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男人的声音从电话听筒里传过来。
游锦江沉沉吸了一口气,“所以你跟别人上床了,是吗?”
鱼梓欢瞬间红了眼,想说出些什么话,却发现喉咙生疼。
这是她抑郁的应激反应。
听筒里久久没有传过来自己想听的声音。
游锦江濒临崩溃的,语气轻的不能再轻。
“鱼梓欢,只要你说没有,我就相信你。”游锦江的语气似乎卑微到了极点,带着些恳求的,就这么戳破了鱼梓欢的掩饰,“当初是你不要我的,现在,只要你一句话,我还是你的。”
鱼梓欢张口,却还是说不出一句话。
眼泪‘啪啪啪’的直往下掉,无助地看向站在餐厅的慕寻。
谁来帮帮她?
谁来帮帮她啊?
电话那边的男人终于打消了念头。
带着些哽咽的,“其实你没有忘对吧?”
“曾经你怎么拒绝我的?你记得最清楚。”
“现在怎么突然要跟我虚与委蛇了呢?”
游锦江咬破了嘴角,血腥味扫荡一般,弥漫过整个口腔,可他却丝毫没有察觉。
“鱼梓欢,我不玩了。”游锦江面色冷淡,却抑制不住发红的眼角,“就这样吧。”
听着那边传来的寂静声。
再也忍不住的,鱼梓欢腿一软,瘫在了地上,像极了一个没有生机的木偶。
不管耳边的慕寻怎么问,怎么说,鱼梓欢就像一具干涸的尸体一样,没有反应。
鱼梓欢等着散发的瞳孔,直直注视着慕寻。
嘴唇微张,默声说,“帮帮我。”
话还没说完,眼泪却像是断了线,‘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慕寻像是知道发生什么事一样,只把她抱在怀里,在耳边哼着歌给她听。
昨天晚上,他是看见了的。
那个女人在拍照。
她的好朋友,好像叫何苡暖。
“欢欢,”慕寻低声在她耳边低吟,“以后除了我,谁也不能相信。”
从那以后,鱼梓欢就不说话了。
连带着秦导第二天代合合同奔过来的时候,鱼梓欢人已经没了。
问起鱼家,鱼家也说不知道。
只是鱼梓馨开心了,代替鱼梓欢签了合同。
鱼梓欢住在慕寻的家里,两个人从来没有交流,晚上的时候,慕寻就挨着她睡。
听着她的呼吸声,就能心安。
慕寻不是善人,他只是觉得,用温水煮青蛙这样的法子,对鱼梓欢来说,或许是个好办法。
这几天,他了解了所有鱼梓欢的过去。
游锦江试图打进来的电话,一应被他给挂断。
男人抚摸着鱼梓欢睡着的侧颜,眼里的贪婪显而易见。
如果时间还能到小时候,那该多好。
回到那个满眼只有她的慕寻哥哥的鱼梓欢,那该多好。
两个人像是相熟已久的朋友,同居在一起。
可是只有鱼梓欢自己知道,她断药了。
没有再和那些抵抗抑郁症的药物。
没用了。
和那些有什么用呢?
这样就很好了。
没有人回来打扰她,自己把自己封闭在一个小小的世界里。
这里,只有她自己。
游锦江的电话依旧没有断过,可是慕寻也没有接过。
再后来,慕寻也开始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尽管他把所有可能伤害到鱼梓欢的动戏都收了起来。
可还是抵挡不住日益恶化的情绪。
看书的时候,会不自觉地睡着,一开始,慕寻只当她是看不进去,偶尔然健收拾东西的时候,才发现书页上的血迹。
书锋锋利,沾着淡淡一层血迹。
趁着鱼梓欢睡觉的时候,他掀开了她的睡衣,细瘦的胳膊上,十几道流着血又结了痂的伤口。
触目惊心。
他以为,鱼梓欢是在慢慢的想通,可是谁知道,她只是在消磨时间。
就像别墅外面的那棵老榕树,秋天到了,鱼梓欢就坐在窗前,看着一片又一片落下的树叶,一声不吭。
但是慕寻知道,她在数。
数那些叶子,什么时候会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