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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第一份被拯救的新友谊

阴凉的细风慢悠悠的吹过,拉着树枝上成千上万只手臂跳起了愉快的小碎步,一点点洒满全身印在地上,一跳一跳的,可爱得让赵惠环不想离开,难得的清静。

“惠环,你在这里啊,害我好找,你怎么不在食堂吃饭,这种地方你还真能找到。”自从昨天的特殊相识后,任莲艺总是能令人以意想不到的时间或地点出现在赵惠环面前,此刻她的到来真是完全打乱了这片宁静。

“不觉得这里很漂亮么。”赵惠环笑着说道。

她同意的放下手中的饭盒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片地域,吃惊的怀疑这里以前竟然都没人来过?可能这里相对学校的教学楼偏远了一点,四周长着茂盛的野花野草,很荒凉,怪不得是不受学生欢迎的地方。

赵惠环指着旁边的一块石头示意她可以坐下,她授意的颔首,这才发现四周的方圆都是很用心的整理过,几块光亮的石头好像特意为来的客人准备好的……

“你真会选地方。”

“哦,我认为这里不会有奇怪的视线再盯着自己。”今天一到校就感觉整个世界的视线都在砸向自己,那叫一个恐怖。

“是么,他们可能是嫉妒吧。嘻嘻,我昨天只是对一个人说过羽诺送你去医院看病,消息传得真快。”

“……?”满脑黑线……

任莲艺玩心大发用手比了个像框到处取景,锁定目标,“惠环,从这个角度看你太美啦,我都好想抱抱你。”任莲艺说完真的伸出双臂搂住了还没反应过来的女孩,可她还是吓得连手中的饭盒都翻掉,青菜和米饭整个低朝天…“哎呀!你好激动。”

——到底是谁激动?!

“哈哈,你以前肯定没被人抱过,这些还是我来拣吧。”任莲艺看着脸蛋红扑扑的赵惠环不禁更叫自己喜欢了,也没注意手上到底在扒什么东西,“这是你的菜(那是草,白痴)?这盒饭你是自己做的么?”

赵惠环淡淡的点了点头。

“好没营养,”任莲艺无意的抛出一句话,顺手递上自己带来的盒饭,“给,以后一起到食堂吃吧,你不会害羞到不能被人盯着看吧。安啦,和我们一起吃饭整个世界的视线都会被羽诺给吸过去(夸张的大笑)。对了,羽诺说今晚要请你吃烧烤,为了道歉啊。可以给个机会吧,要不他会良心过不去的。”说着露出个可怜的表情,“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很有名的韩国料理店,里面的东西超好吃。而且,我也好长时间没吃过烧烤了,当是陪我喽。”

“……”赵惠环直接怀疑她的目的是最后一句话。

“代替我谢谢他的好意,但是我还要早些回家收拾东西,所以还是你们自己去吧。”

“不要啦~陪我嘛,人多了吃饭才热闹!”

“可是我必须回家做饭,我……”

“说定了今天放学后我们在你的班门口等你。别吃那盒‘饭’,先吃我的,怎么嫌它脏啊,因为我今天没什么胃口,所以都没动呢,所以你一定要吃光它哦。88~”任莲艺拍拍屁股挥挥手离开了,不给赵惠环拒绝的时间。她眉头纠结的盯着草丛中没有拾起的白色米粒和真正的青菜陷入沉思,盯得米粒都泛起一层红晕。

高远的蓝天下,任莲艺任由及腰的乌亮长发随风摆动,可爱的脑袋不停扭动着追随视线内那个身影的左右。

“好帅呀,羽诺!今年篮球赛的第一铁定能被你摘夺。”

“不要岔开话题,你是说烧烤?为了请罪?我什么时候说过,还有你什么时候有权力决定我的事啊,我不去。”陈羽诺继续他的午休运动,好像刚刚没有任何人在对他说过话一样。

“嗳,去吗,她没吃过吃烧烤(猜测)。”期待~球在陈羽诺手里欢快的跳动着节拍,“还有今天看到她躲在一堆野草里吃青草,真的。”

