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色氤氲间,国师的脸色却忽地一变,他脱口而出:
“好像不对!不是画上那个姑娘……”
话还没说完,层层纱幔被不知哪儿吹来的冷风拂开,原本空荡荡的祭台上现出了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
引魂烛烧灭了大半,只剩下零星几根短短的白蜡烛七零八落地散在地上,殿中暗了下来。
祭台上的人影白衣裹身,黑丝披散,飘在半空中,脸色惨白,形如鬼魅。
本就是鬼魅魍魉。
国师一道灵术打出去,将殿中的宫灯蜡烛都点燃了。
殿内稍微亮了点,祭台上的那个白衣女鬼格外显眼。
温知珩看着祭台上的东西,握紧的拳头松开,也不知道是失望多一点,还是希望多一点。
浑身的力气好像被骤然抽干,压抑的疲惫一齐涌上来,他揉揉额角,眼帘垂下,看不清眸底神色。
赵安盛尖细的声音响在大殿里:“你你……你是哪来的……鬼物?”
国师拧着眉,神色凝重,手中灵力运转。
刚死的人魂魄还算活魂,是天地灵气所孕生的灵魂,眼前这个东西阴气浓重,显然是已经死去多年的人,灵魂被阴气侵蚀,已经变成鬼物了。
它在宫里藏了这么久他才发现,若不是这次引魂烛把它引来,他还不能发现它,这只鬼物恐怕实力不弱。
国师表面一本正经,心中却只想端起袖子来擦冷汗,还好他忍住了没有失态。
幸好这次意外发现了这鬼物,不然任它在宫里游荡,万一它哪天凶性大发威胁到圣上,那他这个国师就不止是失职这么简单了。
国师身周灵力波动,抬手欲对着白衣女鬼施展灵术,一旁不语的温知珩却开了口:
“国师,你先退下。”
温知珩微眯着眼注视祭台上的鬼物,满眼复杂,说出了它的名字:
“是你啊……颜杞。”
白衣鬼物好似身子颤了颤,僵硬地转过脑袋面向温知珩,声音带着阴森死气:
“颜杞?”
它好像得知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难以抑制地不断重复着这个名字,似乎要把这两个字嚼烂一般:
“颜杞……颜杞……”
“原来我的名字叫颜杞?”
它念着念着,痛苦地抱着自己的头,身周阴气渐渐狂暴地散开,染血的青丝飞舞起来,露出了那张惨白可怖的脸:
“是啊,我是颜杞……”
人族和其他所有灵物一样,魂魄源于天地灵气,最终化归天地灵气,即使因为有所执着眷念的东西,死后魂魄不散游荡在世间,随着时间的流逝,再执着的神魂也会慢慢散去。
而再深刻的记忆也会随魂魄消散而渐渐模糊,最终连自己是谁都不一定能记住了。
白衣鬼物抱着头痛苦地喃喃着自己死前的名字,生前的记忆慢慢回归,慢慢吞噬着那游荡在人世间这么年来的迷茫无知。
狂暴四溢的阴气慢慢归于平静,白衣鬼物跪在地上,低着头沉寂了良久,终于缓缓抬起头来,盯着眼前的人:
“我是颜杞,是啊,我是颜杞……我都想起来了。”
“温知珩,好久不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