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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 方兴(五)

离开聚鹤峰后,江南三峰中只剩下最后一峰,等待四人揭开其神秘面纱。

从飞凤峰壁画上的方位图不难得知,江南三峰呈现“品”字型排列,聚鹤峰、飞凤峰所夹辅者,便是这最后一峰。

四人折而向东,一路上不住赶路,很快就到达一座秀美山峰脚下。此山通体翠绿之色,远远望去,美不胜收。

“芙儿敢打保票,这就是我们要找的那座山峰!”芈芙笑吟吟道。

“何以见得?”方兴顺口一问。

“这还看不出来么?你不是说巫族人都喜欢选些外观奇特的山峰作为栖息之所么?喏,这座山宛如仙境,还不够鹤立鸡群么?”芈芙嬉皮笑脸道。

“是这么个理,可究竟是也不是也得上去才知道嘛。”方兴不置可否。

“这山可不矮,”姜艾抬头仰望着,“似乎比飞凤峰和聚鹤峰都要高上不少,光是爬到山顶,或许就需要一日一夜。”

“爬山多无趣,我们不妨先给它起个名字,如何?”芈芙又出稀奇点子。

“好好好,便依芙妹子,”姜艾有口无心地附和着,“前两次都是本姑娘起的名字,这回就交给你来起呗。”

芈芙握着自己的马尾辫,想了老半天,方道:“你看,这山遍体透绿,没有一点杂色,好似一面碧色屏风。要不,就叫它‘翠屏峰’如何?”

“嗯,这名字倒是不赖。”方兴品味着。

“就这么定咯,”姜艾的关注点不在名字上,而是问方兴道,“这座山的地理位置似乎与众不同,似乎有所讲究?”

方兴表示同意:“从行军布阵看,这翠屏峰确实险峻得很,是兵家用武的好地方。”

众人一路闲聊,开始向山上行进。和前两座山峰相比,翠屏峰虽高,但并不陡峭,也没浓云厚雾环绕,更因植被众多而容易攀爬。

“这翠屏峰,怎么感觉与神农顶有几分相似?”芈芙奇道。

“你说得对,因为这也是座药山,”姜艾道,“我们这才攀登一小段,我便找到不少药材。本以为巫教的大本营应该遍布毒虫毒药,没想到居然藏有一座上好的药山。”

“药山?”方兴看了眼姜艾手中的草药,笑道,“若是蒲掌门在此,怕是要高兴坏咯!”

一行人嘴上聊着,手脚却不敢有闲。别看这山上景色旖旎,稍一不慎便会滑倒。

到了黄昏,夕阳斜照,四人这才攀登到山顶。

“啊!这里到处都是骸骨!”芈芙再次尖叫起来。

“什么?还没找到祭坛,就已出现骸骨?”方兴很是诧异。

“这些骸骨少说也有上千年,”姜艾凑近检查,“但他们死前的姿势很是诡异,他们……更像是被种进土里去的……”

“种人?这是什么鬼习俗?”芈芙捂着嘴,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是直身葬,”方兴想起自己曾在大周守藏室的风俗志中读到过,这是南蛮常见的一种陋习,“百濮人有一种刑罚,把人活埋入土内,这是极为恶毒的诅咒,使死者魂魄永不得超生。”

姜艾继续检视遇难者遗体,很快发现这里和飞凤峰一样,被杀的大部分都是女人和孩子。

“看来,他们也是死于巫族人的秋后算账。”方兴心中已然明晰,这留在中原依附神农氏的三大部族,都先后遭到了巫族其他七个部落的围攻。最终,只有巫祗氏先知先觉,幸免于难。

方兴把尸骸收殓掩埋,便准备顺着痕迹寻找山洞入口。

但此山植被繁盛,到了夜晚又有野兽、虫蛇出没,直到深夜才找到洞窟。

进得洞内,眼前赫然出现一条直梯,石阶直通山巅,可谓巧夺天工。

方兴笑道:“有意思,翠屏峰正好在飞凤峰和聚鹤峰之间,而其石梯分布排列规律——飞凤峰是右旋梯,聚鹤峰是左旋梯,而这里是直梯。”

“这么说,翠屏峰主人的地位要比那两座山峰主人的地位尊崇?”芈芙问道。

“那就不得而知咯。”方兴举起火把,便要往山顶走。

一路荒芜、破落,但他已然确定,三座山峰在格局上相差无几。山下是族人聚居地,半山腰是集会之处,而山顶的溶洞必有石阶通往“神圣之处”——巫礼氏是祭祀坛,巫祗氏是观星台,而这里,更像是个医药作坊。

地上摆放着大大小小的陶瓷瓶罐,然后是石杵、石臼这些打磨药材用的器械。

姜艾对这一切再熟悉不过:“这里定是巫族最早的医家。你看,这些石杵石臼用来处理加工药材,那些瓶瓶罐罐都是为了存放药材。”

芈芙笑着问道:“艾姐姐确定这些是医药,会不会是毒药?”

姜艾哈哈大笑:“芙妹子多虑了,今人都不敢用如此简陋的器具养毒物,何况是两千年前的先民?再说毒物大多喜阴,这座山阳气甚重,没有云雾、植被郁郁葱葱,山上这么多药材,毒物们可一点也不会喜欢这里。”

言罢,姜艾开始摆弄这些瓶瓶罐罐,尽管其中许多药材已然腐烂殆尽的药材,但她还是能辨别出山参、茶叶、地黄等等,不一而足。

方兴好奇问道:“这些便是上古之时的药罐?”

姜艾点了点头:“此间之人制药之事才做了一半就戛然而止了,想必当时突然被施暴者闯入,被屠杀殆尽殆尽,这些上好药材倒是被如此糟蹋。”

方兴皱着眉,很轻易就找到了壁画:“这上面画了不少花花草草?”

“哇!这才不是花花草草,而是一部活生生的药典啊!”姜艾兴奋无比,“上面画着药山上的各种药材,性状,药效,还有许多药丸的炼制方式,应有尽有!”

“那这药典和神农派的药典有什么不同?”方兴问道。

姜艾赞叹道:“毕竟是两千年前的事情,那自是简单朴素不少,但在那个年代已经很是难得。或许,神农祖师之所以从中原南下,到神农架尝百草,与这个部族有莫大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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