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黛丽手脚很快，片刻就烤出两枚奶香四溢的坚果。
尼娅被企业推到场外，大脑袋还是不屈不挠地转过来，贪婪嗅闻着空气中的香味。
就连奥黛丽也在小口吞着口水，她以为她动作很小了，不过她站起来足有三十米高，吞咽的动作让陆离想看不见都难。
让两只圣域魔兽都如此垂涎的坚果，的确没有让陆离失望。
U81分别给两个姑娘喂下坚果，就看见她们体表的红斑、肿块、黑痣飞速消退脱落，一寸寸洁白的肌肤卷土重来。
陆离松了口气，他还担心一枚坚果不够，事实证明他是多虑。
库欣的亚特兰大体表的恶兆完全消失，但这两个姑娘还没有醒来。
“也许是消耗过大，”U81轻松呼了口气，“她们的力量体征完全平稳，应该是治愈了。”
“这种奇毒太恐怖了，”陆离心有余悸，“简直像是一种超凡癌症。”
超凡癌症，这是陆离和深渊之毒交手后的感触，深渊之毒强就强在无限腐蚀、增生的能力上，这种‘癌变’是同时在精神和身体两个层面上发生，就更加可怖。
不然作为舰娘的库欣和亚特兰大也不会中招。
企业也紧张关注着这边的情况，见库欣和亚特兰大情况稳定下来，心中大石落下，这才奇道：“哪里来的这种毒？”
陆离想到什么，眼神一暗。
要说毒，他虽然不会，但见识过的着实不少。
而能像深渊癌毒这样可怖的，陆离数来数去，也只有相柳的毒曾给他这样的震撼。
相柳滴血能将沧海化为毒池，陆离虽然没见过相柳用出这样的剧毒，但考虑到坚果树就是生长在镇杀相柳之阵的另一个阵眼，这毒恐怕有七成可能是来自相柳。
此时回想起镇杀相柳之阵，显然，楔形黑钉和坚果树是相互牵制、平衡的两个阵眼，阵中所有气脉、杀机、衍变之数都以这两个阵眼为核心流转迁变。
而陆离使坚果树蜕变，直接打破气机平衡，导致深渊癌毒作为养料，滔滔被坚果树汲取，当时坚果树气机还没有完全收敛，所以库欣上手就遭了罪。
陆离瞥了U81手中的坚果树一眼，树上结着的坚果还有七枚。
这树虽然被认为是‘普通植物’，但显然不是什么凡种，而且树干中还有没有深渊癌毒潜藏，也是未知之数。
想到这里，陆离才意识到自己忘了什么。
“81，你去把岛上剩下的那根黑钉和我的断掌取回来，有什么其它奇怪的东西也一并带回来。”
还有点时间，陆离强忍着疲惫酸楚，转头问起奥黛丽的情况。
“奥黛丽，最近做题做得怎么样？”
奥黛丽羞窘，“我还，还没有找到思路…”
陆离暗笑一声，你能找到思路才有鬼。
不说哥德巴赫猜想始终没得到证明，就连被证明的费马定理，也是建立在一个个杰出数学家发明出的数学工具和定理上。
相当于要打费马定理这个山顶上的BOSS，必须打造特定的装备，还要走特定的路径上山。
奥黛丽再是聪明，一人之力想挑战这个BOSS，恐怕到死都没可能成功。
念及此处，陆离也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过分。
算了，多指点她一下便是。
“奥黛丽啊，”陆离和颜悦色，“你现在在攻关哪个课题？”
奥黛丽抬眼瞟了陆离一眼，期期艾艾道：“三个，三个都做过，都没…”
好嘛，这家伙三面南墙都结结实实撞了上去。
“以你的能力，我建议你先找最简单的问题来解决，四色猜想就是一个好的入手点。”
奥黛丽有些迷糊，“可是，我觉得四色猜想最难，太抽象了…”
“那是你没找到方法，”陆离不客气道，“你没想到把它变化成数学语言。”
四色问题的一般描述，是‘在一张地图上，最少可以使用四种颜色给不同地区涂色，让有共同边界的地区颜色不同。’
对于奥黛丽来说，自然是比那些数字来得抽象。
因此奥黛丽诚心发问，“伟大的导师，数学语言是什么样的？”
“你把每个地区用点表示，点和点连线，视作它们相邻，再考虑这个问题，而且四色你证不了，你可以先证五色。”
奥黛丽眸子空洞，陷入冥思。
企业叫了两声，奥黛丽毫无反应。
这霸王龙全神思考问题时就像电脑满负荷工作，外表看上去死机了，其实脑子里堆满了高速运转的线程，没空就外面的刺激做出反应。
可惜，圣域霸王龙的算力也不算太高，不然其实四色问题挺好暴力破解————做百亿次判断就行。
“别打扰她了，”陆离赞赏一笑，“能有个东西去热爱，奥黛丽一定很幸福。”
尼娅展翼飞离，“幸福，个鬼啊！”
尼娅离去，U81回返。
她两手空空。
“那枚钉子我一碰，就变成粉末飘散了。”
企业纳闷，“司令官的手呢？”
U81有些不安，“找不到，连带我的黄金镰刀也不见。”
陆离的神色严肃起来，“会不会被谁偷走？”
企业摇摇头，别看隔了几十公里，其实这个距离在她和U81看来就是眼皮子底下的距离，谁能瞒过她们偷走陆离的手？
“我担心海洋会遭到污染，长官，要我去四周找一下吗？”
茫茫大海里找一只断手和一把镰刀，那真成了大海捞针。
但陆离也没有别法可想，无奈道：“试着找找吧，别抱太大希望。”
企业若有所思地捏了捏自己的左手，“司令官，您的手会不会自己跑掉？”
陆离眉头一跳，却没有驳斥这种可能。
他心下也有些后悔没有当场销毁断掌，不过当时的情景，他一是想留下断手做研究，二来心神被救治库欣和亚特兰大占据，哪里想到还有这样的变故。
沉默片刻，陆离摇摇头，“希望不会如此。”
“就算不是它自己跑掉，污秽海洋也很可怕啊，”企业眉飞色舞，“您说不定可以成为一只手毁灭世界的男人呢！”
以深渊癌毒的猛烈程度来说，还真有这种可能。
不过企业这么说，却是幸灾乐祸的成分居多，看热闹不嫌事大。
陆离没好气瞪了得意忘形的企业一眼，这姑娘大概是吃下坚果，被饱满的能量撑得有些亢奋。
“企业，我要回去休息了，你去回收掉我的天空骑士舰队，库欣和亚特兰大醒来后第一时间叫醒我。还有，记得解释一下，你精神状态的问题。”
陆离目光如刀，企业呆如木鸡，额头一滴冷汗滑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