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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夜宵与早餐

说实话,今晚其实亏大了,光那两箱火腿肠和一箱猪肉干就花了我一百多大洋,结果在关键时刻又被老哈坑了两箱……

可咱解气呀!太爽了!

我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咳咳。

我左抱屁墩儿,右扛小红,发白T恤掉色儿裤,气势汹汹卷向烧烤摊……刚走没多久,远远地就瞅见老哈领着俩小哈蹲在前方,我只好先去旁边便利店用微信支付买了两箱火腿肠,老哈这才心满意足扬长而去。(嘿嘿,我还特意挑了俩黑椒味的,齁死你个黑心老哈)

别问我到哪都有超市便利店,拜托,这可是鹏城!大都市!还能少了超市便利店?

啊,你说为啥我住的地方连个小卖部都没有啊……就那里的地形和居住人群,大超市开不进来,小商店开了亏本说不定每月利润连铺租都不够,前些年就吓跑了三个准备在这开店的。我估计只有拆迁才能救活那里的招商引资了。

咳咳,言归正传。

我带着俩小东西来到烧烤摊,这个点还没到夜宵高峰期,位置不少,我找了个靠边的桌子坐下,冲老板要了份菜牌后坐下点了根烟儿嘬着。

平时我不爱抽烟,因为抽完了老半天身上都有一股味儿,抽多了还有牙渍,本来就长得不咋地就别再给颜值添麻烦了。但今儿个高兴啊,于是一时兴起就在刚才的便利店也买了包黄鹤楼。

为免麻烦,我让小红早早就钻到我兜里去了,反正它只爱吃生鸡蛋,等回家了再给它饱餐一顿。

屁墩儿趴在我腿上,小爪子拨弄着单薄的菜牌,嘀咕道:“这菜单才一页,上次跟刘老六去王品吃,那的菜单好几本呢。”

小东西抬头,低声冲我道:“我不看了,给我来份西冷牛排,七分熟红酒汁,加意大利面。”

我无语……好小子跑烧烤摊点牛排来了,真有想法。

我装作没看到屁墩儿的抗议,扭头喊道:“老板,来两只鸡腿,一条茄子,八个牛肉串,八个羊肉串,三个腰子俩生蚝,嗯再来瓶青岛,要冰的啊。”

我点完菜,继续吞吐着云雾。屁墩儿这时也明白过来了,在这种地方就别想牛排红酒汁了,顶多只有蒜蓉汁淋烤串,于是它皱眉头瘪嘴生闷气,在我许诺明天给它煎牛排之后才稍稍好了点。

可我万万没想到,牛肉串一上,这小东西舔了一口后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全倒入口中,而后目露惊喜地看着我,满脸渴望。

“老板,再来十个牛肉串。”

好嘛,吃的了高端牛排,也咽的下路边烤串,够宽容的啊……我看了一会后,立马打消了尝试用牛肉串作为屁墩儿口粮的想法,以这小东西的进食速度和迫切欲望来看,牛肉串它能吃出高档牛排的价格来。

我自斟自饮着冰镇青岛,惬意地掏出手机,果然,像我这种普通宅男,也只有老爸老妈偶尔会联系我了。

哎,啥时候,能谈个恋爱啊?女孩儿的手真的柔软似无骨吗……

我惆怅地把半瓶酒灌进肚子里,起身要去结账。

“老板,多少钱啊?”

“稍等啊,我算算。”一阵噼里啪啦的计算机响,“一共71.5,抹个零你给70就成。”

我好笑道:“客气啦,转账又不用找钱,微信还是支付宝?”

没想到老板笑了笑,说了句险些让我一屁股倒地的话,“不好意思,我不会弄那些东西,只能收现金啦。”

完犊子了……

要知道自从大小二马哥连番发力后,我身上的现金就没超过十块,今天买火腿肠猪肉干什么的都是微信支付的,就连甩给大光头那200都是去ATM机现拿的,要不是为了体验一把用钱甩人脸上是什么感觉,我都有心找大光头要个二维码扫码转账呢。

没办法啊,现在可是无现金时代,谁知道这里还有个复古守旧的老板,倒霉的是还被我碰上了。

我乍着手愣在当地,尴尬地不知所措,与此同时老板眼神已经有些警惕和不善了。

就在我欲哭无泪都有心撒丫子人生第一次逃单时,身后出现一个宽厚却温暖人心的声音,“这小哥的钱记我账上吧,一会一块结了。”

我转头看去,那是一个高大匀称的青年,有着一身健康的麦色皮肤,他的眉眼宽阔粗大,方鼻子厚嘴唇,留着干脆利落的寸头,颇有豪迈洒脱之气。从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和肌肉来看,这是一个终日奔波的人,其身体素质远非我这种办公室搬砖的可比,这个猜想在我看到他的灰色制服上印着“鲸东速递”四个大字后得到了验证。

而他最引起我注意的地方,莫过于他腰带上还系着个黄色的酒葫芦了。

他拍了拍我肩膀,友好地笑了下后拎着两瓶啤酒就往回走。

我连忙跟上坐在他身旁,感谢道:“太感谢啦哥们,我把钱转你吧?”

青年摆了摆手,拿起桌上黑了屏的手机给我看,“不用啦,再说我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就一顿烧烤嘛,没所谓的。”

我顿时更不好意思了,从小老妈就教育我不能随便让人请吃东西,尤其是那些拿着棒棒糖的猥琐大叔……

我对眼前这哥们越加有好感,于是道:“那就谢啦哥们,我领你好意,咱交个朋友,下回我请你!”末了我不忘道:“下回我肯定带现金!”

