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怪盗基德
葡萄酒的分类有很多种：按含糖量分类，可以分为干型、半干型、半甜型，以及甜型；按颜色分类，可以分为红、白，以及桃红；按照产地分类，可以分为旧世界和新世界。所有葡萄酒原产国之中，法国是酿酒历史最悠久的国家，不仅种植园面积广大，酒的产量大、消费量大，而且酒的质量也是世界公认第一的。法国葡萄酒有十大产区，为首的是波尔多。波尔多，法国西南部城市，拥有世界上最大的葡萄园区，生产全世界最好的葡萄酒。那么勃艮第……
骆里纱坐在电脑前，在网络搜索引擎中输入“勃艮第”三个字，秒速间得到上百条记录。点击进入一条条察看——
“也是葡萄酒产区……”喃喃自语。
勃艮第位于法国东北部，与波尔多齐名的葡萄酒产区，生产世界上最好的白葡萄酒。主要葡萄品种是霞多丽……
“杜华酒庄霞多丽，霞多丽指的是葡萄品种啊。”她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
“最近学了不少新东西啊。”杨羽笑说，“喂，那个关圣羲长得可真帅，性格怎么样？还好相处吧？”
“还行。”骆里纱干笑。不过他情绪似乎阴晴不定，一会儿生气一会儿讨好。
“人力资源部在催考勤，你做好了没？”杨羽看了刚收到的电子邮件，提醒她。
“做好了。”她关掉网页，从文件夹中翻出江Sir签过字的考勤表，出了办公室，出了员工通道来到人力资源部，轻轻叩门。
“请进！”热情的声音。
骆里纱推门进入，看到的不是那个嘟嘟圆脸的人力资源经理，而是一个窈窕动人的年轻MM。面容很是眼熟……
“啊，是你？”MM先认出了她，“上个星期在食堂见过。”
“哦——”和关圣羲在一起的美女！“原来你在人力资源部啊。”
“呵呵，实习助理。”美女接过她手中的考勤表，扫了一眼，“骆里纱？”
“嗯。”
“我叫罗佩冉，和圣羲一样，也是D大四年级在读生，主修人力资源。”笑容迷人的高材生美女，又一个限量版！“我听圣羲提过你，备受AEGIR摧残的协调员。”
“是么？”嘴角微微抽搐。关圣羲在把她的苦难经历当笑话肆意传播？
“佩冉，交考勤！”一个声音打断了二人的对话，“哟，里纱也在！”
骆里纱回头，眼前30出头妖娆妩媚的女人是酒水部助理。“兰姐，你也交考勤。”
“兰姐，这么点小事怎么不让圣羲跑腿？还劳烦你亲自来。”罗佩冉笑眯眯地说。
“小妮子，嘴巴不要太甜。”兰姐笑弯了眉毛，“我来还要问你件事，听圣羲说D大万圣节舞会很有趣，他刚刚邀请我参加，但我觉得自己一把年纪了，站在你们一群少男少女中间会很突兀，不好意思去。”
“什么一把年纪，瞎说！”美女摇头，随手扔了颗蜜糖炸弹：“兰姐你这么时尚，又会保养，看上去也不过一女研究生啦！而且万圣节舞会是化装舞会，所有人都打扮得很华丽，难得一年疯狂一次，这样的舞会，浪漫邂逅的几率相当高哦！”
兰姐大笑：“这话要是让我老公听了，保准不让我去。”凑近身旁沉默的另一个人，“这样的舞会你去最合适，说不准一个人去，一对儿回来，傍个教授、博士生什么的，人生大事解决了。”
“什么呀？我没惹你，别把矛头转向我。”骆里纱转身要逃，却被兰姐挽住胳膊。
“说正经的，去吧！整天公司和家里两点一线，交际圈太小了。偶尔换个环境，结识一些新朋友也不错。”
“是啊，里纱一起来吧。”罗佩冉附和，“D大的好男人相当多！可别错过机会！”
“不用了。”哭笑不得，感觉像是被人劝说去相亲。
“要去！”兰姐命令似的语气，“明天晚上我和姜哥在D大门口等你，不见不散。”
“我考虑考虑。”只好先退一步。
“不用考虑！”
