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襄阳城数十里远,有个叫做李家村的地方,村子上大概有十几户人家,其中有一户,主人家唤作李根生。
说起这李根生虽是农耕之人出身,但为人豪爽,也爱结交些行走江湖的壮士侠客,在道上有些好名声。
侯三提议一伙人先去这李家村,休养一番再做决定不迟。
于是一伙人,简单处理完伤口,左携右扶着,怕有追兵,也不敢走大道,尽找着没人走的地,一点点奔着这李家村走。
大概晌午时分,一行人才到了侯三口中的李家村。
这李家村位置选的很好,有条一丈多宽的河流正好横在进村的必经之路上。
河流之上有一浮桥,若是不想沾水,进村大都得从这浮桥之上通过。
林川一行四人出现在桥头时,就引起了在村间玩耍孩童的注意,吵吵闹闹的,不知在那吵闹着什么。
当众人来到村里,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人,右手拄着木制拐杖,在一群孩童的簇拥下,步履阑珊的走到众人面前。
“诸位这,这是朝哪来,为何身上皆还挂了伤。“
上了年纪的人,说话总爱颤颤巍巍,眼睛直勾勾盯着众人,眼里写满了戒备。
“老人家,我等是寻李根生帮忙的,您就告诉他,我们是八裔的人。“
马六上前先鞠上一躬,拱拱手冲着老人家说道。
见来人还算客气,老人摆摆手,打发身边一孩童去叫人。
没一会,这李根生终是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李根生四方大脸,皮肤比一般人要黑上些,两鬓连至额下有少量的胡茬,可以说是很地道的农夫长相。
一来到众人面前,李根生抱拳拱手:“诸位是八裔的人?“
李根生来的很急,黝黑的肤色下还有丝晕红,不知是来时行的太快,还是另外的原因,反正见到众人时,是一脸的崇敬与激动。
林川见状一阵奇怪,什么时候山贼在民众里形象这么好了?一般听说山贼来,不说报官,怎么也得四下逃窜吧!怎么到这,和皇帝微服私访似的。
“这里不好说话,可否叨扰李兄一番!“
“自然自然,是小弟考虑不周,这边请!“
这李根生一让身,带着众人往村里走去。一路上,李根生与林川等人互通姓名,讲诉着自己对八裔寨众兄弟的敬仰之情。
直到村尾,有户一进的院落。这一进,说的就像现在的四合院一样,呈“口“字型,一进大门就能看见屋舍。
“寒舍有些简陋,诸位莫要嫌弃。“
话说着,领着众人入了院。就加快步伐,来到东房口喊:
“夫人,有贵客登门,快准备好酒好菜。“
“诶!来了来了,什么贵客?让你这般兴奋。“
李根生的夫人本名叫陈秀娘,古代女子嫁了人嫁,名字也就抹去,也就是李陈氏。
这陈氏本就不喜丈夫和江湖人士接触,眼下见丈夫领回一帮挂伤的人来,脸一下就黑了下来。
“哼!你给我过来。“
说着话,瞅了林川一伙人一眼,冲着李根生,不善地说道。
李根生心道不好,自己只顾高兴,忘了自己媳妇看不得自己与江湖之人走得太近,这是在给自己甩脸子啊!
