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惊虎和濯染今日乃是步行出门的,也没带什么小斯之类的,所以由步惊虎管财。
濯染只需负责吃喝玩乐就行了,一个痴傻之徒,妄想他干些什么事情无异是天方夜谭。
上元佳节,往日里闭门不出的大家闺秀也三三两两结伴而出。
作为平日里的风流公子哥,虞华轩在如此良辰美景之日当然是要出来耍耍的。
他今日一改常态,穿了一身梨花纹样的白月袍,头戴白玉簪。
玉面郎君,皎皎君子,檀香纸扇,双鱼玉佩,勾搭小姑娘的魂都回不来了。
濯染拉着步惊虎东买些吃的,西买些精致的小玩意,最后带着一大堆东西,随着人流涌动一起前行。
一边吃,还一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看起来兴奋极了。
十里彩灯,花样百出,有小巧玲珑的,亦犹如车厢一样大放在地上的。
“虎子,哪里好玩啊?”濯染拉着步惊虎的手,侧头询问着。
步惊虎昨日里做足了功课,迅速地回答道:“玉棠阁那里极好,听闻每年今日都会拿出三盏御赐宫灯来展示。
有一盏可被闯三关的第一名拿走,前面会有一番很好看的表演,每年的三关也都各不相同,要去看看吗?”
濯染显得兴致勃勃,“去去去!表演一定很好看啊!虎子走不动,还要背背~”
“好,玩具自己拿好。”步惊虎的眼角红了红,身后的重量比以前倒是中了不少,却依旧如当年那样娇气。
男儿如此娇养其实并不好,不过在自己扛下所有之后,总想对他好一点。我之欢愉,皆由你代之。
如今这般好也不好,本依惊云经世之才,必可在官场上有一席之地。而如今痴傻……虽然到时候爹爹和我也都可以以此为由卸甲归田。如今功高盖主,皇上心中恐怕……
“莫哭!莫哭!”濯染一手拿着玩具哭着步惊虎的脖子,另一只手拉着袖子给他擦眼泪,“虎子,我是我太重了嘛,我这就下来。”
步惊虎按住了濯染不安的小屁股,“别动,看不见了,没哭,沙子进了眼,不是因为你。”
“那我给你吹吹?”
“不用了,现在好了。”
两兄弟一路闲谈,过得倒是分外开心。
“虎子!虎子!”濯染突然看见了远处的人影,立马激动了起来,猛地直起了身子,身上的玉玦和手上的风铃哗啦啦作响。
“怎么啦?趴好,很危险的。”步惊虎不解的问道,并将濯染死死的按在了背后。
“是华轩哥,我看见他了!”步惊虎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濯染察觉到步惊虎的脸色不好,又补救道:“虎子看!宫灯展示了!好多人啊!快去!”
步惊虎面色阴沉却依然允诺了。
玉棠阁举办的夺灯会是在一个圆场子上展开的,中间有一个巨大的冲天木柱,被插进了近百根短木棍。
从最最高的地方拉下九条铁索,占地很大,几百人全是上面也完全不成问题,一个个风情万种的美人穿着纱裙,捧着各色的灯笼鱼贯而出,她们绕着周边转了一圈,蹲下静静的等待着。
随后到是出了一圈模样端正的少年,如此往复,到最后出了一圈戴面具的男人。
所有人在舞台上翩翩起舞,一曲终了,随着领头男子的一声“挂”下,最外圈轻轻松松就将手中的灯笼挂上。
里面圈的呢,脚尖一点,直上云霄,领头男子则是踏着木棍,急速地上到了最高点,在最上方的平台上放置了那三盏宫灯,然后缓缓归矣。
那三盏宫灯之中有一盏格外的好看,月桂树下月兔现,太阳火中金乌展。
濯染从他被捧上来的那一刻,就双眼放光,一直盯着他看,嘴角的弧度都想要和太阳肩并肩。
“虎子,我想要。”濯染拉着步惊虎的袖子,然后垫起了脚尖,尽力了抽到了他的耳边,说道。
台下人声嘈杂,不凑近点,根本听不清在讲些什么。步惊虎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这个子啊,整整比步惊云高了一个脑袋多。
“好,随后便为你夺来。”步惊虎神采奕奕,那生的浓眉大眼的模样看上去倒是深邃了不少,格外迷人。
那玉棠阁的管事待台上众人散了之后,才慢悠悠地跨着步子上了台。这一刚上台就对台下的观众一拱手,说了一些讨喜的吉利话,然后开始切入正文。
“承蒙各位关照七年有余,今年的夺灯会与往日大为不同,三关皆改,规格也改了不少,前两关都是些普通的赛事,后一关特殊些。
这奖励嘛,也自然会丰厚一些。玉堂阁在此次上元佳节,将会一直以七折方式出售物品。还望各位多多捧场。
……
第一关乃是团团圆圆,规定人员不超过两人,想要参加的,自行上台便是。”
随着管事的话音落下,搭在台上的百余来张桌子已经安排妥当。
一众侍从换了些简单些的衣裳,鱼贯而出,每个人手中都捧着一个白瓷海碗,每一个碗都是鼓鼓的。
步惊虎牵着濯染的手,寻了个偏僻地方坐下来。
两人面前都放了一碗汤圆,汤圆个头还蛮大的,约莫是成年人的小半个拳头,一碗十个。
“这一关规则很简单,尽快吃完二十个汤圆,前五十者留。”
台下议论纷纷,有人扬言道:“吃,最简单了!”
管事的微微一笑,弧度与刚才别无二致。
濯染反应速度极为迅速,很快的就捞起一个汤圆,吃了起来,一入口嘴就感觉涨得厉害,吐出一点,咬破,口腔里一下子炸开了锅,汁水四溅。
濯染眉头紧皱,这个时候又不能吐出来,只能连兜了三勺汤,方才止住了这滋味。
另一边的步惊虎神色也不太好说,这吃了第一口就甜得腻了,颗粒感十足,随着咀嚼越发的甜了。
步惊虎加快了动作,几乎是吞了下去,早死晚死都得死。
一声惊叫从台上响起。一个模样清俊的男子坐在那,摸着肚子口中嚷嚷着:“水!给我水!”
那一张嘴唇红的都要滴血,还渐渐地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