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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三代恩怨

庄严扛着行李走在具有岭南特色的街道上,他望着青绿色的街石,即便是古意盎然,老风扑面,然而他却无心欣赏。此时此刻,他心情有点复杂!原因并非是在公交车上被许四婶揶揄,而是因为一个叫许嘉仪的女孩。

不说庄村与许村二百年间的矛盾,单就庄严家与许嘉仪一家从爷爷辈开始,整整三代人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恩怨情仇。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联合公社里有四个人是生产标兵。分别是庄严的爷爷庄德海与许嘉仪的爷爷许得弟,以及翁村的翁灿荣兄妹。

翁灿荣的妹妹翁秀兰是远近闻名的美女,因此仰慕者众多。庄德海与许德弟是众多追求者里的佼佼者。一个擅长烹饪,一个家里粮票多,两人都卖力地在展示着各自的优势。月底空闲之余,庄德海就拿出自己节省的口粮做些点心给翁秀兰,而许得弟则是用票子兑换些糖果来讨好她,但两个人都没有能俘获翁秀兰的芳心。最终,这朵艳压近邻的娇花被一个下乡的知青带去了广州。

至此,庄德海与许得弟开始交恶。

进入八十年代初,粤省刚刚实施分田到户,这让当时的农民欢天喜地,并连日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因为这一政策的实施,让他们的生活有了奔头,这就极大地调动了他们的生产积极性!

庄村与许村以及邻近的翁村,也都受到了这一改革浪潮的洗礼。

离庄村后边一两里地有几个高岭,岭脚颇深,能蓄水。于是在当地政府的主导下,三个村的村民展开了轰轰烈烈的广开田高筑堤运动。当时庄村的负责人是庄严的爷爷庄德海,许村的负责人系许嘉仪的爷爷许得弟,而翁村的负责人则是庄严在公交车上遇到的老人翁灿荣。

水库筑成了,也蓄了水。风调雨顺的季节大家都相安无事,可干旱季节一到,难免会生出风波来。庄村的水田在水库脚下,属于上游,近水楼台先得月嘛。每每庄村把自村的水田灌满后,才放水流到下游,当水流到下面两个村子时也就所剩无几了。有时翁村还能沾点尾水,但许村跟庄村有世仇,只能干瞪眼。

当然,许村也不会坐以待毙,于是许得弟率领本村的青壮年把流向翁村的渠堤给挖崩了。渠堤是庄村的人故意筑起来的,目的是不让水流向许村。渠堤被砸,庄村人自然也不乐意,不做出回应就会弱了气势,为此庄德海又叫人把渠堤筑了起来。结果你毁我筑的拉锯战就这样开始了,持续到最后就爆发了大规模的村与村之间的械斗,后来在派出所出动下才得以解决,当时造成的影响还是相当大的!

这是庄严爷爷辈的事。

到了他父亲庄伟光这一代,所做之事造成的轰动更大。

庄德海与他的妻子何喜妹育有二子,一个就是庄严的父亲庄伟光,还有一个是他的二叔庄伟杰。庄伟光为人勤恳老实,对于庄德海的安排从未忤逆过,而庄伟杰性情跳脱,没事喜欢到处呼朋唤友,喝酒玩耍,甚至打架斗殴也是常有的事。八几年时与许村的一场械斗,他失手重伤了许村的一个青年,由于送医不及时最后不治而亡,而死者还是刚新婚不久,当时对那家庭造成的打击可以说是摧毁性的。因此许伟杰被判了二十年有期徒刑,前几年刚刚出来,现在在中山打拼。

粤省作为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临海的几个城市同时也是经济特区的试点之地,发展得非常不错!庄伟光怀揣着梦想涌入了这些城市。他在珠海干起了厨师行业,那年他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此人就是许得弟的女儿许兰英。

许得弟无子,只有许兰英一个女儿,所以他做梦都想招一个上门女婿,这一条件也吓退了许多相亲的男青年。正因如此,气郁苦闷的许兰英才出走珠海的。

于是他们在珠海相遇,并在同一个酒店工作。

由于两人都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所以还是挺谈得来的。久而久之,庄伟光对美丽大方的许兰英产生了爱慕之意,而许兰英也早已倾心于勤劳能干的庄伟光。等到他们决定谈婚论嫁时两人都犯难了!说起庄村与许村几百年的恩怨由来,即使是后代子孙也搞不明白,老祖宗规定两村互不往来,更别说谈婚论嫁了。

于是他们各自回家将自己的想法对家人说了出来,与意料中的一样,立即引起了轩然大波!庄伟光与许兰英都受到了“审判”,都被自己村的族老罚跪于祠堂前。两村的人这次棒打鸳鸯无疑是成功的!之后,庄德海托媒人给庄伟光觅了个良配,而许得弟也如愿以偿地招了个上门女婿,此事算是有了个结局吧。

到了庄严这一代,到是没有闹出过什么大的风波。但由于两家积怨已深,小矛盾也容易被扩大化。

许兰英的丈夫在许嘉仪十岁时就因病去世了,为此许得弟夜深人静时常常长吁短叹,老天何其不公,不给他许家留点香火。无奈,他只好把心思放在许嘉仪身上,他对这个孙女可以说用宠溺来形容也不为过!

许嘉仪长得漂亮,也很懂事,学习成绩非常拔尖。每当村里有什么大型庆典或聚会时,谈到孩子的成绩,许得弟都一脸朝天,并用鼻孔对着庄德海,嘴里还发出哼哼的轻蔑之声。而这时庄德海的鼻子也都往往被气歪,发生口舌之争是在所难免的,每次都是在翁灿荣的调解下才得以平息。作为学渣的庄严因此经常遭到爷爷“莫名其妙”的敲打。

到高二学期,庄严在几个村里经常被拿来与许嘉仪进行比较,搞得他烦不胜烦。他深知两家的恩怨,年青气盛的他也看不惯许得弟整天得瑟,于是在学校经常捉弄许嘉仪。此事被许得弟知晓后,这还得了,按照当时学校保安的回忆,许得弟开着他那把老嘉陵,不顾他们的阻拦,以七八十迈的时速冲坏栏杆闯了进去。

那时庄严正在上课,许得弟气冲冲地走进去,指着庄严劈头盖脸地破口大骂,说一些烂泥扶不上墙,这辈子就这样混喝等死之类的话语。

后来庄严的爷爷也来了,见到许得弟还在教训着庄严,他自知理亏,所以闭着眼把头转到了一边。此事在校领导的调解下,才最终得以解决。

六月初的高考,许嘉仪以高二学生的身份参加了,并且考上了名牌大学,即粤省的中山大学,当时造成的轰动可想而知。庄严深受打击,想通一些问题后,经过一年多的努力学习,他也进入了粤省有名学府华南理工大学,虽然是补录的,但也足以让他得意一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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