手里的球在篮框上嘭的一声弹开了,陈羽诺向前一步跨越转身背对着球框接到球再次转身跨步上篮,潇洒的姿势精彩的球技引得过往的人一阵羡慕的惊叹,也不确定他到底有没有再听她的话。

“去不去啦,我都和她都说好了今天放学后在她的班门口等她的。”任莲艺围着移动个不停的陈羽诺不停的叫喊,累的她直用手当扇子使了。

陈羽诺跨入零度角扬起臂膀,球顺利的通过网后在地上无规律的弹开了。他看着弹开的球一时不想理它,而是转过身望向她忽闪的大眼睛不客气的直接点破她的小企图,“只是你想吃了吧。”

“可以的,是吧。”她拍拍手兴奋地跑到篮球架下,指着它说:“我们来继续打球吧。”

好混乱,只不过去出去领个作业本,班级顿时又变成赶集场,这些人真的是高中生么?身为刚上任的副班长,赵惠环此刻真是头晕的利害,还好有个精练的正班长在。

“下面的组长上来拿各组的本子,班主任有事这堂课不来了。这堂课作练习,练习题一会由副班长抄到黑板上。”

各组组长都拿回本子发下去,最后只剩五组组长周文绣捧着两本“重量级”的本子迟迟不知道该怎么做。这组的双胞胎怎么处理,要是发错了会被两人冷嘲热讽一番就是轻的了,两人脾气都还古怪的可以啊……

赵惠环之前听了她的一大段校园介绍,其中关于这里的双胞胎其内容更是详细的都令人怀疑她是否一直间接的在暗中调查过他们,此刻当然看出了她的烦恼。

“你先坐回去,把我本子带过去。”正好要去出题的赵惠环顺便帮她一把,但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这边,很不喜欢,好像在幸灾乐祸,两个少年也瞪着自己。

“喏。”赵惠环把两个本子端正的放在他们的桌上,探询的瞅了眼。

双胞胎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恶劣,他们竟然安静地拿回了自己的本子,“那个你……”津鸣刚想发话却阻止不了她还在往前走的步伐。

“打开英语习题书第51页,第四大题第一至第七小题,第六大题以及一会要抄在黑板上的三个问题……”柔和的声音出自她的口,回荡在人的耳边,顿时整个教室里回响的都是纸页摩擦声和笔尖的刷刷声。

悄悄离开黑板的粉笔灰在光线的照耀下缓缓漂移着,台上的人无视的继续书写自己的任务,而台下的双胞胎只是同时说了句“有意思。”便意味深长的对视笑了笑。

看到这一幕的周文绣盯着台上赵惠环的背影深深的吸了口气……

“终于放学喽,呼……惠环,今天谢谢你啦。”周文绣趴在书桌上斜着脑袋,光线照的她满脸霞光。

而此刻的双胞胎依在扶栏上,若无其事的盯着她们看。

“没关系,唔,我觉得他们好像没你说得那么糟糕呀?”赵惠环嘟着嘴想不通,经过一天的相处大概也知道他们的怪异性格,就是不喜欢和人打交道,但对人并没有恶意的感觉。

“那是你还不了解,最好还是小心他们,他们很喜欢耍人。不过有周老师在,一切都很安全的啦。”周文绣每当说到小周老师时的语气总是充满了让赵惠环想不明白的敬意。

“是么?可能他们只是不想被无关的人打搅吧。”

“你是第一个会想的这么天真的人。”不知道赵惠环为什么会突然这样总结,但身为同桌的周文绣决定把全校的各种大小事全部告诉她。

她刚要说话,桌上的手机却很不是时候的响起来。

“等一下。喂,是姜微啊!什么事?”周文绣看了眼一旁收拾桌档垃圾的赵惠环,“我知道了,但是我要先打扫卫生,今天我值日耶,嗯,什么?等我弄完了再联系你吧。嗯。”

“谁呀?男朋友?”

