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家经营着三国之内最大的钱庄,当然在各国之内皆有住所。何楚将钱坤送回府中,便匆忙的赶回家中。
何楚在府外刚下马,便见到何二。何二是给何楚陪读的小厮。
见到何二正要出门,何楚突然心生一计,便跑到何二身后,吓何二个措手不及。
何二差点从马上跌下,回头正要怒骂,却看见是何楚,硬生生的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我的小少爷,小姐正要派我去找你回来”
“姐姐找我?发生什么事了”何楚听闻何温宁找他,来不及听何二磨叨,便拽着何二往后院去,边走边问。
“是不是贤王府的人又来送礼了”何楚皱着眉头,脸上写满了不悦。眉毛微挑,怒目看着何二。
“不,不是”何二无奈的说到,连忙解释。
何家没有主母,何温宁姐弟二人的母亲一早便就过世,何温宁虽只大了何楚两岁,但是却担当起姐姐的责任。长兄如父,何温宁则是长姐如母,一直对这个弟弟无微不至的照顾。
“楚儿”一道柔弱的女声从旁边传来,语音温柔婉转,仿佛阳春三月的春风拂过人心。
何楚此刻并未觉得温暖,讪讪的松开了拽着何二的手,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不好意思的笑着。
“姐”
“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吗”何温宁走到何楚身边,脸上故作生气的模样,但眼神中仍满是温柔。
“知、知道”何楚站在何温宁身后,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歉意地笑着。俊秀的脸上竟多了丝红晕。
“今晚的诗会,交代你的你都做好了吗”何温宁一早上便将府上的大小事务打理的井井有条。何家没有主母,何敬又是一个武夫,更是不懂的持家之道,于是打理尚书府的事情便都交给了年仅十九的何温宁。
“都做好了,送去各府的礼品我一大早上便去挨个送到,还有晚上的诗会——”何楚将姐姐交代的事情一一汇报着,一样也不敢有所耽误。
“嗯,做的不错”何温宁笑着看向何楚,满是欣慰。
一阵匆匆的脚步声传来,一个小厮急忙的跑到姐弟二人身前,气喘吁吁的说道
“大小姐,贤王的礼品到了。”小厮心惊胆战的抬头看了眼何楚的脸色。
何楚咬牙切齿,不耐烦地说道
“向往常一样退回去不久得了”
小厮继续说道,语气中有一丝颤抖。何小公子的脾气,谁人不知。
“贤王派的人说,小姐务必要收下这次的礼品,如果仍拒绝,请当面谈”
“这个贤王!”何楚气的将手边的树枝直接折断,接着树枝发泄自己的怒火。
“姐姐,这个贤王一看就不安好心。”
“告诉贤王的人,我收下了”何温宁微笑着,脸上仍是一贯的表情。
“楚儿,叫你给贤王府的礼品,你送到了吗”
“这——”何楚眼神转向别处,故意跳过话题。
“你去管家那备一份厚礼,送到贤王府上,算是回礼”何温宁知道何楚的脾气,无奈的对着小厮说。
“之后,你再去管家那多领二两银子,算是你今天的辛苦钱”
小厮惊讶的抬头看着何温宁,万万没想到还会有他们这些下人的福利。一时间心中满是感激。
“多谢大小姐”
“行了行了,你快下去吧”何楚不耐烦地看着小厮的身影。
“姐,那个夏信,他——”
何温宁看了眼时辰,及时打断了何楚接下来的话
“快去换身衣裳,咱们要出发了”
何楚闷闷不乐的走向自己的屋子的方向,愤恨的提着路边的小石子,在心里将那些小石子都想象成夏信。
何温宁有些好笑的看着弟弟耍小脾气的身影。
夏信的目的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她无可奈何。
望江畔,杨柳拂岸。
江畔满是各种样式的灯花,小贩在一侧叫卖着生意。
王公贵族们皆在特殊的位置上与贫民隔开。
对诗定情便是每年诗会特有的场景。
女子将闺名写在制作花灯的纸上,再将出句写于做好的花灯上,最后将花灯挂在树梢,等待着那个能写出对句的男子。
二人的对诗若是成佳句,男子便可将花灯摘下,拆开便能看到女子的闺名。二人若是能够喜结连理,一时间诗会变也会成为佳话。
此时,大多数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前方赶来的马车上。马车前方的红色的灯笼上写着黑色大字“何”。架马的少年则是何楚本人。