“哦。”万般无奈地走出办公室，正想着之后该怎么回绝，突然短信铃响，掏出来察看，是关圣羲发的：明天晚上来我们学校参加万圣节舞会吧。有很多好吃的，红酒烤翅，芝士蛋糕，芒果布丁什么的……都是免费！
骆里纱垂头。一边用男人来诱惑她，另一边用食物来诱惑她，真有那么大的诱惑力吗？行吧，就去看看。
万圣节狂欢夜。
“姜哥，兰姐，你们怎么弄成这样？”当一身粉色蕾丝晚礼服的骆里纱在D大门口和酒水部同事碰面时，惊得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不合适吗？我觉得挺好！”兰姐扬了扬手中的绒毛扇，眉飞色舞：“我这样子像不像十八世纪的法国贵妇？”她浓妆艳抹，身着大开胸的墨绿色洛可可风格晚礼服，淡灰的蕾丝花边层层叠叠，前胸、袖口，以及裙摆围满了红玫瑰，简直是眼花缭乱！头上居然还戴了顶沉甸甸的棕色假发，真是风情万种的法国贵妇！
一旁的姜哥更神，爆炸式的黑色卷发，红艳艳的束腰及膝礼服，蓬松的袖子和夸张的衣摆以及紧得连腿部肌肉都清晰可见的裤子，好像扑克牌中的Jack！背后还拖着镶满塑料宝石的绒披风……
骆里纱满头黑线地擦汗：“你们从哪弄到这样豪华的行头？”
“前进路COSPLAY服装出租店，”姜哥得意非常，“我们俩是一个套系，太阳王路易十四和纽巴力夫人！”
纽巴力夫人？路易十四的情妇！骆里纱败倒，彻底服了这对黄金搭档。
“你的装扮太朴素了！这是万圣节舞会啊，万圣节！”兰姐不满地打量她。
“是吗？”低头瞧了瞧自己，不以为然。这是难得露面的礼服，要不是因为参加舞会，她才不敢穿这么KAWAI的蓬蓬裙上街，会被人嘲笑装嫩！
然而走进D大校园，骆里纱才意识到自己确实寒酸了点儿。校园里灯火通明，林****上仿佛遭遇了百鬼夜行，密密麻麻人群中满是吸血男爵、魔法骑士、九尾狐妖、齐天大圣、天照大神、须佐之男……还有超大号的多拉A梦和加菲猫！
“和你走在一起很丢人。”兰姐唾弃她。
“的确。”她也感到不自在。
“活动中心在哪？”太阳王四处张望，“佩冉说过，后门进入前行200米……”
“姜哥，兰姐，里纱——”甜美的声音遥遥呼唤。就在道路前方的十字路口，欧式复古的建筑旁，娉婷伫立的日式美女正是罗佩冉。那鲜艳灿烂的橘色和服包裹着玲珑有致的曼妙身材，看上去宛如江户的艺伎花魁，风华绝代、倾国倾城！
“佩冉，好漂亮的和服啊！”兰姐惊喜地大赞，“华丽丽地真有穿越时空的感觉！”
“兰姐和姜哥的宫廷装也够震撼的！”相互吹捧过后，她奇怪地看着杵在一旁的骆里纱，笑说：“难道你是Cinderella？”
Cinderella？灰姑娘？喂喂，这晚礼服花了半个月工资啊！骆里纱郁闷，却是自嘲地笑：“是，Cinderella。”跑来傍教授傍博士，不就是巴望着上演一场灰姑娘，得了，就当这么回事儿。
“圣羲呢？”兰姐问。
“在活动中心的舞厅等着呢。”佩冉指了指面前的欧式建筑。
“这活动中心真漂亮，好像中世纪城堡！”姜哥赞叹。
“比你的宫殿更漂亮吗？国王陛下！”兰姐开始演戏。
“恐怕未见得，进去看了才知道！”姜哥大笑，“夫人请先！”
兰姐很配合地先他一步，扭着腰肢走上活动中心的台阶。罗佩冉在后面咯咯直笑，骆里纱狂汗无语。进入活动中心，她再一次傻眼：欧风无限的宽敞圆形舞厅内，眩晕闪烁的七彩灯光下，激昂澎湃的摇滚舞曲中，几百个魑魅魍魉群魔乱舞，比起先前在校园林****上看到的景致，其视觉冲击有过之而无不及！这里是D大？那个名声响当当的全市重点D大？怎么感觉像是不小心走进了精神病医院！
“好，我就喜欢这种氛围，好像回到了热血沸腾的年轻时代！”姜哥立马进入状态地摩拳擦掌，奔入舞池。
“失陪，两位小美女，我们先去玩了！”兰姐也兴致高昂地紧紧跟随。