“呵呵,新交的,昨天答应和他看电影的,因为完全忘了今天还有值日。”周文绣可爱的吐吐舌头。

“那你先走吧,我来就好。”看到想要说什么但又说不出口的新同桌,赵惠环给了个大大的微笑,摆了摆手。

“可是,可是,那好吧。那下回的值日我全包了,惠环thankyou啦,明天见。”看到伟人赵惠环慷慨的答复后,周文绣高兴地连丢几个飞吻人便瞬间消失了。她只是频频点头,谁叫我是“朋友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虽然是朋友的爱情。

人去楼空的教室显得很安静,广播里的最后的音符也随着时间在空气中飘缈而去,不温不火。又是一个人,感觉整个教室就是一座很大的墓地呢,而自己确实是存在这里的,很不想承认自己已经挂掉了,虽然事实上并没有。

“打扫,打扫。”赵惠环拍拍脑袋甩掉刚才很白痴的想法,双手叉腰手拿抹布士气很旺的面对偌大的教室。

在噼里啪啦的怪异声乐里,时间也在横扫千军的笤帚中闪的飞快,无聊的教室里乍然想起迷糊不清的哼哼声,偶尔还冒出几句有些走调的歌词,但是赵惠环仍没有在意这些。

桌椅在几句重复的乐声里翻天捣地的相撞着,漫天的灰尘几乎要把她整个人活生生给埋了。忙碌的打扫过程中竟然没有发现那对传说中的整人双胞胎还在注视着自己,而他们似乎也没有上前打扰她雅兴的想法,只是默默的看着。

“哈哈哈~”终于要来的还是来了,津鸣大笑着拍拍满脸怪表情的津天的肩膀,回头时看到一脸羞愤的赵惠环正举着扫帚很不淑女的冲了过来。愣了愣,津天呼的拽着还在自个狂笑的津鸣一溜烟的往前跑蹿,一路上津鸣仍在不忘狂笑。

但赵惠环可没笑得勇气(哪有扫个地就莫名其妙被人嘲笑个昏天暗地的,没天理),正巧刚从楼上下来的陈羽诺和任莲艺一前一后的从对面走了过来,不巧的是赵惠环由于刹车不及和最前头的陈羽诺撞了个满怀,而陈羽诺身体先于大脑的搂住由于反弹要倒地的她,六神无主的赵惠环也很不客气的依偎在眼前的温暖怀抱中一时没还神,笤帚顺势滑下手。

“喂,你还要在我怀里呆多久。”

闻声猛地一个激灵,赵惠环往后跳了一步,可惜踩到了一旁的笤帚把,脚下一滑,屁股重重的坐在水泥地上。

赵惠环忍着疼尴尬的发不出声,心想现在自己的脸色肯定很臭吧,迅速的挣扎起来。移过眼前挡住视线的人向后看,竟完全失去那两个人影,跑得到快。当感觉到射向自己的异色眼神时又让她回想起刚才的种种——真想立刻钻到某个地缝里呀。赵惠环下意识的转身就要逃走,却听到任莲艺熟悉的嬉笑声音。

“惠环哪,我们不是约了晚上出去吃饭么,卫生打扫好了嘛。”看到一脸茫然仍又红彤彤的赵惠环,任莲艺笑着一把拉过她的手就往前走,“下课时到你班级看来着,见你在打扫卫生的兴奋劲儿也就没敢打扰,要不现在可能也会像那对双胞胎一样‘抱头鼠窜’啦。嘻嘻,你生气时也好可爱。”说完不忘在她脸上掐了一下。

要说刚才是脸红那现在就是一大半身体通红可照了,赵惠环有些时候真难接受任莲艺的特别个性。

三个人来到教室门口,呆站了那里差不多有半个世纪的寂静。

“喂,这真的是你在打扫么。”陈羽诺不解的向红彤彤的赵惠环扬了扬眉,顺手丢下刚才她丢下的扫帚。“你是和这间教室有仇么。”

“惠环,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怎么把这些桌椅堆在一起?这些几何图形你是怎么拼出来的。”

