么没有一点点痕迹呢?她百思不得其解。
“元公子,你在做什么呢?”五王爷在她身后问道。
唐允奚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惊地往后退了几步,手不小心触碰到了桌面上的‘立’字下方。等等!为什么这一块桌面比其他地方厚出了一点点?她再一次触摸确认,的确是比其他地方厚出一点点……
“我知道了……”唐允奚突然大声叫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