罗佩冉微笑点头，转向骆里纱：“我还有几个朋友来了，我过去招呼一下。你自己慢慢玩吧，走道餐桌上有免费的点心和饮料。”
“嗯，你去吧。”骆里纱点头。
“看到中意的人，主动一点。”罗佩冉冲她眨眨眼。
“哎。”她讪笑答应。
看着罗佩冉的活泼身影没入人群，骆里纱退到光线暗淡的走道角落，随手拿了杯果汁，一边漫不经心地品尝，一边百无聊赖打量着舞厅里的一切。她不太适应这类场合，诸如迪吧、CLUB、KTV等等。在这种个性张扬的人唱绝对主角的场所，她通常只能作为旁观者默默缩在角落里，甚至还会觉得莫名紧张和不知所措。
这时，舞池中心爆发出阵阵唏嘘喝彩。骆里纱循声看去，只见半人高的舞台上，一个身材高大壮硕，白衣银甲、风神俊朗的古典帅哥，正灵巧地耍弄着手中那柄长戟，那形象和神态像极了三国时代的第一武将：温侯吕布！帅哥忙着精彩献艺的同时，不忘偷闲向台下的吉卜赛舞女抛媚眼，引起四周MM的一片娇笑与尖叫。
骆里纱牙齿磕在了杯沿上，浑身鸡皮疙瘩直冒。还真是什么角色都有！中西结合得那叫一个完美和谐！
突然肩膀被人轻拍了一下，她疑惑地侧头，不由惊艳：映入眼帘的是一袭清雅的白！白色礼帽、白色披风、白色礼服、白色手套……就连带坠的单片眼镜也是泛着银银的白光，优雅的笑颜也是纯白的，温柔得简直可以将人融化掉！她如同中了定身术，呆呆凝视着眼前的魅力绅士。虽然没抱任何希望，但还真出现了令人中意的！至少，视觉感受那是100分！
她完全沦陷在了对方的微笑魔法之中，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活跃起来，回了一个连她自己都无法想象的女人味十足的娇笑。然而下一秒，那舒展开的笑容凝固了。
她认出对方了：眼前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请她吃哈根达斯的那小子！
她万般窘迫地低头，红霞一直烧到耳朵根子，无地自容，恨不得撞墙装死！居然是他！完了，那花痴表情又会被他当成笑话！
“发觉是我很失望？难道你还真盼着有陌生人搭讪？”目睹她表情的变化，关圣羲心中暗自好笑，“这种场合，你这身打扮实在难以引人注目啊。我戴着眼镜都找了好长时间。”
虽然这话没有恶意，但是骆里纱经过前面的重重打击之后变得敏感起来，所以又被SHOCK了一下。没好气地反击：“你以为你这身装扮很酷？水兵月亮里的假面骑士？”
“喂，假面骑士行头是黑的。”
“哦？”她不屑地歪头打量那一身纯白，突然灵光一闪，“怪盗基德？”
“咳，不像么？”他故意轻压帽沿，微扬唇角，摆出个很臭屁的POSE。
她忍不住喷果汁：“这表情……还真像！没想到你是基德的粉丝？够天真的哈！呵呵……”
“没想到你还知道基德？我以为我们之间会有代沟。”
“……”骆里纱脸色骤变，乌云笼罩下来。
“骆里纱，你还真经不起玩笑。”关圣羲继续予以无情打击，“真对年龄这么敏感，就听兰姐的劝告，抓紧时间傍个教授博士。”
狂风暴雨即将来临！骆里纱咬牙：“那你就别站在这儿妨碍我！给我机会，也给别人一个机会！”
“你不主动死缠烂打，恐怕没有机会。”他打量她，摇头。
骆里纱横眉怒瞪，眸子中蹿起两团火苗。关圣羲压了压帽沿，挡住她的吃人目光，在她发飙之前识趣地闪人，迅速没入群魔之中。骆里纱叹气，开始后悔来到这个对她来说嘈杂又无聊的地方。为了寻求心理平衡，浪费的时间和路费统统吃回来！说干就干，转向餐桌，用餐叉叉起一块香甜软腻的芝士蛋糕塞入口中。不是一般的美味！高级学府果然财大气粗，免费的甜点质量也不含糊！
正忙着大快朵颐，背后冷不防被人戳了一下。难道又是基德？她不耐烦地回头，一个夸张的笑脸出现在距离鼻尖不到10厘米的地方，把她吓出一阵冷汗。
“美女，你好！”