青年哈哈一笑,意外地看了我一眼,“你不嫌弃我?”

我纳闷:“嫌弃啥?”

青年:“我就是个送快递的。”

我点点头:“是啊,我看出来了。”

青年摸摸头反而不好意思了,“嘿,平时去送快递时,一般人都对我冷着脸甚至大吼大叫的,满脸瞧不起。不过你这哥们和他们不一样,哈哈你这朋友我交了!”

说罢他哈哈大笑,给我倒了杯酒,“我叫陈三破。”

我端起酒回敬道:“王咤。”

“噗”……这小子酒刚喝进去就喷了出来,还好我躲得快。

他擦着嘴嘿嘿笑道:“不好意思啊,你这名儿太逗了,怎么会叫这个呢?你爱玩斗地主?”

我手扶额头,“这事儿以后你有机会见到我爸了让他给你说。”

之后我俩就推杯换盏直干了四五瓶酒,胡吃海聊。我酒量不行,最后是晃荡着脚和陈三破告别的。回家上楼梯时幸亏屁墩儿顶着我,要不我非摔个狗啃屎……

进了家门,我把外套一脱,门一锁,顾不上给小红打鸡蛋,我就一头栽倒在沙发上,呼噜一声又远离了世间的喧嚣。

…………

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我梦到一只屁大点儿的小狗冲我要牛排,还有一个猥琐的老混蛋正在煮鸡蛋面,旁边还有一条红色的小蛇半边身子浸没在一个盛满鸡蛋黄的碗里。

“喂!管饭的快起来!我饿了,我要吃牛排!牛排!你昨天说好的牛排!”屁墩儿一阵连挠带舔的,终于把我从迷糊惺忪中推回到可怕的现实。

哎!

我叹了口气挣扎着爬起来坐在沙发上,可脑子还是迟钝的,好一会儿后,昨晚的事才一点一滴的回想起来。

说实话,虽然已经过了一天两夜,但我还是不太能接受这种生活的突变……因为一个我有特殊味道的诡异理由,被一个老流氓缠上,被一只自称是麒麟的豆丁狗威吓,而且迫于淫威之下我还得为他们卖命,还得管饭……我感觉,整个人生都走远了。

因为我连最喜爱的游戏们都失宠了啊!痛心啊!我竟然这么久没玩过游戏了!罪恶啊!我现在手机竟然还有66%的电!!!

我抬眼一看墙上的钟,七点五十。

昨晚好一顿折腾,我这会儿起床还腰酸背痛的,可没办法啊,还得去上班呢,虽然今天是周六,但我们是单休……哎,谁让我在一个坑爹的行业更在一个坑爹的公司呢?

我正想去煮个面时,就闻到了一股香浓的味道。我不由诧异地看向厨房,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猥琐老头儿正弯着腰往锅里打鸡蛋。

我跳脚道:“你丫怎么进来的!”那人正是刘老六。

只见老家伙扭头看我,嘴里还叼着个棒棒糖,嘻嘻笑道:“屁墩儿给我开的呗,我来你这对付顿早餐。”

我黑着脸,“你还好意思来?昨晚当了逃兵,今天还有脸来分享胜利的喜悦啊。”

老混蛋摆摆手贼笑道:“别那么小气嘛,我就知道区区几个小流氓不会是你们对手的。”

我:“你个老流氓……给我也煮一碗,打俩蛋。”

“好咧,客官您稍等。”

趁这空档我去洗漱了下,然后我们就坐在沙发上猫腰吸溜面条,边吃着我问道:“说吧,一大早来有什么事?”

刘老六嘻嘻笑:“小咤咤果然聪明哈,你今儿有空没?”

屁墩儿本来在旁一直幽怨地盯着我,这时听刘老六这么问,顿时来了精神,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我连连摆手,“别闹,今天也要上班。屁墩儿你的东西我晚上下班回来给你带,白天你就先吃点火腿肠吧。”

屁墩儿不满地撇嘴,但也没说什么,看来它已经逐渐习惯我是个穷光蛋的事实了,顿顿吃牛排如今看来只能是个梦想,就和我有个女朋友一样……

刘老六吸着面条囫囵道:“摩细摩细,辣皱等明天。”

我无语道:“说人话。”

老家伙一咕噜咽下面条,“我一大早就感觉到有新的动物要出现了,不过具体在哪降落还不知道,得去找找。你既然要上班那就明天再找呗,我掐指一算今天应该到不了。”

我忍住把面条汤泼他脸上的冲动,这老混蛋一天不祸祸我不舒服是吧?

我黑着脸:“你还没说怎么把它们送回去呢。”

刘老六道:“不急不急。”

我憋不住了,“你不急我急!”

老家伙嘿嘿:“小伙子脾气别那么暴躁嘛,这事儿不是说走就走的旅行,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等过几天我自然会告诉你滴。”

我一指小红,“那它们家里人着急了咋办?”

刘老六摊手,“小红刚找到那会儿我就给他爹发信息了,他爹说不急,反正下都下来了,就好好体验一下凡间疾苦吧,就当磨练心性了。”

我:“……”

好嘛,我这要成流浪动物救助站了,不仅管饭还能磨练心性。

吃完面条我把碗泡到水槽里,一甩手疲惫的出门……两年了,这是我第一次觉得上班是那么的简单、温馨、幸福、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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