在陈羽诺的疑问,任莲艺兴致勃勃质疑的探询声中,终于她的全身血液都像烤着火般沸腾起来。不是因为兴奋。

我……哪里知道,难道不是这样打扫么。?我一般都是这样做的啊~她想这样回答,但是没勇气说出来。

没有理会赵惠环有些白痴的怀疑眼神,陈羽诺无奈的叹了口气。

“莲艺你去打开所有的窗户,然后把桌椅排开。喂,你,别发呆,你去把墩布潮湿,还有接一壶水。”安排好各自的任务后他自个起身倒垃圾去了。任莲艺也早早的开始打开窗户,顿时一股凉风吹散了满屋的灰尘,一室的杂质卷土淹没了整个过道。

赵惠环终于醒悟似的开始自己的任务,哦……墩布,接水。

……

水的声音很大又很闷,是打在墩布上的原因么,头好疼,怎么看到了爷爷带着和蔼的笑容远远的注视着我,虽然心里激动的像要冲上去抱住他,可是双腿如同灌铅似的迈不动,急的直想掉眼泪。

——这年头怎么接个水也能被暗袭?。

赵惠环不知道为什么刚才那俩个问她姓名的人会突然的就把她的脑袋按进水池里,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的力量很小,不会就这么被淹死吧?

猛然闯进耳朵里的水迅速扩撒开,好胀,眼睛也张不开了,胸口也刺痒的。好像有人在叫我,听不清呢,到底是谁……

——是谁在叫我?

“你们是哪个班的。”陈羽诺反拗住两个陌生男子的手,膝盖抵住两人的脸紧贴着地板,力道大的使两人本来长得就很怪异的脸变得更加的扭曲。

“惠环,惠环,惠环……”

真的有人在叫我,好吵~

“怎么办,惠环好像昏过去了。你们是干什么的,看你们的样子不像本校的学生,为什么这么对她,她能跟你们有什么仇?”女孩的哭声像催化剂般令陈羽诺本来就愤怒的心突然暴涨,蓦地清楚听见了骨头抗议的声音……是他的也是他们的。

两个男子感受到了骨头的断裂,又真切的听到自己身体内断裂的声音,吓得面色发黑,哭着求饶,鼻涕夹着泪水直往嘴里流,但陈羽诺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似乎非要废了他们不可。

任莲艺张着眼一眨不眨瞪着他,突然感觉他非常的陌生,从来没有见他这么的生气过,恍然间想起自己曾经有想过要看他真生气时会不会很帅——还帅哪,真是,太恐怖了~

“这都是郝哥叫我们做的,不关我们事呀。”男子求饶不得只好供出主使人,声音抖得几乎是蹦出词来。

难到杀了人还可以说是不关自己的事?算什么?陈羽诺疯了,听到他们的回答更是爆了。

“谁是郝哥?为什么他要你们这么对她?”

“郝哥是西郊区的地头霸王,我们只是听命,其它的事情真的不知道啊,求你~不要,不要啊!~”

咔嚓~

骨头,好像真的断……了……

“求,求你放过,放过我们~”

“咳,咳。”赵惠环隐约间听到嘈杂的声音皱紧了眉头,最后迷迷糊糊的说了些什么就又晕过去……

任莲艺好像才清醒过来,“羽诺,她刚才说了什么?”听不出是问陈羽诺还是在问自己,总之当陈羽诺看着一脸惊恐表情的任莲艺时已经恢复了大半的冷静。

“滚~”

两个男人带着害怕的心情艰难的托着双腿双手快速逃离,一路上胳膊还啪嗒啪嗒的甩着,顾不上从骨头里传出的声音,而是死命往前跑,生怕身后的怪物会突然反悔。

“我们快把她送进医院吧。”任莲艺返回常态,可陈羽诺没有。

“送她去我家,你先去叫出租。”声音里充满了不容反抗的情愫。

任莲艺明白的点了点头,她记得他是讨厌医院那地方的,只因为不想看到针头,但上次那件事又是为什么……

“少爷您回来了,夫人刚才有打电话回来……唉,少爷这个女孩是?”

