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要?为什么?
韩数疑问的眼神里,也有淡淡的失望。不知已经是多少次幻想,他多想惠意靠向自己啊!最起码,不要再有距离感,自己对她而言也是个特别的存在了好吗?
路灯一个个往后跑,车里的光影不断的切割变换,只有一个低低的男声在吟唱。
宁静,沙哑,却温柔。
其实,自己的心里也不好受——惠意很想靠过去,她表达自己的感情的方式从来都是很直接的。但是这次不同……
车上的空调开的凉,惠意的手心已经是冰冷一片,也不知怎么的。韩数看着她微微低下的头,总想伸手帮她把脑袋抬起来。她还是不够自信,做什么事都要顾虑,都要思索,都要小心翼翼。
就是这样一个人,牵着自己的心绪走着,走着。
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这么放任自己跟着她的脚步,毫无防备,毫无征兆。
是在自己意料之外的。
这晚,说不上到底应该是愉快的,还是不愉快的。
周日下午返校,惠意费了好大的劲把行李箱提到楼上。刚坐在椅子上喘息,突然想起书包里还有东西没一起带上来,不觉懊恼。
最近总是这样,都快变成翻版颜喻了,丢三落四……也不知哪里养成的习惯!
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但是怎么都绕不开韩数这个名字。
下意识的就去抚摸鼻子了,那里已经没有了疼痛感,眼泪早就不流了。只是她和韩数的距离,不知道是走近了,还是更远了。
越来越搞不懂韩数这个人。
不想再多想,看着颜喻推门进来,惠意站起身,开始收拾宿舍。
到教室的时候是在晚修时间,上官睦带着大家去了一家小吃店。一群人扫荡一番,吃的很饱,却没有花大价钱。
五个人心满意足的回到教室,屁股刚沾上座位,老师后脚就跟进来了。
只是……
“都集中一下注意力,我来说个事,咱们班有一位请了很久的假的同学,今天来学校报道,那么首先用掌声,欢迎他!”
班主任讲完,大家就都带着好奇又兴奋的心情鼓掌,视线全部移到了教室门口。
一个男生走进教室。
“我可以……”颜喻小心看了一下上官睦才说,“这个新同学好帅啊!”
惠意懒懒的抬眼。
视线所及处。
一个有着浅棕色眸子,微微鬈着的头发和洁白又立体的脸的混血儿。此刻带着十分礼貌,恰到好处的微笑,深深鞠躬。
“各位同学大家好,我叫陈煊歌。火字旁加一个宣传的宣,歌声的歌。”陈煊歌说完又鞠一躬,再次得到了异常热烈的掌声。
“嗯,那么,你到……那边那个空位坐吧!”班主任左右看了一下,又说,“惠意,你收拾一下东西搬到陈煊歌旁边去坐,他刚来没多久,学习上你要多帮助他!”
“……是。”
只见陈煊歌很温柔地微笑,快步往空位走去。而坐在一边的韩数,目光一直追随着他。
惠意把一部分东西搬过去,来回几趟,韩数不情不愿的帮忙放到另一个空位上。
刚安置好,惠意就听见陈煊歌开口:“你好,认识一下,我叫陈煊歌,刚从意大利回来。我是混血儿,所以看到我的长相不要太吃惊!”
他还在微笑。
“我叫惠意,一直居住在国内,纯正中国人。”惠意很冷淡地说,然后坐下打开了笔袋,掏出一只自动铅,翻开教材。
整个过程,迅速又简洁。
“原来是这样!我的中文讲的应该还算可以吧?我从小跟着母亲学习汉语,但毕竟不在这里长大,很多事情不懂,只在国内住了几年,希望你能多多包容理解我。”陈煊歌一直保持着笑容,而四周的同学一直在不时地偷瞄他。
惠意没有再理会他的任何除了学习上的事情的搭话,只是指一指教材封面,示意他别废话,翻开书准备学习。
“呃,你还好吧?”晚修结束,罗梧桐把韩数硬生生扯到走廊。他刚才写作业很不认真,一直用怨毒的眼神看向新同学。
“好个屁!”韩数咬牙切齿,真想把陈煊歌的脸打烂,怎么那么爱笑?神经病吗?惠意给他讲题,他的眼睛就一直看着惠意而不是看着书本,还撑着个脑袋,还咬笔。
毒不死你!
“他脑袋是不是装了很多开水太重了,一直用手撑着?皮肤那么白,他是娘炮吗?混血儿就混血儿咯,还要给惠意介绍一下?惠意又不稀罕听!他都没好好听惠意给他讲题目!眼睛乱瞟!是不是眼睛有什么毛病……”韩数一下子吐槽这样多,被正好跑出来的上官睦听见了。
于是,罗梧桐听着他们两个一起吐槽陈煊歌,突然就觉得陈煊歌很无辜。
“你都没看到颜喻那个崇拜的眼神!”
“我看到了,但是你有我惨吗?我没同桌了!”
“我现在跟你差不多,我同桌人在这里,心在那边……”
“班主任不能换个人去吗?惠意很闲吗?为什么非得是她?”
“对啊对啊!我们班刚才好多女生都在悄悄议论他,好像长得真的有多帅一样……”
“他确实比你帅。”
“喂!你有没有一点审美!”
再回到教室的时候,韩数第一眼看到的是,两人还坐在位置上讲题。
太不爽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惠意身边响起:“喂,你不知道吧?坐久了长痔疮,尤其是男的。”
看着韩数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然后回到座位,惠意一脸无奈。
只有陈煊歌这个家伙,微微笑着回答:“我很爱运动的,不会长,谢谢你的关心,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陈煊歌,很高兴认……”
“无名氏!”韩数的脸都是黑的,拿着水壶猛灌一大口水。
上官睦直接“噗”一下笑出来!
其实惠意也略有不自在,不知道是不是两人从小接触的教育方式不同的问题,陈煊歌喜欢看着自己讲而不是看着书。弄得她很烦躁,韩数几句话逗的自己有点想笑,她憋住了。
陈煊歌还在微笑:“中国人,有姓‘无’的吗?”于是他转向惠意很诚恳的问,“你能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吗?”
“你能告诉我值域还有a的取值范围吗?”惠意指着陈煊歌还没解出来的数学题,脸色晦暗。
这边的韩数一听,抿着唇,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
惠意自然是故意的,她要帮着韩数。虽然不知道韩数为什么突然不友善,自己却下意识的就往韩数的那一边靠了。
而没有搞清楚状况的陈煊歌一头雾水,看一看韩数,再看一看惠意,又看着令人头疼的数学题,恢复了听惠意讲题时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