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辰初背姚奕晴到了医院,开车把她带回了自己家。
他给她脱了外套和鞋,把她放到床上的时候,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要是他现在不叫醒她让她洗漱一下再睡她明天早上会不会抓狂?
很有可能会。不,应该是绝对会。
华辰初淡然自若地看了她几秒,她睡得很熟,脸色好像有点黄黄的,有些病态,他不太忍心吵到她睡觉。
想了一会,他脱了外套,在她身边躺下,把她抱进怀里。
姚奕晴被他的动作惊扰了一下,有些迷迷糊糊的。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半梦半醒的,不自觉闻了闻他身上的气味。好像没有香水味了,她朝他贴得更紧了些。
感受到她的小动作,华辰初若有所思地拧了拧眉,伸手从床头柜上抓起外套闻了闻。
香味入鼻的那一瞬间,他立刻明白姚奕晴之前在生什么气。
华辰初缓缓把她放下,有些懊恼地拿着外套起身出门,下了楼,他把外套扔进了垃圾桶。
再次回到卧室的时候,他想了想,又去洗了个澡换了睡衣才重新回到床上,把她抱进怀里。
“:现在都好了,不要再生气了。”他关了灯,抱着她轻声说。“:她把酒洒到了我外套上,然后帮我清洗了一下。”
“:……嗯。”姚奕晴淡淡地应了一声,刚刚华辰初离开卧室没多久她就醒了。
但是这样也不行,我下次也要尝试一下看看能不能不小心把酒洒到你身上。但是我是不会帮你洗外套的,要洗你给我自己洗。还有你也别想让我承认我吃醋了。
姚奕晴一只手在黑暗里试探着去摸他的脸。“:辰初……”她的手覆在他脸上“:你也不要生气了。给我一点时间,我们都冷静一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她语气坚定地说。
我从来都没有不在乎你,你很重要,我哥也很重要。所以如果有人非要我做选择不可,我偏不妥协。凭什么要选择?那个人让我选我就选?我就要打破那个人的限定,想让我妥协,门都没有。我还不信了,我要是不把那个人揪出来我就不姓夏。如果那个人可以操控我的生活,我为什么不能反击,为什么不能操控那个人?我没那么笨,也绝不能那么软弱。
她心里静静地想,想着一些很激动的事情,但是心情很沉静。
为了华辰初,她是可以改变的。她爱他,不会对他也那么自我的。
她没有池州泉想得那么自我,她对她自己一直有深刻的认知。陈萍和池州泉好像都自以为很懂她,其实不是。
这两天似乎总有人莫名其妙地给她灌输“她是一个怎样的人”的概念,那可真是费心了,她不会轻易因为别人的看法怀疑自己,也没那么容易再受人摆布。
华辰初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沉默了几秒,一只手去握住她的手“:奕晴。”他突然握着她的手放到他微热的胸口“:我是真的爱你。”他语气低缓深沉地说“:很爱,为你,甘之如饴。”
姚奕晴的手试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她心里惊了一下,感觉他好像知道某种她心底很隐秘的感情,隐秘到她有时候自己都在强行说服她自己。
“:辰初。”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一遍遍叫他的名字“:辰初,辰初……”
“辰初”两个字念起来真好听。
“:我在。”她每叫一次,他就回应一次。
她真的没什么精神了,想睡觉“:辰初,你背《兰亭集序》给我听吧,我想睡觉了。”
华辰初无声勾了勾唇,提议道“:不如给你背《杨万里诗词全集》?”他准备了很久的。
姚奕晴笑了出来“:我感觉你被我带……嗯,应该可以用鬼畜来形容吧。”背古诗文哄对方睡觉的情侣,全天下恐怕也就他们吧。
“:甘之如饴,你忘了?”他温柔地拍她的背。
“:你快背吧。”她有些害羞地说。
他笑了笑,开始给她背诗。
姚奕晴听着他苏苏的声音,他的语气温柔深沉,语速不疾不徐,很能魅惑人心,她越来越安心,突然觉得,有他真好,她好像不是很想一个人了。等她把那个人揪出来,她以后再也不要和他闹了。
——
姚奕晴第二天见孙嘉祈的时候,他欲言又止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过他知道他自己昨天晚上也有不对的地方,也不想再去提昨天晚上的事。
“:病好了吗?”他问。
姚奕晴本来不想理他,昨天晚上要不是她心情不好,哪里会那样让着他,他还得寸进尺。
但是她就姑且把这当成上司对下属的问候“:好了。”
经过昨天晚上,她现在真的有点烦他了,他能不能不要总干涉她的私事。
“:你怎么没换衣服?”孙嘉祈突然问,他还是很在意她昨天晚上到底回家没有。
“:有两套。”她管他听不听得出来她在骗他,本来这个问题问得也没有意义。
“:你他妈……”孙嘉祈脸色突然变青“:你给我出去!”她骗他能不能找个好点的理由,她一直就这么喜欢骗他,根本就是在把他当猴耍。
姚奕晴没想到他突然这么生气,看他一眼,不说话,转身离开他的办公室。
等姚奕晴离开,李洵从孙嘉祈办公室的小隔间里出来。
李洵看了孙嘉祈一眼,若有所思。
“:好看吗?看够了吗?”孙嘉祈语气不善地问。
李洵拍拍孙嘉祈的肩“:老孙,我感觉你要废了。我直话直说,你跟奕晴不可能了。”
孙嘉祈猛地转头看他“:她又怎么了?”
他本来就觉得他跟姚奕晴不合适,对姚奕晴也没有那种想法,但是李洵总觉得他就是那种想法。孙嘉祈知道,这种感情的事情解释不清楚。他维护的,只不过是他和姚奕晴青梅竹马的情谊和亲切的归属感。那是只有他们一起做实验一起修东西的时候才会有的感觉。因为只有他们能够理解彼此。
“:怎么了?”李洵叹了口气“:楚恒的话你不听,我的话你也不听,你又没谈过恋爱,就你这样追女人,哪个妹子不被你赶跑?”
“:你他妈耍我!”孙嘉祈以为李洵要说什么他不曾看出来的关于姚奕晴的内涵呢。
李洵笑了笑,没有再多说。其实是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他以前和丁楚恒一样,觉得相比起来,与其说孙嘉祈适合姚奕晴或者说他们性格互补,更不如说是姚奕晴适合孙嘉祈。
他们两个在一起,表面上是孙嘉祈对姚奕晴很热情而姚奕晴爱答不理,其实更多的是姚奕晴像姐姐一样在包容孙嘉祈,在照顾他的情绪感受,弥补他粗心脾气臭留下的漏洞。孙嘉祈还自以为是地认为是姚奕晴是需要被保护被照顾的那一方。不过也都是姚奕晴包容孙嘉祈包容得太隐秘,她在注意他们之间的分寸和距离。
现在李洵看来,他们两个或许谁也不适合谁。
因为孙嘉祈终于把姚奕晴惹烦了。惹烦的原因,李洵心知肚明。
不过他也是到现在才看懂姚奕晴。她平时那么包容孙嘉祈,他还以为姚奕晴内心应该很,至少是比较愿意接纳别人的?
他刚刚才发现,他大错特错了。姚奕晴根本是一个完全独立的人,独立到封闭防备,她心底有一扇门紧紧关着,孙嘉祈从来都没有走进去过。孙嘉祈知道这件事,硬是想闯进去,但是没有成功。经过昨天晚上的事,姚奕晴感到自己的内心领土受到了侵犯,开启了她的防御机制,她已经失去了耐心,所以烦孙嘉祈了,开始不留情面地防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