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特里克也是到了现场，才知道用空白门票带着亲朋过来的强者这么多。
说起来，强者们愿意来参加电影首映，有相当多的因素是因为邀请函里提到‘颠覆式的观影体验’，而不知是谁在这个南方大省散播开传言，说森歌文明最高的科技结晶将要在首映礼上登场。
强者们各自找路子一打听，便知道这事不假，首先帕特里克就没有遮掩的意思，其次从那些二代等在港湾门口想试玩就知道，虚拟现实游戏的面世几乎可说是近在眼前，有点门路的都知道了。
首映礼能这么热闹，帕特里克要记一功。
但他绝没有想到陆离会搞到空白门票，不然…
想到此处，帕特里克不由气沮。
空白门票是秘书李工作室发出的，他根本干涉不到。
“门票给我看看，”帕特里克色厉内荏，“谁知道是不是伪造的。”
“小帕你不要挡道，在这里上蹿下跳不代表你就是首映礼的主人了，”陆离操纵轮椅往前，“至于票真票假，自有工作人员评判。”
帕特里克握紧双拳，看一眼企业，终究是不敢暴力阻止。
企业威名极大，连他初见陆离时，打的都是结交的主意。
现在双方虽然是差不多撕破脸，但敌对行为只要没升级，就还在可控制范围内，而一旦大打出手，后果难料。
如果因为自己的私事暴露身份，恐怕那位大人要把他投到火狱里受恶炎灼烧，永世不得解脱。
“你最好老实一点，”帕特里克红着眼睛威胁，“你要是敢破坏盛典，我让你…”
“口头上放狠话，你是小孩子吗？有本事就砍死我，不敢砍我就别瞎叫唤。”
陆离打断帕特里克的威胁，满脸不屑，“滚啊！”
他怀里的库欣扯下眼皮吐舌头，对帕特里克做了个鬼脸，“略~脸臭臭的长耳朵怪！”
帕特里克拳头握紧又松开，反复几次，阴沉着脸走开。
马上就是首映，说不定陆离就是想挑衅他以借此闹事。
我忍！
目光看着陆离三人经过验票，走进剧院，帕特里克握紧的拳头松开，目光一暗。
这些天千防万防，终究没防住，让陆离这条恶狼进了盛典。
必须贴身监视他。
帕特里克动步就要追上去，身边陡然传来浓烈的臭气。
他鼻尖动动，险些没呕吐出来，转身看鬼一样看过去。
“帕特里克先生，早啊。”
邋遢到可以上军事法庭的查克勇挠了挠油腻头发，白色皮屑如雪洒落。
早，现在都黄昏了还早，早你个死人头啊！
在心里怒骂一句，帕特里克连退三步，强笑道：“是查大师，你也来参加首映？”
历来疯子能不得罪就不得罪，因为你不知道他会干出什么来。
在帕特里克眼中，查克勇显然就是这么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疯子。
“是啊，一起吗？”
“不用不用，你先请。”
查克勇也只是随意一说，看见帕特里克嫌恶的态度，洒然一笑。
“帕特里克先生，你闻到我身上的脏臭就掩鼻，看到秘书李的美貌就心仪，你对好恶的概念还留在最表面这一层啊。但美丑是相对的概念，和我比起来，秘书李自然是美的，但就像花朵会凋败，秘书李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她生命的不同阶段，她的美也会变化，神奇会变作臭腐，臭腐也会变作神奇，你根本看不到事物深层次的本真，而是盲目追寻自己的欲望。你以为靠死缠烂打能得到秘书李的青睐，而努力毫无进展让你顾影自怜，你连秘书李究竟是什么人都不知道，你爱上的只是自己的心魔，你何等自以为是又何等自恋啊。”
帕特里克被查克勇说的一愣一愣的，连鼻子都忘了捏。
不是，你什么人啊你逮着人就讲道理，我乐意听你长篇大论了吗？
好一会儿，帕特里克憋出一句，“查克勇，你比我更自恋。”
“不自恋的诗人不是好哲学家，我说得多了啊。”
查克勇喟叹一声，迈着八字步往剧院里走。
帕特里克愣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里，恨恨呸了一声。
“神经病，秘书李就算抠鼻孔那也是美的！”
…
查克勇一进剧院，就张望着寻找陆离的所在。
他虽然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都在‘瞎眼事件’后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但他不是个傻子。
前天风陵港湾分部前的随口一句，他咂摸到现在。
对呀，为什么，从夏岛回来不久，他的PY就瞎了？
以前不是没有过类似的怀疑，但查克勇选择相信U81，即使他这种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的恶人，也相信U81那样强大、善良、纯洁的存在不会做出那等腌臜事。
舰娘怎么可能去捣鼓别人的肠子呢，还是大肠。
决计不可能！
不过，现在查克勇的心态已经有了很大转变。
舰娘虽然普遍善良，但舰娘终究不是圣人，何况U81还有提督。
一切皆有可能，就像人生的前四十年，查克勇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变成一个诗人、一个哲学家。
陆离嫌疑很大。
所以查克勇来到此地。
他只想要一个答案。
剧院内部空间很大，座位呈扇形阶梯状排布，粗粗一看，能容纳万人有余，现在已差不多满座。
万人如海，但查克勇一眼就找着了陆离。
这倒不是他作为猎魔人侦察多么敏锐，而是陆离几人就像黑暗中的萤火虫一样显眼。
剧院灯光很暗，但是陆离身边却有一个光源，那是企业如同流动金子般的长发，远远看去，像是一团氤氲的金色雾气。
查克勇朝那边摸过去，由于他身上浓烈的臭味，挤挤攘攘的剧院反倒给他分开一条道路。
哼，世人真是愚昧，香香的东西恨不得吸进肺里，恶臭却要远避，殊不知香臭也只是嗅觉上的刺激。
给什么刺激就做出什么反应，人类和动物哪有什么差别啊！就和PY一样，野兽飞禽感觉来了就排泄，而人类或是受训的猫狗却会压抑自己的天性，这不是自然之道啊。
PY失明让自己作为社会人的尊严消亡，但却让自己身为自然人的灵性闪亮。
想到这里，文思如泉涌，查克勇真想吟诗一首。
不过他心中牵挂要事，便强按下作诗的冲动，飞快寻摸到陆离落座那一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