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的一周时间里,她没见到莫少辰了,相反见到了一位意外的人,顾城站着杂志社前:“周沫雨,好久不见”
周沫不自在道:“好久不见”
“一起去喝杯咖啡?”
“不了,我还有点事”
顾城叹了一口气:“你打算躲我躲到什么时候?做不成恋人连朋友都成了奢侈了吗?”
杂志社前的咖啡厅,两人相对而坐。
顾城看着她道:“世界真大,我们同在英国居然一次也没有偶遇,你在英国哪所大学”
周沫低头搅动着咖啡:“我在法国”
“难怪”顾城苦笑。难怪他找遍英国的所有大学都不曾找到她的身影。
“一个人吗?”
“没有,我表哥也在”
那时叶杨哥做交换生去了法国,他们同在一个学校,第一年都是他陪着自己,后来爸爸妈妈也来了。
“国外的饮食很不习惯吧”
周沫点头:“嗯”
“两年前你是不是曾经回校?”
“嗯,路过,顺便进来看看”
“是不是五月二号”
“嗯”
“那天我也回学校了”
她知道,那天她看到了他们:“是吗?挺巧的”
“是啊,可惜就是没有遇到”
周沫沉默。
顾城看着她:“你变了,不爱说话了”
周沫道:“国外人不熟,时间长了就习惯了”
“有时候忍不住想,如果当初你第一个见到的是我,是不是结局就不一样了”
周沫摇头。
顾城苦笑,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绝情,一点希望都不给他:“你知道吗?南城初中时,我见过你,那时候你扎着双小辫子,骑车从我身边经过,那是我们第一次相遇”
周沫诧异地看着他。
他说的应该是她偷偷骑自行车然后摔到的天吧。她方向感不好,刚学时若不是莫少辰就在后面拉着车,她早就撞树了。
纵使莫少辰在后面还是有太多次意外了,她就被禁车了。
那天莫少辰生病,她去给他买药,他们家离药店有些远,她就骑车去,结果回来时摔了一跤,还磕破了皮,结果,莫少辰带着病送她去医院。
他还嘲笑她,说:“你怎么这么笨啊,猪都比你聪明”
想到这里,她嘴角不禁浮现一丝的笑容:“那天是骑车去给莫少辰买药,结果……”
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抿嘴,不再说话
顾城痴痴地看着她,心口却一顿一顿地抽痛,果然那抹笑容是属于别人的,是他奢望了。
“你第一次见到莫少辰是什么时候”
“五岁,我们家是世交”
顾城深深地凝视着她,仿佛要把她印在脑海里,久到周沫表情微微僵硬时,他才说:“我还是输了,周沫雨,我不是输给莫少辰,我只是输给时间”
一时间,她心里泛起淡淡的酸涩的感:“对不起”
顾城笑道:“你结婚时,能邀请我参加吗?,我想牵着我曾经很爱的女孩走过最后一段路程”
“好”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纵使顾城再不舍得,也只能送她回去,周沫下车,他也跟着下车。
她朝他摇手“再见”
顾城点头。
周沫加快脚步,她知道他在看她。
她的背影即将消失的那一瞬间,顾城跑了过去,从背后抱着她,在她耳边低语:“周沫雨,我还有机会吗?”
周沫僵硬在原地:“对不起”
他松开她:“我知道了”
“对不起”
顾城笑了,眼中却含泪:“一定要幸福”
“谢谢”
“进去吧”
“嗯”
这一次,她真的走了,从他的世界抽离。
第二天,周沫依旧没有见到莫少辰的身影,她准备往策划部跑时,再一次遇到了赵正瑞:“一起喝咖啡?”
周沫愕然。
一路上她忍不住想,为什么人们谈话总喜欢在咖啡厅?他应该是来劝她离开莫少辰的吧。
果然一坐下,他也不点咖啡就开门见山道:“你还要折磨莫少辰到什么时候”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因为你的任性,莫少辰放弃比赛连夜赶回来,我们出了车祸,清雅也死,奇震受了重伤,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发的信息,我们要承受多大的痛苦”
他的控诉,让她无法辩驳:“对不起”
赵正瑞讽刺道:“不是什么对不起都可以原来的”
周沫垂头。
“为什么要回国,再次出现在莫少辰的视线,既然不爱他,为什么要纠缠他,就为了你们家族的利益?”