“你好……”不是关圣羲！还真的有人搭讪？慢着，这个人是……她瞟了一眼中心舞台，果然，耍宝的人不见了。眼前的白衣银甲，手持方天画戟……天哪，是那个乱抛媚眼的吕布！
“骆里纱，名字真好听。”
“咦？”居然连名字都知道？骆里纱愕然：“你是？”
“陆景海，飞扬专卖行的。”对方递上名片，笑容灿烂，露出一口白牙。
“哦……”陆景海，客户经理？接过名片看了还是不明白来者何人。
“陆景海是我的朋友。”关圣羲再度出现，递给她一块纯白的手帕。
骆里纱愣了愣，了然地接过手帕，拭去唇角的鲜奶芝士。切！居然不用纸巾用手帕，还真为那个怪盗绅士形象武装到牙齿了！
“中外名酒专卖行？”闪烁的舞台灯光下，她再次瞅了瞅名片。
“飞扬是葡萄酒专卖行，公司在A城市郊，经营上千个法国葡萄酒品种的进口销售。”关圣羲说，“上次的13箱杜华酒庄霞多丽白就是托景海帮忙弄到的，之后的博若莱新酒，他也会帮我们为AEGIR预留。”
“这样啊。陆先生，真麻烦你了。”有熟人好办事，关圣羲货源保证的幕后英雄就是眼前这个人。
“好说！不过，我有点放心不下这小子，”陆景海重重拍了一下关圣羲的肩膀，显然一幅大哥派头，“圣羲家离A城很远，这里除了我没有别的亲戚熟人，监督他的重担自然落在我身上了。他还是小孩，里纱小姐作为前辈要多多关照啊。别看他一副优等生的样子，其实很不老实。如果他有什么反常行为，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我，我修理他！”
“行了。”关圣羲讪笑，“只是让你跟里纱混个脸熟，其他的话都收回去。”
骆里纱好玩地看着关圣羲略略尴尬的表情，心想不能放过这个报复机会，于是冲陆景海微笑：“陆先生放心，我一定对他严加看管……”
话没说完，眼前突然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四周的惊叫此起彼伏！
“各位同学请安静，现在是我们交换舞伴的MAGIC TIME！”洪亮的声音回响在整个会场，“在这10秒钟的魔法时刻，请迈开步伐寻找你期待的舞伴吧！千万不要错过机会！”
话音未落，舞厅内再次爆发出尖叫声和口哨声，紧接着就是群魔大挪移，大家都满心期待着接下来的游戏。骆里纱原地不动，这里的人她都不熟，要是真和陌生人跳舞肯定不自在。况且她也不怎么会跳舞，不稀罕凑这个热闹。10秒过后，舞厅灯光复明，先前激情闪烁的七彩霓虹已经变幻成粉红粉蓝交织的幻彩柔光。
“OK！亲爱的同学们，”主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眼前的人就是你下支曲子的舞伴！不要犹豫，邀请他（她）共舞一曲吧！MUSIC！”
D大的群魔炸开了锅，欢笑声、唏嘘声一片连着一片，无论眼前的舞伴是否令自己满意，音乐响起时还是积极配合地相邀走进舞池。眼看所有人都跟着音乐舞动起来，骆里纱依旧杵在走道上，不，应该是更朝角落里缩了缩。陆景海早就不见了人影，关圣羲还在一旁。
她疑惑瞧着他：“你怎么不去找人跳舞？”
“我等着你继续说呢，你怎么看管我？”
“又不是说给你听，陆先生不在，不说了。”撇了撇嘴。
“那么，可以邀请你跳支舞吗？”关圣羲忽略她小小的报复，友善地伸出手。
骆里纱瞅了一眼他镜片下满含笑意的黑眸。要接受邀请吗？就像杨羽说的，他真的很帅。难得帅哥邀请，给他个面子吧。而且，与基德共舞也算新鲜。骆里纱伸出了手。
一反先前的激烈与浮躁，耳边荡漾的是悠扬舒缓的钢琴曲。“咦，好像是帕海贝尔的卡农？”那曲调她很熟悉。
“你听古典。”关圣羲有些意外。
“偶尔。”其实正好是最近狂追的电视剧中的插曲。如果让他知道真相，铁定又要被嘲笑。