一袭红衣,衬的少年肌肤胜雪,少年神采飞昂,一副气派模样。何楚腰间别挎着黑金色的剑鞘,白底黑靴周围绣着金色精制的花纹。
何楚从马上跃下,随意的将衣物打理了一下。转而走到身后的马车上。
“姐姐,到了”何楚说罢,将手伸在马车前,等待着里面的人。
一直洁白的玉手从车内缓缓伸出,手的主人正是何温宁。一袭藕色衣裙,面带白纱,精致的脸上略施薄妆,三千黑丝高高挽起,额间一点朱砂,衬的美人如玉。
何温宁在何楚的搀扶下走下马车,朦胧的夜色中,在江边灯火下,姐弟二人被衬的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男子清秀肆意桀骜不驯,女子眉目温柔温婉动人。
时间仿佛一瞬间静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何家姐弟二人吸引。
何楚带着何温宁走向何家的坐席。一路上满是众人炙热的目光,有的男子径直的走向何温宁,想结识一番,但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何楚凶狠的目光吓退。
“楚儿,怎么了”何温宁并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是何楚的目光突然变得凶狠无比。
“没事儿,看见只苍蝇,怪惹人嫌的”何楚收回目光,回头对着姐姐一笑。
远处的坐席上,
华服精致的男子端坐在座位上品着手中的茶,对发生的一切不为所动。
身边一黑色简服的男子低声在他耳边耳语着
“王爷,何家姐弟到了”
端坐在椅中的男子闻言,正在斟茶的手微微一顿。随后抬头看向对面空无一人的座位。
声音低沉压抑,有一丝不悦
“他还没来吗”
站在一侧的男人随即明白过来,回答道
“听闻逍遥王爷前些日子新收了一个会唱小曲的女子,想必是不会来了”
“不懂规矩”男人厌恶的看了眼手中的茶,若有所指。
何敬面目严肃的走到何温宁身旁。何楚平日里一副小霸王的模样,此刻在何敬严肃的外表下瞬间就变得温顺无比。“爹”何温宁起身看着父亲。不解父亲在此刻找自己的原因。往年诗会,何敬一向是由着姐弟二人做主。
“宁儿,你跟我来”何敬面目严肃瞥了眼身旁蠢蠢欲动想要跟来的何楚。
“你小子一会不要乱说话,不然等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听到父亲的威胁,何楚难得乖顺的跟在身后,一言不发。
望江畔,因多年在此举办诗会,王公贵族多有参与,此时已经成了西夏境内的重要地点。权贵者也多在此地附近有着宅子。
“宁儿,一会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何敬走在前方,走的方向明显就是前方民宅之处。跟在身后的何温宁闻言后,神情有一丝失落。
去见谁,她大体已经有了猜测。此地有宅子者多是皇亲权贵。
父亲一向与贤王走得近,此时恐怕是要拜访贤王夏信。
“是——贤王吗”何温宁在身后犹豫着问出。
何敬脸上并未有太多惊讶,女儿的性格和聪慧,他一向了然于心。
此时不说话,便是默认了。
何楚反应过后有些炸毛,在何温宁的身后急的跺脚,看到姐姐制止的眼神后,才忍住住刚要出口的话。
“女儿知道了”何温宁淡然的说着,不禁低下了头。
“宁儿,如今西夏的局势瞬息万变,要想使何家处于不败之地,依附贤王是最好的选择”何敬见到女儿落寞的模样,心中也是心疼。但是他的意图,他不希望有所隐瞒。
何温宁从小便肩负起了更大的责任,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女儿以后过得开心,可是如今局势动荡,何家若是无法立足,整个何府上下将会陷入死局。他手中的权力太多人都在虎视眈眈。
与其将来陷入被动,不如现在掌握主动权权。而贤王也是在此时展示出了他的诚意和能力。
“女儿明白”
看着何温宁面纱后故作淡定的面孔,何敬此刻竟有着说不出的难过。
前方便是贤王的府邸,一片豪华气派。
门前的侍卫前去传话,何敬便和何温宁二人在外等候。
过了一小会,侍卫便匆忙的跑回,连忙做着恭敬的手势。
“王爷在里面等待着三位”
“有劳”何敬大步的跨入府邸内。
屋门大敞,贤王端坐在椅子上,手中的茶早已冷却。
