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默默地过了好一会,出了医院门,又向反方向走了一会,方烟这才回过神来。
她抬起头,左右环视了一下,拍了拍江邱南的背:“邱南哥,是不是走错了——”
江邱南把方烟往上凑了凑,并没有停下脚步。“没有错。”
“不是这个方向呀,应该是那边——”路边有个大型广告牌,刚才坐在出租车里往医院赶得时候,方烟随意记了一下。现在两个人的方向与广告牌是完全相反的。
“不回去了,”江邱南背着她一步一步向前走着,“我先送你回家。”
“那怎么行呢,你还得致辞。我没事的,”方烟在背上小幅度不安分地扭动起来,想要江邱南放她下来。“让我下来吧。”
“别动——”江邱南的面部狰了狰。手却没有将她放下来的意思。
“不然打个车呢,你这样背着,会累。”方烟开始着急起来,话还未说完,就意识到这句话并不现实。她从家里往酒店急匆匆赶得时候,已经不早了,如今又折腾了这么久,路上别说车了,连人都很难见到几个。空空荡荡的大街上,安静得可以听得到江邱南微微的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方烟只好乖乖趴下来。又觉得实在良心不安,转了一会眼珠子,脑袋里两根线互相看对了眼乱七八糟地搅在一起,她憋了口气使劲把身体向上抬起。抬了一会,累得腰酸背痛,又觉得自己实在愚蠢。这一副身子,一坨整个趴在人家身上,再往上抬,不还是那么重,抗拒地心引力也未免太为难人家了。
这下什么辙也没有了。像泄了气的皮球,蔫了吧唧地一动不动了。
江邱南感受着背上女生细细碎碎的小动作,还有那声无可奈何的小小叹气声,笑了起来。
“不去致辞真的没关系吗,”背上的女生闷闷地说,带着些别扭的愧疚,“我不想因为我,让你遇到不顺心的事。”
“没关系。”江邱南安慰道,“我已经打电话通知过秋北了。”
“啊?”方烟刷地抬起头,“你的意思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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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后台,嘴里塞着蛋糕正昏天黑地参加团战的江秋北接到了一通电话。眼前的奋战小人突然静止,来电显示:“作文代写”,他忍着砸了手机的冲动长出了一口气,接起电话:
“干嘛?我在团战啊,你这通电话来得真叫人——”
‘恼火’两字还未从嘴里蹦出来,电话那头的人说得话让他嘴里的蛋糕噎在了喉咙里。江秋北憋红了脸咳了起来,挺直了脖子将蛋糕咽下去,“你说什么?要我去致辞,我不去——”
觉得态度不够强硬,又实在清楚江邱南的尿性,这时候打电话来说这些,那肯定是已经拿定了主意。江秋北开始威胁电话那头的人:“我说不去就不去!你...你以后帮我写多少作文都不行——稿子都在你那,我连一个字都没见过,我去说什么,我不去!你别想了——”
想了想,又觉得委屈,又想用小时候百试不爽的那招,嘴巴一撇,就要开始胡搅蛮缠式撒娇,对面的人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的话,“一会妈会拿给你,你尽力脱稿——”
“你这人怎么这样!你,你,你临阵脱逃!”
电话那头的人笑了起来,像退休老干部般如沐春风的笑声传来,江秋北欲哭无泪的脸看起来更苦涩了一分。
“你也不小了,秋北,该锻炼锻炼了。哥哥将这次锻炼机会让给你,也是想让你提前经历,为今后——”
“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