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今日谁都走不了。”身后一阵清冷之声响起,白岫连忙转身,看到的,却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容。
黑衣男子望着刚刚进来的姚策,冷笑道:“不过是个神界小辈,竟敢孤身前来,当真是嫌自己活得长了。”
姚策望见白岫时,似乎有些惊讶,他迅速的睨了白岫一眼,之后望着黑衣男子道:“你想怎么样?”
黑衣男子说道:“雷魄,去将公主殿下请出来。”
雷魄闻言,转身向洞口走去,白岫忙劝道:“师兄,切不可一错再错,现下回头,还来得及。”
黑衣男子闻言,抬掌向白岫挥去,白岫才反应过来,用术法去挡时,姚策移步过来,挡在白岫身前,用自己的身体将这一掌挡了下来。
白岫又惊又急,欲上前查看姚策伤势,姚策却冲着她轻轻摇头,白岫反应过来,站在原地,不再动弹。
正当此时,雷魄已将蛟如带来,蛟如一见姚策,便梨花带雨,可怜兮兮的喊道:“六哥哥,快救我!”
看到姚策脸上紧张担心的神情时,认真仔细地观察着姚策每个动作神情的白岫心中酸涩非常,她想起千年前自己贸然前往南书阁时,姚策拉着她,脸上也是这般紧张不安的神色,如今面对其他的女子时,他脸上的神情与当日如出一辙,白岫不愿意看他再为别人担心,将脸别了过去。
黑衣男子像是看出了端倪,望着白岫、蛟如一瞬后,同姚策说道:“好个痴男怨女,只可惜,你们今日怕是都要葬身于此了。”
姚策却是镇定非常,他缓缓行礼道:“不知阁下将公主带至此处,有何意图?”
黑衣男子闻言一滞,望着姚策许久后,大笑起来,笑声尖利而刺耳,闻之令人心惊胆寒,汗毛直竖。
黑衣男子幽幽道:“我与你们神界的恩怨,你这小子还没资格过问。”他瞥一眼蛟如,而后问道:“我瞧你对这个公主关心非常,她是你什么人?”
白岫转身望向姚策,她似乎比黑衣人更在乎等待姚策的回答。
半晌过去,却不见姚策开口。
黑衣男子又道:“我看你对这云中君也很不错,既然你觉得为难,不如我帮帮你。眼前的这两个女子,你可以选一个带走,但你若要带这公主走,便要答应我神界从神魔边界退出千丈,永世不得进犯魔界;当然,若你想带这云中君走,便将这位公主留下,我也不与你为难。”
黑衣人话音刚落,蛟如便哭喊道:“六哥哥,快救我,救我,我一个人在这好害怕!”
白岫始终静静的盯着姚策,她不发一言,淡然的像是眼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方雷洞中一阵沉默,一丝声音也无,白岫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今日若来着方雷洞的是别人,她完全不在乎那人会怎么选,可眼前的人是姚策,她今日是生是死都在他一念之间,虽然她心里十分的清楚,若换了自己,为了大局,为了神界安宁,也会先将蛟如带离危险之中。
可若他真的选了蛟如,她又该怎么办?
才一瞬过去,白岫便觉得自己几乎要被逼疯,她抬起头来看着姚策,心中忐忑非常,她害怕在姚策脸上看到愧疚的神情,也害怕姚策开口对自己说一声:“对不起。”但令她失望的是,姚策的神情从始至终都没变,直到这一刻,白岫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了解姚策。
良久之后,姚策终于下了决定,他缓缓向前走去,步子艰难而滞涩,此时方雷洞中不过数尺之间,却是几番全然不同的心境,姚策左右的两个女子,一个喜形于色,另一个却心如死灰。
直到姚策从方雷洞中离开,白岫心中的擂鼓才像是落了地,她有些迷惘地望着那两人离开的影子,脑中一片空白,姚策终于做出了选择,她又一次输了,在姚策眼中,神界的安宁,蛟如公主的安危,始终都比她重要。
他一次次的出现在她面前,在她觉得没有希望的时候;他又一次次地弃她于不顾,只因他心中没有她。
他们一个是神界公主,一个是天之骄子,两人站在一处,仿若一对神仙眷侣,羡煞旁人。
白岫怯懦地后退几步:原来自己从始至终都是个局外人。
除了蛟如离开方雷洞时甩来的骄傲得意的眼神,白岫此番什么都没得到。
心心念念地盼着他来,他终是如自己的愿来了,可他来这里的目的,却是为了另一个女子。
这世上可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吗?
黑衣男子笑道:“你这回算是看清楚了,他心里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你。”
白岫闻言,不由地笑道:“也许吧。”
黑衣男子有些惊讶地望着白岫,问道:“落在我手里,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
白岫问道:“有什么好担心的,你方才也说了,我是个神界的弃子,又没有什么强大的神族做靠山,你抓了我也无济于事,怕是要白费劲了。”
黑衣男子踟躇半晌,说道:“既然如此,何不加入我魔界?”
白岫咧嘴一笑,盯着黑衣男子半晌后,道:“我生母因魔界而死,若我此生还要踏入魔界的话,便只有一个原因:报仇。”
黑衣男子怔了怔,转身对雷魄说道:“如今你在神界也待不下去了,还是随我回魔界吧。”
雷魄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好。”
离开方雷洞时,白岫望着山下的玄冰,想起了母亲,想起了父君,也忆起了自己两千年前离开神界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