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沣急匆匆地来到凤翔殿,心颜穿着一袭白锦襦裙出来接驾:“臣女参见太子殿下!”
慕云沣的目光轻轻地从心颜头顶掠过,泰然自若地坐在堂上,小宫女急忙过来奉茶。他却带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颜儿,你不是自称臣妾吗?”
心颜一惊,没料到这么长时间的冷落之后,居然还要提起之前那场不快,只得继续认罪:“臣女知错,太子殿下恕罪!”
“臣女也不好听啊,还是臣妾好听些。”他轻轻笑着,显然心情十分愉悦,甚至于亲自起身扶她起来:“本宫不怪你,既然你如此自称,那我也得成全,所以我们的婚期已经提前啦!”
心颜顿时错愕,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太子殿下——”
见她如此震惊,慕云沣笑得愈加欢快:“我知你欢喜,不必如此惊讶。”
心颜张张口,竟不知如何反应,只是眼中满是惶恐无措。
见她如此,慕云沣再开心也略感无趣,甩开手又重新坐下:“颜儿,大局已定,无可辩驳。你就认命吧!此生此世,你永远摆脱不了宫廷,你会在宫廷生活一辈子,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
心颜低声道:“是。”
“其实我觉得,那时候你还不知道我就是太子殿下,我也只把自己当做一个普通人的时候,我们相处得,似乎也不错。”他凝望她,眼神愈发温柔。
心颜想要缩回手,却想到了他的身份,不由得胆怯,手指渐渐僵硬起来。
慕云沣眉头一皱,见她如此抗拒,不悦地放开她,将袖子里的一张纸丢给她。
心颜忐忑的把纸打开,上面是邵雍的一首开蒙诗《山村咏怀》: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
字迹稚嫩,看上去仿若是孩童手笔,纸张也已发黄陈旧,周围蒙着一圈灰迹,像是尘封已久刚被翻找出来。
心颜略一思忖:“这是太子殿下小时候写的字吗?”
“是。上次给你找出寒王的文稿之后,我突然想起一件陈年旧事——在寒王出京征战之前,他到宫中辞行。那时候我年纪小,正在东宫临摹书法,结果他过来求见。”慕云沣若有所思,“征讨他国是大事,极少有人在此之前求见太子的。他看见我,给我讲了一下书法,还嘱咐我,一定要谨记邵雍的这首开蒙诗,不然我母亲恐怕日夜不得安宁。”
“可是父亲在我小的时候,从未如此嘱咐过。”心颜诧异。
听她小心翼翼地用上‘我’字,慕云沣心情大好,唇角温柔地上扬。
“那我便不知了。”慕云沣道。
“此外,我还想到一件要紧事。”慕云沣见她沉吟,“寒王曾对我说,他写了一首词,可惜无人欣赏,若是我有兴趣的话,可以教我。我当时年幼,所以不耐烦,只说自己要休息,于是寒王便说,若我有兴趣,可以前往寻他,就算寻不着,他也必定会将那篇词传与亲人后辈,让我记得这世上有这首词。”
心颜道:“是了,必定是那首《无妄词》。”
“对,只是我们都还不知道,词的意思。”慕云沣垂眸,“他既然能如此叮嘱,话语中的意思,又似乎在暗示,那必定与母妃有关。”
可是一个宠冠前朝的外臣,与一个宠冠六宫的宠妃,又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