“卡得管家,你立刻去叫金医生拿药箱到我房间来。”卡得明白的点点头转身离开。“莲艺,抱歉今天没烧烤可吃了,你也累了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任莲艺最后望了望陈羽诺怀里面色苍白的赵惠环,又望了望一脸煞气的陈羽诺,轻轻地叹了口气就托着沉重的身子往家走。

任莲艺的父母为了可爱的女儿可以每天和从小的玩伴陈羽诺混在一起,所以特地的在他家不远处盖了栋住宅,所以当任莲艺踏出他家门栏没几分钟就到了自己的家门口。但是今晚心事重重的她连推几下才打开那扇自己精心挑选的铁门。

“小姐,您回来啦,老爷和夫人在书房等您。”

没有理会来人的迎接,她漫不经心的继续往前走。她刚才很想说让自己留下来照顾惠环的,可是看到他的脸色,心里虽然感到很难过,但完全没有勇气说出口,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心里很烦燥,还有点点的苦涩和被酸辣汤呛到的味儿……

陈羽诺小心地把她放在自己的床上转身问道:

“玛莎姨呢?”

“她马上到,我一会叫她替这位小姐梳洗,您最好还是先给您的母亲回个电话。”管家卡得疑惑的看着床上昏迷的女孩,又看了看正在解衣领的少爷。

“我知道了。”陈羽诺嘀咕一声,看着金医生已经开始对她有步奏的进行救护处理,放心的离开走了出去。

电话在响到两声后听筒那头传来一个优雅的年轻女士声音,打断他的发呆。

“Evan,妈妈这几个月都安排了会议,可十二月的二十四号在东京有一场我交友千金的生日Party,她家的千金和你年龄相差不多,到时候希望你代替妈妈参加,最好可以在那边多生活几天,了解那边的经济情况。那事情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我的儿子永远是最优秀的。”

“妈,我快要考试了没有那个时间……”我不想去。

“噢,放心,我已经向你们校长说明了,在此期间我也请了最好的老师辅导你。还有你的礼服我已经叫人在准备,你随后去看看样式。你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的么。”电话那头传来沙沙的纸张声音,应该还在工作吧。

“我,没事的。”又听了会她的嘱咐,陈羽诺捏捏鼻梁除了应答不想再说什么,“嗯,知道了。嗯,嗯。我累了,想早点睡。”

“晚安,我永远爱你。”说着话的时候,他猜想母亲应该是含着笑容的。

“晚安。”话筒这头他也回以淡淡的微笑。

听筒在几秒的静音声中苏醒过来发出一串老掉牙的嘟嘟声,陈羽诺无表情的挂上电话。

习惯性的抬头看着大厅墙上挂着的画,这幅画不是出自哪位画家的手笔,而是自己母亲在某一天不知道从哪弄来并命人挂上去的,虽然不知道她是谁,但是母亲好像很爱护这幅画,自己也就下意识的经常观看。

画的内容很简单,夕阳中一个女人手捧鲜花坐在满山遍野的花丛中笑得很温柔,美丽的眼睛好看的弯成月牙状一直凝望着远方。

——她以前和现在是不是一直在等待什么,得到了么?

没有呆想多久,管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少爷,晚餐已经准备好了。那位小姐已经没有大碍,我已经让玛莎替她梳洗干净,此刻她正在熟睡中。”

“卡得管家,她现在是在我的房间里么?”陈羽诺确定她没事后心里的石头终于变成了鹅毛。

“是的。”卡得管家敏锐地察觉到他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柔情,脑袋里的疑问又添加了不少。

“我知道了,准备出一间我睡的客房。她具体情况怎么样。”

“是这样的,医生猜测她近期内应该是受到什么心理上的压力,导致精神上有些虚弱,但身体上一切都较为健康。已经打了镇定剂再好好休息一晚就没有什么大碍了。”卡得管家一边毕恭毕敬的汇报着,一边狐疑的看着眼前明显心不在焉的少年。

“少爷,夫人说了什么?”

