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书院,内院。
试练塔外,香山书院数位常年隐世不出的峰主和门主们静坐不动,有些是职责所在,不得不出来,有些则是被逸疏胆大包天的行为,给勾起了好起心。
在这些人旁边,站着一脸黑臭的黄老三和张翠花,还有一些今年新入门的弟子,他们迟迟没有离开,很想知道那个很嚣张很酷帅的少年,到底能不能活着从塔底出来。
在离试练塔附近不远处的一颗千年份的华盖树上,坠着两个发着彩色荧光的水晶气泡,里面一坐一躺这着两个人。
这是逸疏紧塔之前,给两个设置的“防御结界”,并留下一句话:“气泡在,人在,气泡裂,人灭”。
值得一说的是,当他当着众人的面,露出这一手的时候,那些望着他满脸鄙视嘲笑的脸,就一下子变了,惊如天人。
明理暗里,把逸疏要闯试练塔这件事当做小闹剧的香山书院师生们,也一个个神色凝重起来,更有几个老怪物突然就骇白了脸,激动的老泪纵横。
鸿宇双手交叉,仰躺在棉絮一般的结界里,欣奇的用手指一下下望气泡上戳,一边用懒洋洋语调,轻声安慰曲侯爷。
“他爹...不用担心,你儿子你还不知道,那是正常人吗?绝壁不是啊!”
此时他看起来依旧清风朗月,只有里的近的人方可以感受到他全身的紧绷,那双紧盯着试练塔的眼睛却不期然间红了。
若是有人凑近了看,就会发现他的眼睛湿气氤氲,泪水在不停的打着转,很忧伤,美的动人心魄。
“你住手!”
“啊——”鸿宇以为对方紧张的嘴唇哆嗦,连话都说错了。
“你住手!不许戳!”
鸿宇这下确定自己没听错,曲侯爷真的是让他住手,而不是住口。
“为什么?”闯试练塔最快也要两天呢,他好无聊的好嘛。
侯爷说:“小逸说,泡在人在,不许戳,他会疼!”
这下鸿宇懂了,敢情对方把这泡泡当成儿子的命一般在疼护着了,可这玩意真能这么神奇,不过他没见过,也搞不太懂。
但还是讪讪的收回了手。
“听你的,你是爹嘛!”
华盖树下一方条椅上,段如烟仰着脖子,无比羡慕的望着树上挂着的两水晶气泡。
问一旁明显心不在焉的梦玄,“嗳,梦玄,你想不想坐那个水晶气泡?”
梦玄冷冷的用一种“你怎么能这样蠢”的眼神冷冷的睨了她一眼,“都说了,那是结界,不懂别瞎说”。
“我知道呀,可是她看起来的确很像水晶气泡啊!”
梦玄从鼻子里哼了哼气,这个女人这样蠢,他实在搞不懂为什么对方明知道不对,还要一条路走到黑,偏偏每一次对方犯蠢找他谈话,他也都跟着犯蠢的替她纠正了。
皇兄说的果然没错,和蠢蛋在一起,自己也会越变越蠢。
若不是树下没有其余的长椅,他才不要和这个脑回路很奇葩的傻女人坐在一起。
真搞不明白,这人年龄比他小,到底是怎么练到音杀五级的。
“我说师弟,你不要成天摆着一张臭脸嘛,你长得这样好看,笑起来肯定更好看”。
瞧瞧,又来了!
“不许叫我师弟,你这个小屁孩,我才是首座大师兄!”
段如烟吐了吐舌头,咕噜道:“这是师傅的主意,你跟我凶什么劲”。
“闭嘴!再敢胡说,信不信我锤死你!”
段如烟撇撇嘴心说:“谁怕谁啊!谁捶谁还不一定呐”。
“也不许在肚子里骂人!”
段如烟:“真霸道!”
梦玄:“哼!”
静默了好一会,两人各自神游天外,还是段如烟先开口问:“梦玄,你觉得师傅能从塔里出来吗?”
这话似乎问到了梦玄的痛脚上,他的身上突然散发一股子焦躁气,没好气的说:“不知道,他那么傲,干脆死在里面得了”,到现在为止他还在纠结老师年龄的问题。
当时他怎么就一冲动答应了呐,日后京里那群狐朋狗腿子们若是听说他堂堂焕明国的小齐王,竟然拜了一乳臭未干的奶娃娃为师,定然会被笑掉大牙的吧!
会吧!会吧!会吧!
可是心里莫名的焦躁是怎么回事。
“刀子嘴,其实你是担心他的吧!”
“谁担心了?”
“不然,那么多峰主想要收你入门,却被你拒绝了?”
“胡说,小爷那是重承诺,答应的事,就不回反悔!”
“好好好,那你到底是希望他活着呢,还是活着呢?”
“死丫头,你讨打!”
“其实是期待的吧,是想一下,师傅一抬手就可以放水晶泡,把书院里那群高高在上的夫子们都给镇住了,简直酷毙了,若是跟着他学习,未来的生活肯定很精彩。”
“还有啊,你不觉得小师傅长的很美腻嘛,比你长的还要美腻呐!”
“我有种直觉,他会改天换地!嗳,梦玄你怎么不说话呀!”
一回头,却对上梦玄那种黑沉如墨的俊脸,段如烟摸了摸鼻子,“又凶,她哪里说错了吗?”
而与此同时,试炼塔,有是另外一番场景。
第一层大殿之中端坐一个素手抱琴的女人,女人面无表情,坐立不同,像是躯体与整个塔连为一体,给逸疏的感觉有些像雕塑和傀儡人。
当逸疏步入大殿的那一刻,雕塑女人动了。
她素手连弹,先是一波音浪若平沙扫地起,杀的他一个措手不及,逸疏及时的给自己身体布了一层结界,最外围的结界涟漪般的晃动两下,破碎。
这个试练塔分明是一件降级了的法器。
这下逸疏再也不敢轻忽大意,定下心,与女人互攻起来。
眼下他是越来越肯定心里的想法-----这个香山书院有古怪。
与女人需要以琴驭音相比,逸疏则是随手弹音,不知为何没每当他调动身体里额的灵气,想要操控音符,灵气变会自动转化为念力。
而操控音符的感觉也十分的好玩,就像拨弄一个个浮动的、活跃的水滑小球,意随心动的将小球排列出任意形状,发射出去。
在与对方交手了几个回合之后,他基本上摸清了驭音的门道,便找准了一个脉门,一个音刃直接弹到对方的眼睛里。
女傀儡人动作僵在原地,而后如火烧纸人那般,化为片片飞灰消散在空中,转瞬又恢复到最初静坐不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