夏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将茶放于桌上,转而笑着起身走向何敬等人的方向。
“何尚书,别来无恙”身形快速的扶起正要行礼的何敬。
也用眼神示意着何敬身后的何温宁和何楚无需多礼。
“此时不需要这些繁缛的礼节,快进屋内”
“多谢贤王”何敬起身,跟随夏信走进了屋内。
几人入座后,侍女及时送上了热茶。
何楚的眉头高高皱着,死死地盯着手中的茶。丝毫不理会夏信。
“这位想必便是何大人的爱女了”夏信带着温和的笑,谦逊得态度令何温宁有所惊讶。
贤王虽在世间一片贤德之名,但是却也有不少传言说其残暴不堪。
“正是,这是——”何敬刚要介绍,何温宁便先一步起身
“小女何温宁”何温宁对着夏信行礼说道。
“何小姐果真如传言一般,气质如兰,美人如玉”夏信点了点头,对着何温宁称赞道。
“贤王倒是和传闻有所不同”何温宁的声音中隐隐有着一丝笑意。
夏信挑眉不解的看着何温宁,笑着说道
“哦?本王愿闻其详”
“传闻贤王残暴,如今的见,却是如此彬彬有礼,温文尔雅”
何温宁眉眼带着笑意看着站在对面的夏信。身着华服,气质非凡。脸上棱角分明,唯独身形却略显瘦弱,脸上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
“何小姐谬赞了”夏信不禁笑道。似乎看懂了何温宁的惊讶,夏信温和的解释道
“本王多年前在战场上受重伤,这副身体此生怕是不能够再入疆场,所以看着便是瘦弱了些”夏信不在意的摇了摇头。
“抱歉”何温宁歉意的看向夏封,温柔的眼神中满是歉意。她曾听闻贤王曾出入疆场,武功非凡,但却不知后续。
“不知者无罪,而且这又不是什么秘密”
夏信目光转向一旁炸毛的何楚
“何尚书,想必这位便是令公子吧”
“正是小儿”何敬恨铁不成钢的叹息道。
“帝都之人怕是无人不识何小公子,名门子弟中最耀眼的存在”
何楚闻言脸上竟多了丝红晕,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令众人忍俊不禁。
“哼”对着夏信的赞赏,何楚别扭的将脸扭过一侧。
“不得无礼”何敬怒喝道。
“没事”夏信笑着,声音中有一丝疲惫。
“汇英”
“属下在”夏信身后的少年恭敬的回答着,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派人转告夏封,别做出污了王族名声的事”夏信低声对着汇英说道。
说罢,汇英的声影转瞬消失在府内。
何温宁听见夏封的名字不禁皱了一下眉头。夏封的名声在西夏境内,竟是无人不知。只是并非什么盛名,而是此人仗着一副好皮囊沉迷美色,好色无度,终日在府内风花雪月,听闻家中仅姬妾便有十余人,但是这个逍遥王爷却一直不纳正妻,也是令人不解。
“诗会快要开始了,不如大家一起同行吧。”夏封吩咐后,转身对着何敬说道,但是眼神却停留在何温宁身上。
“不——”何楚忙起身,刚要发声,便被何敬的眼神制止了。
“有劳贤王了”何敬点头回答着夏封,眼神狠狠瞪着刚要说话的何楚。
“本王已经派人准备好了”
“何小姐,今年的诗会,本王是否有幸一睹何小姐的才情”夏封嘴角带笑,望着何温宁。
二人的视线相撞,面纱下的脸颊不禁一片红晕。
“王爷说笑了。论才情,小女怎比得过王爷”
“本王虽然与疆场无缘,但也是出身兵家。诗词歌赋还是略逊一筹”
贤王的府宅离诗会的场地本就相距不远,几人一路步行至诗会。晚风轻拂,江畔一片热闹。
夏信坐在雅座上,手执纸扇,微眯的眸子盯着正在台上对词赋的何温宁,眼神中一片深沉。
整场诗会持续到了三更天。待到结束后,何温宁便看到在一旁等待的何楚。何敬早已回府中。
何温宁的眼神四处看了一圈,神情略显失落。
“姐,怎么了”何楚开心的跑到何温宁身边。今晚的首名亦是何温宁。
何温宁早已摘下面纱,精致的面孔却是没有何楚想象中的开心。
何楚驾车回到府中,身形迅速的跳下马,站在一旁扶着何温宁下车。
“话说,那个贤王给姐姐又送了礼品,说是什么祝贺姐姐得到首名”何楚不悦的说道。
“礼品呢”何温宁闻言回头看向何楚。
“我扔了”何楚嫌弃的摆了摆手。
“你!”何温宁快步的往自己的院子走去,不理会在身后大叫的何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