“其实，卡农作为舞曲节拍不够明晰，很容易乱了步调……”
“……”骆里纱装作没听见。走进舞池之后，她就已经踩了他好几脚了。她本来就是舞盲，邀请她跳舞的人活该倒霉。
“我们跳到舞台中心去，好不好？”他建议。
“不行！”她反对，“我跳得不好，而且这身打扮太寒酸了。”
他笑了：“你还真在意？我那是开玩笑的，粉红的裙子很好看。”
“随你怎么说，反正不去。”丝毫不受蛊惑。
“我们的装扮很搭配，你不觉得吗？”
很搭配？骆里纱看看他那身白色礼服，再看看自己的粉色长裙，确实很搭配，还真有点Cinderella的感觉。要过去吗？还是算了吧，她是Cinderella，那他又是谁？难不成是王子殿下？不自觉地YY起来，感觉越来越别扭。最后不得不回绝掩饰：“算了，就在这里跳也不错。”
“不一样，去中间比较有感觉。”他坚持不懈。
这个爱现的家伙！骆里纱翻了一下白眼：“要去你自己去。”
“你这不给我出难题么，我一个人怎么跳？”环住她腰部的手稍稍用力，舞步也迈开了些，带动她往舞厅中心旋转。
“我不是说过不要去中间的吗？”她不耐地叫。
“骆里纱，别那么没自信，”他再次施展招牌笑容，“说真的，你今天这个样子很可爱，我刚才第一眼看到你就这么觉得。”
很可爱？说她很可爱？！骆里纱立刻脸红，低头不再争执。下一秒，她又觉得上当了，眉心微蹙，用力挣脱他的手臂，正要转身退回角落，不想被身后一对舞在兴头上的学生猛地撞了一下，重心不稳，迎面扎进关圣羲的怀中。
“啊，对不起、对不起！”身后的肇事者急急道歉。
可是她哪里还听得见，她被埋在了一股淡淡的香味之中……葡萄？苹果？橙子？薰衣草？什么香水这么好闻？仿佛置身于暖洋洋的果园中，有些微醺和迷眩……
“还好吧？”清澈的声音近在耳畔。
“嗯。”耳朵根子有些酥麻，她睁了睁半眯的眼睛，抬头看到关圣羲正直直地凝视着她的双眸。靠得太近了！她几乎可以感觉到他的心跳，嗅到他的呼吸。那浓黑的眸子，仿佛繁星点缀的浩瀚夜空，有一张无形的魔力之网悄然笼罩下来……
此时此刻，气氛变得有些奇异。音乐还在流淌，舞会还在进行，而她却仿佛中邪般地与他视线纠缠，心跳莫名其妙地加速，双颊阵阵发烫。
“里纱？”那声音轻柔得直撩拨她的心弦，“你是不是撞到头了？”
“呃？”她终于清醒，意识到自己依然恬不知耻地偎在一片纯白之中，顿时触电似的推开他。她为自己内心微妙的化学反应羞赧不已，不顾他诧异的目光，烧着脸匆匆退出舞池躲到暗处。
哎哎，真的是撞到头了！她不停敲着脑袋。那一瞬间该不会是心动了吧？真丢脸！那小子有没有看出什么端倪？上帝保佑，千万别！
过了好半天，感觉脸上的红霞褪尽，心跳恢复正常，她才小心翼翼拾起目光，在舞厅里搜寻那个被她抛弃的舞伴的身影。对面走廊上，一袭清雅的白色！关圣羲静静倚在墙边，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他的目光似乎穿过了舞动的人群，直直投射到她身上。相隔遥远，她看不真切，不知他脸上是否挂着一丝不悦的表情。
骆里纱内疚地垂头，心想关圣羲肯定觉得忒没面子吧。她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落荒而逃，旁边的同学看那情形，恐怕会误以为他有什么非礼的举动吧。
再次抬头，只见一个橘色和服的俏丽身影出现在他身旁，兴高采烈拉着他步入舞池。两人翩翩起舞，配合得天衣无缝、完美至极。果然，这样的搭配才令人赏心悦目！朦胧旖旎的舞台灯光显得更加梦幻和迷醉了。
骆里纱自嘲地笑了笑，又拿了一杯果汁，顺手拎起一支红酒烤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