“十二月二十四号日本东京有场生日派对。”

卡得管家点点头嘱咐身边的一个佣人一些事情后径自离开。

赵惠环穿着对自身来说过于宽大的月牙色睡衣舒适的陷在那纯白色的柔软被褥中,只露出一头黑的有些泛蓝的发丝,和那张面容乖巧但是写满愁困的脸蛋。

陈羽诺已经盯着她看了好长一段时间,可是还是没理出个头绪,是的,少年在为他自己下午的出奇行为找个合理的理由,可惜弄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正在他要转身离开时,隐约间,他听到了一句娇滴滴的自语声。

“爷爷,我想要那个娃娃,看呀,好可爱,爷爷的手真巧。”女孩唇角展开,眉宇间也因为这句话变得平和了许多。

他好奇的想知道那个梦境是什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梦会使她的红唇绽放开。

带着难得天真的幼童心理,他跪坐的趴在床边,细细的揣摩起对方,自以为可以接受别人脑电波的等待着。床头的分针走了一圈又一圈,除了女孩平稳的呼吸,就只剩下她口中吐露的特别清香。

心脏不知道为了什么变得疯狂起来,头晕沉沉的,小腹也变得有些灼热难耐,好像有股暖流在游荡中聚拢……

——天啊,难道我生病了?陈羽诺使劲甩了甩头,脸上还是热的冒气。

把空调开大些好了。

随着冷风直灌到皮肤里感觉舒服了很多,但困意也随即而来,就这样趴在床边睡过去。

从寒冷中惊醒的陈羽诺四下望了望,发现时间已经过了凌晨,心想必须回客房了。舒展了僵硬的肢体,他随手关掉空调的制冷开关,低头却看到女孩露在被子外的柔嫩肌肤,在夜灯梦幻的照射下愈发的显得晶莹白皙,不久前才冰凉的身体瞬间火热起来,他扭过头盯着天花板蹑手蹑脚的替她拉过被子,还是不小心碰到了她冰冷的有些过分的胳膊。

不会是空调开大了吧~满脑黑线~

“好热。”睡梦中的赵惠环很任性的想要踹开被子,但是陈羽诺就是死命的压着被角,脸一阵红过一阵。没想到这女孩劲这么大,他气得用头砸她的脑袋,当然啦,目的是一招内把她砸晕过去。

“好热!”这次是陈羽诺说的,他放开手里的被角转而捧起对方的脸,贴在自己的额头上,比起自己的热她的更烫,“喂,不会发烧了吧(不会是被空调冷气硬冻得吧,那我不就成了凶手?),退烧药,对,先吃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的药(液体的),能直接喂么?不会被呛到吧?陈羽诺疑惑的望着被褥中的赵惠环,可是昏睡中的女孩根本给予不了他任何答案。

他深吸了口气,捏着她的下颚直接拿着药瓶对着她的嘴唇小心的喂了口,虽然有些顺着唇角流淌下来,但大部分液体还是很顺利的缓缓流入口腔中,被她潜意识的咽了下去,又少许喂了一些。见女孩轻轻吐了口气便自己拉着被子转身熟睡过去。

而该死的是自己也快感染发烧了,拿着药瓶猛灌了几口,“我有病啊?吃什么药?”怔愣得发觉到自己的愚蠢动作后,陈羽诺快速收拾了一下药箱整了整心情后关上了卧室的门。

“少爷。”

这大半夜里的毫无征兆的唤声令陈羽诺的心脏猛地提了上去,一低头,被沙发上的人吓的脚下一软差点没栽下楼,心里没底的咽了口唾液,恢复平静的望向半夜跑出来吓人的老头。

卡得穿着一条花格子的大睡袍在半夜看上去很像一只上了年纪的大花猫有时更加像圣诞老人,记得很久以前她曾经很高兴地这么评价过。

“少爷,半夜了怎么还没睡,我记得你今晚要睡客房的,是吧?”

