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小邪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待晃过神已被那书童用戒尺推着进了大殿。她摇了摇头,只能就此作罢,却下意识对那俊秀书生多了几分注目。
待殿内考生落座,先生清了清嗓,手一抖,书卷垂落,这便是第一轮测验的考题了。
只见卷上书:若北方大旱而南方洪涝,当如何?
考题一出殿内便是一片哗然,纵然知晓书院考题与众不同,却也以为第一场必为史论,只不过或许史论考题刁钻一些,怎知直接变为政治难题?
乐小邪秀眉微挑,好似早已料到般丝毫不觉惊讶,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其余考生的反应。当然也可能是她并不甚了解题意。
只见第一排中央的黄衣书生拍案而起:“先生!这题分明是在戏耍我等!且不说第一题为何不是史论,就算真真出政治考题,也……也不应当是这类!”黄衣书生急的脖颈都泛红:“这……这题如何解答?不就是开放国库按照正常控灾手段实施吗?”
黄衣书生语毕,殿内附和声更大,不少考生都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乐小邪环视四周,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方才在殿外瞧见的小绵羊。他面色如常,丝毫不闻殿内骚动,指尖轻敲桌面,似在认真思索此题解法。
嗯,果真合她心意。不知小绵羊芳龄几何,家住何处,可有婚配?
书院先生似是早料到会有异议,语气里多了几分不屑:“题目无错,一个时辰内须解答完毕,全部停笔。任何舞弊现象一旦被发现,终身禁考!尔等自行解题,若解不出可随时离去!若无异议,考试开始!”
落针可闻般的安静,更显得黄衣书生站立的身躯有了几分尴尬。乐小邪看着黄衣书生忿忿坐下丝毫不敢反抗,差点乐出声。
眼看着众人都在埋头苦思,再无趣事发生。乐小邪撇撇嘴,随意拿起笔,在考卷上开始书写起答案来。粗看她手臂的摆动倒颇有些大刀阔斧龙飞凤舞的意味。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都不到,乐小邪便停了笔,拿起考卷一抖,仔细地看着自己的字迹,一脸满意,似乎颇为欣赏。招招手让小童收走了考卷后,施施然离了去。清风送来些许低吟:“凉风有信,秋月无边,亏我思娇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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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小邪走出书院顿觉神清气爽,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被太阳晃得眯了眯眼,暗叹一板一眼地读书约莫还是不适合自己的。
复而想起早上吃的烧饼,香甜酥脆,咂了咂嘴,似还留有余味。
也罢,反正也顺路去牵恣睢,那便再多买几个烧饼带回去与映儿共食。
一路晃晃悠悠行至烧饼铺前,乐小邪愕然发现烧饼铺门扉紧闭,早晨的熙熙攘攘仿佛只是她的错觉一般。绕了一圈,在后门找到了恣睢,脖颈挂一粗布袋,打开一看,正是早上买烧饼时多给的那几枚铜板!乐小邪摸摸布袋,“咦”了一声,好似还有点什么。她把布袋反过来掏了掏,摸出了一张字条,上书“本店无寄存功能,如运气好的话原物归还。”
乐小邪呆立原地,嘴角有些抽搐。话本子里不是说女侠要去行侠仗义前都会先在路边吃个饭,然后擦一擦手中的刀剑,临走时把自己的坐骑留在那儿,扔给店小二几个铜板请他照看好?接着店小二会笑眯眯大喊一声客官您放心,保证给您照顾好喽。女侠不曾回头,用大拇指腹轻轻抚过嘴角,露出一丝势在必得的邪笑,斗篷在风雨中飘荡着,一派洋洋洒洒……
乐小邪暗自腹诽着,回到正门看了眼,本该写着店名的木板只孤伶伶一个“索”字。枯叶抚过,在空中打了几个旋,落在泥上,孤伶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