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皆褪下锦衣华服,穿上粗布麻衣。
当走过寒王府被烧得尽成灰烬的院子时,心颜默默跪下,轻声祝祷。模糊不清的‘以牙还牙,以血换血’,令狐容羽再一想到慕云沣下命令时平静而冷漠清秀的脸,不由得毛骨悚然。
验看了令信,偏门开了一个小缝,无声无息地挤出去,飘向南郊。
有小股部队在巡逻,心颜轻声道:“容羽,用轻功可行?”
令狐容羽轻声回答:“见机行事。”
领队的人厉声喝道:“何人?”
令狐容羽急忙道:“听说军爷不为难百姓,俺和拙荆才敢下来……只是回家拿个东西,绝对不耽误军爷巡逻……”
领队不耐烦:“住哪里啊?”
心颜掐着嗓音道,“沿着田埂过去,前面有两株桃树的就是我家。一共两间半的房子,还有半间柴房,院墙外还有两棵石榴,一条青石……”
见她说的这么详细,众人也不怀疑,一抬下巴让他们过去。
月光下,那个头领眼睛一亮,拦住她:“小娘子住在山上不怕吗?跟着军爷回去,爷不会亏待你的。”
心颜又急又怒,却是不敢说话。
领头却一把拉住她,“怎么样啊?”
令狐容羽紧攥双手,压抑怒气道,“俺妻子……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请军爷放过她吧!”
“三个月?”领头细细打量,颇有怀疑。
“出什么事了?”一队人马过来,领头骑大宛红色汗血宝马的,正是项云寰。
众人抬头一看,急忙垂头,“见过世子。”
心颜暗想,要是没有他的话……慕云澈和她,也许就是那样擦肩而过,一场大雨后,各奔东西吧。
不过谁知道呢?
也许没有项云寰,他们的故事,也依然是要那样发展下去的。
或许冥冥中的一切都已经注定,连结局都已经写好,所有一切人物的登场,所有事件的发生,都只为了让他们走到如今这一步。
心颜低垂着头,牵着令狐容羽的手,就像一个普通的民女躲在自己夫君身后一样。
项云寰细细打量了一下心颜,此时突然云开月出,下弦月光芒点点,照在心颜身上,光芒四射。
他一时恍惚。
山野中怎么会有如此美丽的人?难道真像别人传说的,百丈原上有妖狐出没迷人?
一刹那晃神,他很快想起来:“长宁公主,是你?”
心颜惊异,只好垂头道:“项世子。”
他跳下马,挑起她的下巴:“是你没错,当时在大雨中,你披头散发的样子,都叫人惊艳——本世子看裕王随你去了,还以为你会被他带回去,原来你依然低嫁了啊!”
她只能勉强避过,“本公主早有婚配。”
“真看不出来,他居然还是个君子,不夺他人之物。”项云寰嗤笑,“可惜了,裕王在天下男人中也算是数一数二。”
“第一是我们世子。”领头的恭维道。
项云寰哑然失笑,“滚,巡你的逻去!”
项云寰目送心颜远去,长叹:“若是本世子能得如此佳人,军旅途中亦不寂寞。”
军师李德民走过,项云寰低声道,“李先生,裕王可有回音?”
军师摇头:“朝廷近日想方设法和裕王接触,属下看,裕王还是偏向于朝廷的。”
项云寰冷笑:“选择朝廷有什么好的,皇帝又还没死,他回去要不亲手杀了哥哥,就得做摄政王,徒费一番周折。如果是和我们一起的话,他就可以堂堂正正攻下京城做皇帝了,多干脆利落。”
军师继续摇头:“世子,裕王心慕那长宁公主,心自然向着朝廷,更别说……长宁公主还是皇后娘娘呢!如何他也不会让别人伤了心肝宝贝的呀!”
项云寰冷声道:“你说……长宁公主就是那个……愚蠢的女人?”
“没错。”
项云寰奔出帐篷:“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