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榜公布的第二日一早,朝廷圣旨便送达了叶云景居住的宅府,除了圣旨,还有御赐的进士服,乌纱帽,以及官靴,叶云景带着芝雪跪旨谢恩。
接过沉甸甸的官服,这么多年来的努力似乎有了实感,轻轻的长舒一口气,笑着吕一说道:“多谢公公。”
“哪里的话,以后还需要叶大人多多关照。”吕一满脸笑意的看着叶云景,眼中甚是满意。
两人闲谈几句,吕一要赶回宫回旨,叶云景便和芝雪一起把人送到门口。
此时正门前已经聚集了不少百姓好奇向府内张望,鞭炮声锣鼓声道贺声响成一片,平日里芝雪经常出门买菜,和街坊大多互相认识。可叶云景却不常出门,大部分周围的人对他都不熟悉,皇榜虽昨日已出,他们今日才得知高中状元的人竟是就住在他们的周边,一时心里又是惊又是喜,早知当初应该多多来往才是。
见状元郎和送旨的大人出来了,纷纷散在一旁,把路给人让开。
自从几人出来后,这津津乐道的声音更大了,这状元郎可是好生俊俏,真是可惜,如果早些认识,自己的女儿可能攀附上了。
叶云景站在门口,目送几位公公离去,待人一走,周围的街坊立马围了上来。这让一直习惯了一个人的芝雪,有些受宠若惊。
“恭喜啊,恭喜。”
他们不敢太靠近叶云景,便拉着旁边稍微熟悉的芝雪道贺。
“恭喜恭喜。”众人附和着祝贺的话语。
叶云景和芝雪也只能一个个的接待,因之前不知道还需要接待这些街坊,芝雪又让叶云景去买些糖果,算是回礼。这一天把两人忙活的快要累的散架。
第二日早朝,叶云景和所有的新科进士均齐聚大庆殿,这一次的身份和昨日已经大大不同,殿试高中的二百二十一名进士今日已经是以人臣的身份参拜了。昨日尚为布衣身,今朝已成官家人,新科进士们喜气洋洋穿着御赐的进士服,乌纱帽,蹬着厚底官靴,一个个神采飞扬。
每位新科进士的乌纱璞头上都簪有翠叶绒花,而苏锦、韩绛、王安石三人所簪的花,枝叶皆银,饰以翠羽,花朵也更大更红;进士门的璞头展角末端都被系上了长长的缎带,头颈转动之际,缎带飘飘颇有得道升天之势。
每人还象征性的发了一块朝笏,当然和众大臣的象牙或者玉笏不同你,这些笏板都是槐木所制,不过这些无伤大雅,迟早手中的槐木会换成象牙换成玉质,只要中了进士,大好的前程等着他们,有什么不可能呢?
元嘉帝热情洋溢的对新科进士们进行了一番教诲,从这些喜气洋洋的面孔中,他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这些人的未来都是自己给予的,自己可以让他们光宗耀祖,也可以让他们泯然于众,而这些人苦读十余载诗书,到头来满腹才学只是为让皇家所用,这便是权力的魅力所在,哪怕你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最终还是要端皇家的饭碗。
下了早朝,按照历来规矩,礼部早安排好了三匹五花大马,马身上披红挂绿等在门口,其余人等可各自散去,状元榜眼探花三人却还要游街扬名。
从城门进入,一班衙役们吹出打打簇拥左右,锣鼓点子敲得哐哐作响,大张旗鼓的沿着御街招摇过市。
百姓们纷纷聚拢来看,指指点点的议论着高头大马上的新科前三甲,评头论足咂嘴嚼舌。
“瞧见没?中间那个便是叶云景,新科状元郎呢,左边那个是榜眼王儒学,右边那个是探花周未,瞧这三人的气度,不愧是金榜三甲,真教人羡慕。”
“啧啧,状元郎好年轻,看上去才二十左右吧,这可真是少年得志了。”
“有志不在年高,你我倒是一把年纪,又有何用?我决定了,我那孩儿便是砸锅卖铁也要让他读书应考,他日也能像这三位一样在御街打马而行,便是熬干了我的骨血我也认了。”
“说的是啊,家中能出个状元郎,不不不,哪怕是中个举人,也是家门荣耀之事,总比咱们天天营苟谋生为强,咱们这辈子是过去了,孩儿辈却不能走老路,叶状元便是榜样。”
“哎,咱们两也是在过过嘴瘾,科举岂是那么容易中的,哎,难呐。”
“话可不能这么说,瞧那王儒学和周未,据说这两人都是官宦之子,还不照样被叶云景夺了状元,这叶云景还不知是哪个小乡镇出来的,还不照样压住两名官宦之后一头;有句话怎么说的?对了,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说不定你我平民之家也能出个大人物呢,谁知道呢。”
“吁,没水平不要乱说话,那句话是先秦造反的土匪头子陈胜吴广说的话,可莫要乱说,没得被官兵听见,抓了你我当成造反头子了,快瞧,队伍过去啦,咱们跟着去瞧瞧。”
“……”
众百姓沿着御街跟着游街队伍一路前进,不断有人高声问候三人,能跟当今金榜前三说句话,也算是沾了喜气。
周未笑容满面的跟百姓们打招呼,叶云景虽不喜被人如此观光,嘴角却也是淡淡含着笑意,唯榜眼王儒学一言不发,脸色阴沉,似乎不太高兴;周未出于礼貌跟他聊了几句,王儒学有一搭没一搭的爱理不理,周未知趣的不再招惹他,毕竟跟这个王儒学不熟,人家既然不给面子,自己也不至于去硬是攀交情。而叶云景更不是那种主动去找人闲聊的人。
王儒学的不开心是写在脸上的,他怎么也没想到状元会被叶云景夺去。他本是个心高气傲之人,家里人的宠惯,更是养成了他自视清高的脾气。
昨日回去,先是被自己的父亲批斗一顿,而后六皇子那边又传来消息,说是对他非常失望,这让他感到脸面无存,而这种情绪逐渐转为对叶云景的嫉恨。
三人本是骑行,游逛了一圈之后,便各自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