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刚过,凌晨未到,微凉殿,夜凉如水。
慕云澈寝殿,今晚轮到白昼执勤,他看见秦非急匆匆赶来,剑眉微挑:“淑离?”
“阿昼,替我禀告主上,”秦非微微喘了一口气,“长宁公主失踪了。”
白昼瞪大眼,笑道:“是吗,那你真是不小心。”
话音未落,里面已经有了动静,慕云澈惊醒,示意秦非进去:“她是如何不见的?”
“必定有内应,不然,她逃不出去。”
慕云澈转头去看外面的夜色,皱起眉头。虽然他并未说什么,但是二人还是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恼怒。
“把外殿的青色琉璃瓶带上,去御马监带几只狗。”
白昼应了一声,到外面去拿那只瓶子。即使瓶子紧盖着,他也可以闻到里面的香味,清新出尘的桃花香,如同烟云一样氤氲袅袅地溢出来。
他带上瓶子去了御马监。这里养着出猎的马匹、鹰、猎犬。
他调了几只成年大狗,回来时慕云澈已经等在宫门口。
三人纵马出宫,马蹄急促,踏破京城凌晨的宁静。
新月斜挂,天色昏暗,城郊茫茫一片。远处是雾气一般朦胧的桃花林,云澄宫静静铺陈。
眼看已经逃出城外,心颜和令狐容羽才敢停下歇口气。
“你怎么知道我在赵显府上?”
令狐容羽苦笑:“我从江南逃回来之后,听说先皇众多妃嫔全部被送往云澄宫,我偷着进去探望绯儿,并未发现你,我还以为你被秘密处决了……绯儿坚持说你没事,我就逼问她,她才吞吞吐吐地说你们二人两情相悦……再后来,我听说他要娶赵显突然冒出来的女儿,所以就进去看看是不是你。”
“虽然帮工与赵显相遇不大可能,但是毕竟之前在寒云骑他见过你,你行事未免太冒险了!”
“那也顾不得了……”令狐容羽眼眸中好似含着万千星辉。
“我们去哪里?”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在云澄宫,而你现在不见了,我想慕云澈为了掩人耳目,必定不会搜查那里。”
心颜心乱如麻,但是她确实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方。
犹豫良久,“我住几天就走。”
知道心颜要来,令狐容绯的贴身侍女玲珑早早便候在云澄宫偏门。
沿着台阶而上,前面水声哗哗,扑面而来。
正是紫彀山瀑布前的凌虚阁。
真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么久,她还是回到了这里。
她正往上走,令狐容羽在她身后忽然低声说:“我们那一次见面,也是在这里,也是和现在差不多的季节。”
心颜微微一愣,回头看他,他却不敢让她看见自己的神情,狼狈转头:“妹妹。”
令狐容绯飞奔下来:“阿颜!”
心颜迎上去抱住她,想要说什么,可是四周水声哗哗,只好作罢。
天色大亮,太阳初升,照在倾泻而下的瀑布上,每一颗水珠都是五彩斑斓、晶莹剔透,看似离他们很远,水雾却不知不觉已经沁湿了她们的裙裾,冰凉地渗进来。
“不要在这里了,一会会有人看到的。”令狐容绯牵起心颜的手,与她携手进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