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就像是捧着无价之宝一样,在那里捧着那注破碎的茶靡花,放声大哭了起来。
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好不可怜!
“老头子的宝贝就这样没了!你这小娃子当真狠毒。”老婆子哭了一会儿,反过来指责濯染了。
濯染倒没有生气,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家伙,何必要与她置气?
濯染心平气和的与老婆子说着:“你既然将朱颜作为治阵眼,理应做好破阵之日,它死亡的准备。
你与其现在这里骂我,倒不如去寻寻有什么奇人能够解救它吧。”
老婆子被说得说不出话来,叹了口气说:“罢了罢了。是老婆子,我一时冲动。
你既然有能力破了我的阵,并且破阵速度如此之快,有兴趣跟我学习吗?”
“可。”濯染惜字如金。
先学着吧,比起学写文章,我还是对这些更感兴趣。
那位当世大儒,要不等会儿向他去告罪。
不不不,他们好像也没有规定,只能拜一个老师的吧。我还是两个都学好了。
修身,治国,平天下,可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虽然我不求百世长存,但我要求的是当朝的四海宴清,天下安乐。
濯染便拜了两个师父,安安心心地在琅琊书院学习起来。
又是一年大雪纷飞之际,濯染身披比往年更加厚实的斗篷,立于亭前。
大雪纷纷扬扬地下着,落在濯染的头顶,鼻尖……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寒风萧瑟,她在等谁?
“你来了啊。”濯染看着远处走来的身影,脸上的笑容更加的旺盛。
沈渥丹依旧是那副冰清玉洁的样子,他身披一件兔毛斗篷,穿的极为厚实,似乎要把自己裹成一个团子,撑着伞,在雪地里缓缓地走着。
待看清濯染的样子之后,雪地上脚印的跨度渐渐变大了。
一把伞,两个人。
“你这个人不要仗着自己身体好,就在这里淋雪,以后葵水来时,可不要哭着来寻我。”
经过多年的磨合,沈渥丹对这种私密性的话题倒也能够平常提起。
“行行行,我知道了,小管家婆。”濯染默默地将手从沈渥丹的手中收回,“我的手很冰,你还是少碰为妙。
你这身子骨弱的,当真是……你的腿也是刚治好不久,还是不要一直走。”
“握好。”沈渥丹那张冰山脸一摆,濯染的手就被他温热的大手给紧紧地包围。
“这么大个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
“有你呀。”
沈渥丹这时才不好意思起来,耳朵红红的,露出了一个宠溺而又无奈的笑容。
腻歪了片刻,两人又严肃起来。沈渥丹温好了就酒,倒入两只白瓷碗当中。
“喝点,暖暖身。”
濯染接过,小口地喝着,脸上露出一个沉醉的笑容。
“手谈一局,如何?”
“可。”
黑子与白子在棋盘上杀得难舍难分。
“而今官家驾崩,皇子夺位。死的死,伤的伤,所剩下来的子嗣无几,并且起义军四起。
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将这潭水搅得混乱了,你可有什么……”
“既然棋局已成,那么便可以落子了。”
濯染说着,将一颗白子放下,黑子无路可逃。
“每次都是如此,下不过你。明日你跟我下山吗?”沈渥丹看了一眼棋局,不甚在意,问道。
“那我今日就去向老婆子辞行。”
……
“我要走了,师父。”
“行行行快走快走。我早知你志不在此。我这小庙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出去了,别说是我门下的。省的给老婆子我丢脸。”
濯染应了。
大雪茫茫,门下的脚印很快就被白雪覆盖了,仿佛天地间从来没有她出现过的痕迹。
后来的事情很简单。
三年,东莞定。
两年,北荒亡。
一年,西宁亡。
同年,南昌降。
又两年,围中宇,一统五国,君临天下!
五国统一之后没几月,濯染便诞下了子嗣。
孩子并没有足月生下,她是个早产儿。
主要原因应该是濯染当初为了玉海关之争,不小心寒气进体,孩子也险些命丧黄泉,后来经过了几番精心调养才存活了下来。
说来也巧,当日也是大雪纷飞,那玉海的水是格外的刺骨。濯染才刚刚接触海中,便是一个哆嗦。
玉海关易守难攻,他们不得不采取从水下水道中进攻的举措。当然海面上的进攻是不会停止的。
濯染水性好,武力高,又是一个闲不住的主公。
染便决定自己下去给他们当指挥,前几月濯染可憋坏了。
最喜欢在战场上跑来跑去的人不得不坐在船上,只能发发令,开讨论会,这种日子可不是她想要的日子。
濯染最喜欢的还是上阵杀敌,看敌人在自己的手里,迸溅出鲜血。
这种用武力取胜的感觉是靠脑力取胜,远远不能够比的。
一开始一切胜利,不过到返程的时候,濯染就感觉自己越来越不对劲,整个人就像是要冻僵了一样,并且小腹那里越来越疼。
幸好当时谢修宜也在,当机立断叫另一个谢氏子弟指挥,自己则背负濯染先一步上去。
谢修宜带着濯染一上来,就立马被吓坏了。
濯染的脸色白的就跟一张白纸一样,将死之人的感觉。
船上兵荒马乱。
“别慌!无事!只是有点受寒了而已。缓一会儿就好了。叫安黎来,弄点伤寒药。”
濯染说这话的时候面色渐渐红润,到是恢复了往日的生气。
军心安定。
谢修宜倒是感觉到了濯染将自己的体重全都靠在了自己的身上。堂妹并没有像她说的一样那么轻松。
“去内堂。”濯染小声地说着。
才刚刚走进,打发了闲杂人等之后,濯染便软了身子。
“安黎,你快来看看。”谢修宜一把抱起濯染,冲了进去,将濯染小心翼翼的放置在床上。
安黎把了一会脉,神色大惊,然后立马派人去抓一些药来。
然后与谢修宜说了这件事。谢修宜大惊,堂妹怎么这么早就有了娃。
谢修宜思考了一会,将安黎带出,把沈渥丹叫了进来,留他在这里服侍。
濯染喝下药后,倒是勉勉强强保住了这个孩子。
打那以后,濯染就开始了像监禁一样的生活,什么危险的事情也不能干。天天喝温和的补药。
可怜的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