“我不知道你再说什么”
赵正瑞嘲讽道:“你知道我说什么,莫少辰的爷爷当年立遗嘱,如果你顺利嫁给莫少辰就会得到百分之十的股份”
她咬着嘴唇不说话。
那是秦爷爷和他爷爷的约定,但是她的感情是纯粹的。
赵正瑞又继续道:“如果你真的爱莫少辰,就不应该背着他和顾城暧昧不清”
“我没有”
“我从来没有见到那么颓废,那么绝望的莫少辰,你昨晚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事”
周沫脸色徒然煞白。那时他应该在那里,看到了顾城抱着她。
他总是这样,不问,不说。
那年他收到照片,也不问,不说,要不是她无意中发现,她还不知道他们的感情中早已存在着一个毒瘤。一个随时会爆发的毒瘤。
这个毒瘤终于爆发了,昔日的美好时光渐渐被吞噬,残留下来的只是彼此的伤痛。
“你……”
“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赵正瑞的话被走过来的骆少祥打断。
他看到来人有些诧异:“少祥,你怎么在这里?”
“在隔壁喝咖啡,看到你们就过来坐坐,怎么你们还没点咖啡”说着他叫来了服务员,点了三杯咖啡。
“在聊什么呢?”
“没什么,聊一些周沫雨在国外的事,你今天不上班吗?”
骆少祥笑道:“为什么你每次见到我第一句话就是这个,难道我就是天生的劳苦命吗?”
赵正瑞也笑道“怎么会呢,天生的贵族命倒是”
骆少祥一来,他们的谈话也就无法继续下去。中途赵正瑞接了个电话匆匆就走了。
赵正瑞走后,骆少祥问:“周沫雨,怎么回事”
“没什么啊”
“我都听到了,莫少辰出车祸是因为你发的信息?”
他刚刚就在他们的后面,只是他们聊得太认真了,没有发现。他们的谈话他一字不漏地听到了。
她眼神暗淡:“嗯”
“不可能,你前天出车祸,而且叶杨说你昏迷三天不醒……除非”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那条信息到底是谁发的”
周沫央求道:“少祥哥,你别问了好不好”
骆少祥摇头:“你不说我就去问莫少辰”
“不要!”
“那你说吧”
她沉默。骆少祥作势起身,她连忙道:“秦叔叔”
骆少祥眼中的震惊一闪而过:“所以,那条短信是莫少辰的爸爸发的?他发了什么让莫少辰连夜赶回来”
周沫眼眶渐渐泛红:“别问了好吗”
骆少祥叹了一口气:“莫少辰不知道吧”
不用问,他也猜到了。
她抓住他的手,抬着头,恳请似的注视他的脸:“不要告诉他”
骆少祥叹息般道:“这么做值得吗?”
“值得”
“傻”他一直以为他们分手,是因为车祸时,周沫的“人间蒸发”,没想到竟然是这样,这么多年,她该承受多大的委屈和痛苦。
到底是多爱,才选择隐瞒。
不知为何,他竟然隐隐有些心疼,心疼这个宁愿默默承受一切的傻女孩。
那个曾经拥有灿烂让人无法直视的笑容。
那个曾经为一张证明,把自己弄生病的女孩
“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
“游乐园”
每次心情不好,周沫总能在游乐园找回,傍晚时骆少祥就送她回来了。
次日,莫少辰清醒了,先是茫然,再看到睡到沙发的周沫,意识开始回笼。他靠近,习惯浅睡的周沫立刻便清醒了
两人彼此沉默着。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莫少辰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他说:“陪我去清雅的墓地”
“好”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今天多云,周沫穿着一身黑色的裙子与莫少辰来到了墓地。墓地里陈清雅三个字显得格外的醒目。墓碑上放着一束菊花,还有未燃尽的香烟,他们应该刚走不久
今天的莫少辰格外的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
后来,她才知道,他说:清雅,希望你能祝福我们
她把一束百合放到墓碑上,双手合并:“对不起”
那条信息不是她发的,但是却是因为自己。
晚上她收到了一条来自苏悦的信息,她说:“明天是莫阳的婚礼,大伙们都差不多回来了,约好今晚聚一聚,在时光酒吧”
周沫推脱有事,就没有参加。
信息刚发完,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她以为是苏悦打开的,谁知是母亲大人兴师问罪来了:“怎么这么久也不知道往家里打个电话”
周沫顿时有些心虚:“妈,怎么了?”
“你爸想你了,怎么还不回来,不是说一个月吗?”
“本来是一个月的,不知道为什么画展又延迟两个月了”
沈妈妈停顿了一下,问:“你现在住哪里?奶奶说你没在她那里”
她睁眼说瞎话道:“我住大哥家里”
“真的?”
周沫立即点头:“嗯,不信你打电话问他”
“暂且相信你一回”
“感谢母上大人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