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入冬,小虫子不多了,蚂蚁当然也不好找。他在院子里转来转去,发现了墙上的一个小花窗,便凑过去往里面看。
天气寒冷,阴霾一片,站在阴天中的所有树都是光秃秃的,唯有几颗芭蕉树还绿意森森。在芭蕉树下,有丛生的几株矮矮冬青树,也还是绿色的。
这仅存的绿意中,是心颜坐在中间。她穿着淡黄色的衣衫,伏头专注地在绣花架上,一针一针地描绘着手下的画面。
慕云泽看着她安静的样子,恍惚间忽然觉得,在这满园冬天寒意中,只因为她的沉静美丽,方才生出了这些绿色。
她双眼微垂,睫毛细长浓黑,头顶芭蕉绿意浓重。她肌肤的颜色居然也染上了浅绿,如同带了一点水色的玉石,给人一种春天的温柔和煦。
他明知道不应该,也很讨厌这个女人,但此时,却如同被钉在那里一样,只盯着她安静而平淡的神情、缓慢移动的手指,不能移开眼睛。
“哎呀,太子殿下,这可不行啊!”雕菰眼尖地看见慕云泽扒着花窗偷看。
心颜循声望来,雍容笑道:“太子殿下身体好了?”
慕云泽“哼”了一声,把脸转开,只觉得自己被她的笑容弄得心口怦怦地跳。
慕云泽看见厅堂里还有几朵菊花开得美丽,便跑过去折了一只春水绿波:“这朵花真漂亮,孩儿给母后带上吧!”
心颜扶额:“本宫没有那么老,虽然我们是名义上的母子关系,但是你唤我姐姐即可。”
“那也成。”慕云泽恶劣笑道,“姐姐,让我给你簪花吧!”
“注意你的礼仪规矩。”心颜揉揉眉心,无奈道。
“难道皇家规矩,我不能与姐姐亲近吗?”慕云泽笑嘻嘻道。
慕云泽看着她冷淡的神情:“以前太傅曾经跟我说,虽然菊花清热解毒,不过,也有一些菊花是有毒的,是除虫菊。姐姐这里的菊花,该不会是那种有毒的吧?”
心颜把手头的凤纹帕子扔到他脸上:“只要你小心一点,规规矩矩的,这里人人都会小心伺候你,你怎么会遇上有毒的花呢?”
慕云泽慢慢蹭过去:“既然我可以叫你姐姐,那我牵牵你的手,可比裕王顺理成章吧?”
心颜终于有点怒气了,这个孩子真是不知好歹,她已经告诫过他,他居然还敢在她面前提裕王。
她正要甩开慕云泽的手,外面却有人低低地咳嗽了一声。
心颜转头,却是景泰站在那里,一脸尴尬地捂着自己的嘴。显然刚刚的咳嗽是他发出来的。而他的身边,站着的人,正是慕云沣。
心颜缓缓把自己的手从慕云泽手中抽出,雍容典雅地站起来:“臣妾参见陛下!”
他明明看见了,也听到了刚刚慕云泽那句话,但是却如同什么都不知道,神情自若地走进来:“阿泽,身体好些了没有?”
慕云泽垂头,“已经好多了。”
“皇后照顾得很好,是个细心的人。”慕云沣淡淡道。
心颜默然不语,却是将那一支春水绿波丢弃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