——废话,不需要你的“好心”提醒。陈羽诺刚想辩解什么却突然发觉没什么可说的,而后习惯的双手插兜头向上仰了十几度,径自走开。

看到少爷仍是平常的作风,卡得管家明白的说了句可亲的话,“少爷晚安。”

陈羽诺点点头转身走进客房,年老的卡得微笑的目送他走后这时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天知道,他在大厅里是怎样的心情,生怕自己的小少爷年少不知而做错了事,但他知道自己是白担心了。

虽然是睡着了可身体仍然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那种让人发疯的燥热和不安的暧昧感觉,这种体验很奇怪,也很累人……

“啊!这是哪里?啊!我怎么穿这个,我衣服呢!?”

算是要进入深层睡眠的陈羽诺自从听到隔壁的尖声后脑袋膨胀的利害,此刻脸色也是非常非常的难看。他怒气冲冲的冲向自己的卧室,心下抱怨连连,怎么一大早就跟个叫魂似的,比莲艺还可恶百倍,看到时针的走向后他更加的心火旺盛,该死的,竟然比莲艺起得还早。

床上的女生看到推门而入并且穿着和自己一样睡衣的陈羽诺,更是惊恐的倒吸一口冷气。而早就一脸不善的陈羽诺看到坐在床上衣衫不整的赵惠环时更是惊慌的头脑发热。

“叫什么叫大清早的,”语调很差劲哪而且又暴躁,“我说你睡够了别人还要睡。”

“这是哪?”

“你就不能安静点儿。”

“这是哪里!!~”

“我家。”

“呀啊!……”

“都说你别叫了啦。”陈羽诺塞住耳朵气的直想爆走,“卡得管家!”

身穿睡袍的卡得闻声以光速跑了上来,手里还气势汹汹的拿着个彩色的鸡毛掸,其出场的气势叫两个年轻人惊得都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少爷?早上好小姐,你醒啦。”

“搞笑保镖,吗?!”

“哦,你真会说笑,我叫卡得,是这里的管家。昨晚是少爷和莲艺小姐把你带回来的,那时你昏了过去,又有些虚弱,所以就留下来住了一晚,衣服是玛莎女仆换的,她是个快五十的老妇女了,可手脚仍然相当灵活,但她也出了相当大的力气。”

“啊?谢谢。哦,那,对不起。”是不是外国人说话总是像在念台词?赵惠环疑惑的看着卡得管家,正巧他也在盯着自己,而且表情说不清的奇怪,可能像他说的我的病相还没有消失吧,甩了甩头好让自己清醒一点。

“卡得管家,你先去准备早餐吧。”陈羽诺看着卡得管家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坐在床上的女孩,弄得心里直发毛……

“是,少爷。”卡得管家在转过身时又瞄了她一眼,“小姐,希望你以后有空常来做客啊,我们都非常欢迎你。”

“啊?”咦~我才不来呢。

陈羽诺看着卡得管家渐远的身影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卡得管家……没有恋童症吧?不可能,莲艺就是证明?好像是不能保障的证明。

就是短短的几分钟内整个陈家上上下下都热闹非凡,搞得跟过节日似的热闹,热情的让赵惠环找不到东西南北……

“唉!羽诺,惠环怎么样了。”任莲艺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上二楼,又踢开那张古怪的房门,可惜没看到一个身影。“人呢?去哪了?”大步走到窗户前伸头探了探,“喂~”

四下一群早食的雀鸟被震得展翅逃窜……

“早上好!羽诺,你今天起的真是出奇的早啊~惠环呢?”四处张望的任莲艺看到一脸铁青的陈羽诺还以为赵惠环出了什么事,突然大声吼了出来,“不会吧,惠环她?”