一时间,李根生是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这么一条汉子就给晾在台阶上,进退两难。随即,李根生心里那个火“蹭“的生了起来。
心想,都怪我平时惯这妇人太过分,眼下当着人不给我留面子,今天我真得好好教训教训她。
有着这想法,手里就有了动作,李根生瞪大了眼胸膛一起一伏,紧跟着上前几步准备一巴掌打在这陈氏脸上。
这一切,林川可瞧得真真的,大抵猜到了李根生的想法,三步并两步走到李根生跟前。
再看李根生这边手都举了起来,林川见来不及阻止,直接一个铁山靠将李根生撞到一边,自己站在李根生先前的位置。
脸上堆满了笑容,冲着陈氏拱手道:
“这位便是嫂夫人吧,区区小礼不成敬意。“
话说着,便从袖间掏出一锭文银来,先在陈氏眼皮子底下晃了晃,最后放到陈氏手中。
这陈氏可不比李根生,一个小农妇哪有什么见识,钱一到位,事情立刻有了扭转。本来黑着的脸一下被笑容取代,见林川一帮人比见自家父母都要亲热些。
“这位小哥客气了,我家那口子要有小哥一半,我也就知足了。根生,别往那愣着了,赶紧招待着人家,我去做些小菜来!“
话一落,就扭着腰身赶紧进了内堂,怕是等不及想验验银子真假。
后面的襄铃儿三人,见这妇人前后变脸,有些忍俊不禁,尤其是襄铃儿,“噗“的直接笑出声来。
这声笑得李根生有些尴尬,心里暗暗埋怨自己那婆娘。
简短简说,日出正午之时。就在院内石桌之上,摆满了酒菜,虽说不见荤腥,但现在能吃上一口热饭,已经好上太多。
“诸位,即是八裔中人,为何落到这个地步。“
关于八裔寨,林川是越来越糊涂,不知该把它定性成何等组织,眼下也不好开口,就瞟了眼马六,让他全全开口。
“唉,实不相瞒,我等被仇人追杀。如今不仅是我们,还有兄弟生死不明。“
这话九真一假,唯一隐瞒的是自家的仇人是这片土地的主宰者—大宋王朝。
“唉,八裔寨的弟兄们行侠仗义,劫富济贫令李某佩服。如今兄弟们落难,只要是我李根生帮的上的,尽管开口。“
“多谢李兄了,眼下还真有几件事需要李兄帮忙。“
“噢,何事,林兄尽管说来。“
“那小弟就不客气了。一来,我等需要些药物治疗伤势。二来,我想请李兄帮忙找个代步工具来。“
一行人当中,与侯三、马六相比自己的伤最轻,自己支身一人去打探情况最为合适。出于这个想法,林川才提出这两个要求。
襄铃儿一听,知道林川想支身犯险,俏脸一横,冲着林川说:
“我陪你去。“
林川装出一副笑的很灿烂,灿烂到洋溢出一股子对自己的极度自信。
“襄铃儿,你能陪我去当然好。但是,一来侯大哥这边需要人照看。二来,我只是打探消息。一人前往目标小,反而容易行事。你该不会是不相信我吧?“
林川几句话说得襄铃儿哑口无言,只得跺跺脚任由林川去做。
这边暂且不提,这李根生当真是厚道人,真给林川找了匹马驹来。
听李根生说这是前些年,有一人骑马而过,受了箭伤,整好晕死在这村口。李根生心善,将这人带回家,细心照顾几个月后,这人伤势痊愈,无以为报就把这匹马给留了下来。
可李根生归根结底是一介农夫。这高头大马反而没了用处。于是这些年,这马也就沦落成驴,牛一般,没事就在家拉磨,卸货。
听林川要求,李根生立即想起这马来,交给林川。
一行人将林川送到村口处,林川拍拍襄铃儿的肩膀,照马六指的方向,牵着这匹便宜马离去。
听侯三说,王铁头一行人将伏击的地点,设置在了襄阳城朝北往外走,大约一百多里的地方,这一百里听得林川头皮发麻,这赶过去少说也得一天一夜,这有些耽搁时候,怕是过去人家血都凉透了。好在老天眷顾,有这么匹便宜马。
林川一人一马离开村落,立在道上,林川看看马驹,马驹看看林川。
“这个,马兄,无意冒犯,小弟技术不行,还请马兄多多包涵。”
话落,林川仗着习武,身子轻,一个翻身上到马背上。
没吃过猪肉但也见过猪跑,林川拉着缰绳,准备踢马肚子,让马跑起来。
可谁知才坐稳,这马长啸一声,两双蹄子如若乘风架云,一个劲的飞奔起来,这马眼之中仿若出现前所未有的神采。
“哒哒哒!“
这一人一马直接在这大道上狂奔起来。
这骑马当真不是件易事,林川根本驾持不住,整个人趴在马背上,任由着这马狂驰。
好在没多久,林川有些适应。尝试着坐起身子来,这不坐起来不打紧,一坐起来才发现这马带着自己跑错了方向,本来得向西先绕过襄阳城,可如今朝着南一条道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林川狠勒缰绳,这马长啸一声,两蹄腾空,马身稍稍向后转停下步子。
马打着响鼻,好像有些不乐意的意思。
林川勒着缰绳,想让马转身,可这马不仅没有转身,反而卧了下来,好像是因为没跑尽兴,这才跟林川使起了性子。
这让林川一阵苦笑,这马怎么和个大爷似得,惹不起惹不起。
“马兄,我可不是不让你跑,掉头换个方向而已,人命悠关,马兄帮帮忙!”
这马好像有灵,林川这番话说完,立即站起身来,又打出一个响鼻,左蹄在地面上摩搓,好像长跑运动员在做跑前准备一样。
“哈哈,多谢马兄!”
林川一拉缰绳,方向调正,一人一马一骑绝尘朝北而去。
“王铁头,吕旦你们可千万不能出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