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凤羽宫,坐到高高在上的凤座上,心颜并不觉得高兴,而是说不清的疲倦:若是表哥没有害死自己的大哥,若是表哥才是这庙堂之高的主宰,自己坐着母仪天下的位子,就算一生不得自由,自己怕是也甘之如饴。
雕菰轻手轻脚地上前,敲打心颜的肩膀。
心颜拂去她的手,指着门外:“雕菰,本宫委屈你了,你看谁来了?”
雕菰迈着小方步走到门口,结结巴巴道:“秦……秦非?”
秦非淡淡点头,又站立如松。
心颜看着她目瞪口呆又满脸通红的样子,叹气:“扶我去沐浴,我想休息了。”
帮她脱衣服的时候,雕菰看着后背的肿胀,声音都变调了:“公主……”
“无事,遇到一些渣滓,秦非救了我。”心颜闭眸淡淡道。
雕菰轻轻地梳理着她的头发,小心翼翼道:“那……公主,秦非这次回来……还会再离开吗?”
心颜有点羡慕她的单纯无知。
她似乎已经忘记了秦非以前为何潜逃,她只欢喜自己心上人的回来,根本没兴趣去追究背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心颜疲倦地靠着白玉石:“谁知道呢!”
雕菰沉默了一会儿,再次问道,“那……朝廷可会追究他以前的罪过?”
“不会,你且放心吧!”
为了转移话题,她伸手去撩起刚刚撒进水中的干花看:“这是什么花?”
“是太医院调配好的干花。公主不是受伤了吗?这中间有红花、月季、三七花、芍药、凌霄花还有桃花。”
心颜举起一片桃花花瓣,晒干后的桃花,褪尽了红色,变成暗黄,花瓣零落。
就在去年春天,她晒桃花的时候,有人曾在桃花前向她求婚。
不知道现在这些桃花中,会不会有一朵曾经听过他们当时的承诺?
那……会不会有一朵,知道两人如今反目成仇,誓要杀对方以后快?
一时心里百转千回,难过得心口剧烈疼痛。
终究是劳累过度,心颜很快沉沉睡去。
雕菰轻手轻脚地把床帐放下,还没有想到和秦非说什么话题的时候,慕云泽的声音传来:“雕菰姑姑,雕菰姑姑……”
雕菰急忙迎出去,打算拦住慕云泽:“公主正在睡觉,太子殿下稍等。”
只见一抹身影旋风一般掠过,直奔翊坤殿:“姐姐!姐姐!”
慕云泽理都没理她,径直跑进去。
秦非皱眉:“这就是监国的太子殿下?”
雕菰吐吐舌头,“太子殿下才十岁,未免太过于急躁,长大点大概就好了。”
慕云泽非常聒噪,纵然心颜困倦无比,也是被吵醒,“何事?”
慕云泽兴奋:“裕王表兄和项世子打起来了,我们上城墙去看热闹吧!”
心颜的瞌睡虫一下子全跑了:“何时?”
“听说王兄天刚刚亮的时候突袭项云寰呢!姐姐,是不是很奇怪啊,朝廷还没有和王兄谈判呢,他们就已经开战了,这下一定是站在我们这边了吧?他不会打进城里来了吧?”
心颜点头:“没错。”
慕云泽愕然:“姐姐,你不奇怪吗?”
“不奇怪。”心颜继续说道,“在裕王进城之前,阿泽积压的政务必须处理掉,你先回宫吧!”说着,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