“一大早的你们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儿。”陈羽诺没好气地沉着脸皱着眉(他很少真的对自己这样发火的,是不是上火了?任莲艺无辜的眨眨眼),“她一早走了,我是说她已经去了学校。”

“哦,那我们也走吧。”

“等一下,卡得管家说等会让我带点东西给惠环。说是她早上没吃东西会饿什么的。”很奇怪,突然觉得说她的名字很容易。

“哦,我带了牛奶,喝么?”看到陈羽诺摇了摇头,她撕开袋子便自己喝起来。

“哎,我觉得卡得管家好像非常的喜欢惠环。早上死盯着她看,从头到脚的打量……”陈羽诺郁闷的嘀咕着。

噗~

“该死,你脏不脏,喷我一身的。”

公交车上

“我说你能不能改改,怎么老是惹卡得管家生气。”

早上当卡得管家兴奋地拿着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陈羽诺时,任莲艺终于弯腰屈膝指着卡得管家哈哈大笑起来,完全无视别人的脸色……天空也顿时很合作的飘来一大朵有颜色的云。

“……”回想刚才的一幕任莲艺只好抱歉的吐吐舌头。

“卡得管家说要你送去,你会不会去呀?啊,那可是件大新闻:全校MM心中的白马王子竟然当众送女孩礼物,啧啧~而后深情款款的说:早上怎么可以忘记吃饭呢,这样对身体很不好……啊哈~肯定会轩然大波,引起一大堆女生的嫉妒,不过惠环现在就令人非常嫉妒,长得超可爱咩……啊,对不起嘛,我不说了,你别敲啦~”

陈羽诺皱着眉头在叽里呱啦的女生头上敲了个响豆,躲闪不及的女生只好认命的一大早吃了亏,揉着脑袋嘟起嘴。

“嘿,你别敲了,真不是故意的,好啦,我去就是了。”

还在上楼的时候,就听见鞋跟踏在地板上发出的沉重响声和椅子腿来回磨擦地面时发出刺啦的刺空声,穿过清冷的走廊,赵惠环提心吊胆的叩响办公室的门,低着头等待将要来临的“狂风暴雨”。门应声拉开,如她猜测的那样,里面的人一见面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责备和说教,他说累了,停顿下来后又是一阵难堪的尴尬,还好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活跃的音律冲击着此刻完全不搭调的氛围,他在电话这头很客气的说:“真是麻烦各位警官了,她已经平安回来了,嗯,谢谢。”

听到谈话内容的赵惠环鼓足勇气抬起头,一瞬间她被眼前小周老师的崭新形象吓了一跳,一个完全蓬头垢面且疲倦不堪的少了平时蔼然可亲模样的男子,她想解释为什么昨晚自己会没有回家,当和他满眼血丝的双眼对视时,她突然间变得犹豫起来,如果他要是知道自己没来几天就被袭击岂不是会更加的伤神?

“我被莲艺邀请去她家做客,她非常的热情,我们玩得太高兴最后就忘了时间。”说出口的话连她自己都没想到会是那么的自然。

“这样啊,没几天就交到新朋友啦,很好啊,不过下回再去同学家时一定要记得提前打电话回家。”小周老师完全没有怀疑的笑了笑,重重的吐了口心中憋闷的浊气。

“您一晚上都没睡了吧,”看也看得出来,赵惠环歉意的绞缠着十指,“真的很抱歉,带给您这么大的麻烦。”

他不介意的挥手笑了笑,“早饭还没吃吧,一起去吃吧,学校食堂里买的早餐味道还可以,你会喜欢的,不过这之前我必须要洗漱一下,否则食堂的大婶肯定会把我轰出去的,等着哈~”

“谢谢您。”

“应该的。”小周老师说着耸耸肩,从零乱的办公桌上翻出一个超市用便利袋,朝洗手间飞快走去。

——他应该是从昨晚就一直呆在这里等消息的吧。

赵惠环心里忽然像着了魔似的难以平静,大颗大颗的眼泪不由分说的滚落下来,又被她用衣袖快速擦去,并一次又一次的重复这类动作。

爷爷曾经说过:人是最怕寂寞的生物,长久的孤寂会令人失去被爱的勇气,但周围只要有一点关怀的意味,不论目的何在,感受到的人,心也会随之点点敞开。如果爱来的太突然,心也会立刻作出反映,那就叫做“幸福的甘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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