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心头一动,端起茶盏,浅呷一口,闭目细品。一丝玄阳之气自喉而入,经肠胃而至全身,循六阳脉而行,散发于三丹田之中,最终自阳脉之海归于元神之府。
这丝玄阳之气并不强盛,甚至隐隐只有一线,然其运行之时却有着一种极玄极妙之感,给人一种恍然明悟之感,可惜此种感觉仅此一线,终究过于淡薄,很快便散于无形,那份明悟也渐淡于无。
古剑睁眼赞了声“好茶”,随即又呷了一口,醇甘犹在,那份玄妙却并未再现。古剑内心暗道了一声“可惜”,如此之物与他而言已无多少作用。
古剑放下茶盏,见女子正凝眸相望,遂苦笑道:“在下愚钝,暴殄天物了!”
女子轻吁一口,笑道:“盏茶而已,何须挂怀。”
古剑报以一笑,问道:“姑娘见召,不知有何见教?”
女子稍作沉吟,微摇螓首道:“无何缘由,只是在斗兽场初见兄台,便心生亲近之意,就如相识了万年一般,煞是奇怪!”
古剑闻言,心神一阵恍惚,颔首道:“好生奇怪,我也有此感,只觉姑娘自然亲近,这是为何?”
两人相视一笑,又觉又亲近了一分。女子微蹙峨眉道:“你惹了那血煞门,不如就留在这里,我派宗老去说合一二,想来他们会卖我几分薄面。”
古剑含笑道:“那些宵小之辈,我尚还不放在心上。姑娘莫要烦心,不过此处美景佳人,多住些时日可也无妨!”
女子娇嗔一眼,道:“家父姓莫,我单名一个‘愁’字,小名叫‘秋心’,你以后就叫我小名,莫要姑娘姑娘地叫个不停。”
古剑喃喃自语了两声‘秋心’,直让莫愁羞红了双颊,啐道:“莫要乱叫,害不害羞!”她自己却眼波如水,娇羞不胜。
古剑见状自也痴了,两人静坐不语,不知何时一阵鸟啼,聒碎了时光,将两人惊醒。莫愁忙忙说道:“我来抚奏一曲,你可莫要笑话!”说着也不待古剑回答,手一拂,几案上多出了一架古琴,琴纹如水,色泽幽沉,古意盎然。
莫愁跽坐案前,素手一拂,琴音丁冬,如玉落盘,如佩相击。随着这声琴音,空中飞来了一只火红小鸟,双翅一敛落在琴前,化成了一尊香炉,炉中香烟袅袅,散于亭中。
莫愁展颜一笑,轻拢慢捻,悠悠琴音似涧水清鸣,淙淙乱响。
古剑支颐而听,心渐与琴合,口中不禁吟道:“一帘秋水月溶溶,酒樽空。懒听琴音在江上,泪湿芙帐,盼何时,与君携手徜徉……”
一曲奏罢,古剑心神俱醉,半晌方才睁目,方欲言语,忽见桃李溪下闪出一中年文士,三两步来到亭中。此人不怒而威,目含审视地望向古剑。
莫愁忙起身敛衽,侧身下拜道:“拜见父亲。”
古剑听是莫愁父亲,忙起身躬身下礼道:“古剑参见前辈。”
中年文士淡淡道了声“免了”,移步坐下,对着古剑问道:“足下何人,为何在此?”
莫愁上前傍坐在中年文士身侧,环着其臂膀娇嗔道:“爹爹莫要惊吓了孩儿之客人。”
古剑见他语气清冷,略略屈首答道:“在下古剑,不揣冒昧,请前辈见谅。”
中年文士微哼一声,沉声说道:“坐下说话。”
古剑拱手下坐,心下有些不悦,见莫愁正对他凝睇相望,遂心下一暖,静坐而待。
中年文士见古剑神情自若,心下暗道:“此子不凡”。他面色略缓,平声问道:“观你气息,莫不修炼了炼体功法?”
古剑从其身上也感受到了熟悉至极之气息,知道瞒不住对方,遂颔首答道:“在下修炼的炼体功法名为‘混沌无劫体’,好似前辈也修有此功?”
中年文士面色一寒,目蕴凶光,浑身杀气如潮,向着古剑碾压过来,沉声说道:“果然如此,此功法你从何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