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被几人注视的卫砚濡,放下手中的小机关,悄悄的转过身,打算离开,可还没走几步便被风映月扯着后领,拉到众人的面前。
惩戒殿的几名长老看着风映月,无奈摇头叹气,一名白发白衣的老者挥舞了下手中的拂尘,说道“念在东方羽除妖魔有功,便按公孙所言,杖刑二百,关入‘冥土’禁闭十年。”
门中弟子们早在听见‘冥土’二字后,便没有了言语。
‘冥土’乃凌霄门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的一处禁地。有资格进出的仅有风映月一人,些许她门下弟子或是掌门人千拓宸都只允许走到她布下的封印处,若是走入其中,即便风映月不动手,‘冥土’中的妖魔便已经够难缠的了。别说是十年,就算仅仅七天,有的人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能够活着出来。
“各位长老,不可,东方师弟会死的……”白芷依旧劝阻着,除了这样她帮不了他任何。
“白芷,退下。”风映月冰冷的声音传来,眼中的寒光让她冷吸了一口气。
“可……风师伯……”跪在东方羽身旁的白芷看着风映月,接着扭头看向一直没有言语东方羽,扯着他的衣袖“东方师弟……你说话啊!”
“白芷。退下!”千拓宸走到白芷的面前,居高临下的威严让她不敢言语“师姐,还不将你的徒儿带下去,这里可不是她能胡闹的地方!更何况,东方羽犯下大错,如今,饶他一命还不够?”
灰袍女子偏了下头,从她身后走出来几名嫩绿衣衫的男女,扯着白芷的衣服,将她强行带走。“处刑的事,你们看着办,我那炉子里还炼着药,就不奉陪了,走。”
风映月笑着将长长的杖棒递给卫砚濡,那人身穿孔雀绿的衣衫,长发随意的束在身后,双手颤抖的接过杖棒,“师…师姐……我…我下手可没个轻重……要是出了差错,我可偿还不起啊……”卫砚濡拿着杖棒,浑身发抖,一脸要哭出来似的看着风映月几人。
“你怕个什么,以前你家师尊让你替他行刑时,你不是挺能干的吗?你就帮帮师姐,如何?”风映月小声的在卫砚濡的耳边说着。
接着他点了点头。“师姐,我明白了。”然后他将长长的杖棒跺地,脚下的地面仿佛摇了几下,“我乃凌霄门机关术一脉之长――卫砚濡,遵师兄师姐之意于此对违反门规之人行刑。”话音落下,杖棒在他的手上转了几圈,侧身站在东方羽的身边,不同于之前怯懦软弱的样子,杖棒干脆利落的一下又一下的落在东方羽的背上。等到二百杖刑结束,上面的血迹早已将原本的色泽浸染。
东方羽的那一身白衣被完全染成血色,他的脊背依旧笔直,没有吭过一声。至始至终,没有发出一声,就那么跪在那里。
“小子,还算不错。”卫砚濡对东方羽说道,然后走到风映月的面前,将杖棒交到她的手上,“师…师姐……那我…我就先回去了……”一直跟在卫砚濡身后与他同样颜色衣衫的弟子,将他之前一直把玩的小机关递到他的手上。
“师尊!”一名白衣男子的一声大吼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公孙师伯,您……”然后他想都没想直接沿着护栏跳了下去。
原来就在卫砚濡收了杖棒回到风映月身边时,一抹灵力向着东方羽冲去,带着他那残破的身体,沿着护栏掉了下去,随后风映月也跟着跳了下去。而大吼的那人便是风映月现任大弟子,凌景。
落下崖的东方羽忽然笑了,跟着他跳下来的风映月不知在说些什么,然后他的身体被灵力紧紧包围,远处一柄闪着诡异红光的长剑飞来,将‘冥土’的结界贯穿。
风映月奋力抓住东方羽的肩膀,护着他稳稳的落到地面。随后凌景也落到地面,风映月念了段咒语破损结界恢复如初。
“小景儿,为师就知道你会跟我一起下来。这小子,就交给你了。”风映月说着将东方羽交给凌景,自己走到那柄插在地上血红剑身的长剑面前,伸手将它拔起,“小景儿,你可得保护好他啊。”
周围突然出现的妖魔仿佛是被东方羽的鲜血所吸引一般,直勾勾的看着几人。长剑在风映月的手中带着妖异的光芒,如同花瓣飞舞一般,妖艳而美丽。
五年后。‘冥土’的结界突现异象,闭关修炼的风映月被突然惊醒。白芷拎着药箱,下到‘冥土’时。尘土飞扬,空中浓重的血腥味,那人依旧一身白衣,银面遮脸。只是手中的长剑被血染的分不清颜色,还有那人胸前那道仿佛要将他一分为二的伤口。本应好好休养,却在撤去禁闭的一个月后,带着人偷偷的消失了。
“师姐……师兄……”苍术看着如同放空的两人,伸着手在他们眼前晃了晃。
“嗯?怎么了?”白芷回过神来,看着苍术。
“师姐,热水准备好了。”苍术将装着热水的盆端到白芷面前。
白芷拿起一边的纱布沾水为东方羽擦拭伤口,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对!忘记放药了!”说完她手忙脚乱的在药箱里翻出一个瓷瓶,将里面的药液倒入水中。然后为东方羽擦拭伤口,上药,包扎。所有的事完成,天早已大亮。
“师姐,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对了,这是公孙师伯让我带给你的。”说着她从药箱的暗格中拿出几本书,递给东方羽。“你被关的那几年,有次偶然我听师伯念着‘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虽然我不是很懂,但是应该是说师弟你的吧,你是师伯最疼的一位弟子,所以,有机会你回去和师伯好好谈谈,那次的事非你之过。而且,师伯也是为了保护你才把你送去‘冥土’的,你也别怪他,好好养伤。事情全部都调查清楚了,虽然没有公开,但是我们都知道,你是无辜的。该处刑的人,掌门师叔一个都没留……那个……”
“师姐,我都知道,落入‘冥土’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也想明白了。凌霄门,我会挑个时间过去一趟。这次来,是因为灵力波动,不知师姐可有觉察到?”
“确实有,怎么了?”
“师姐认为,是恶是善?”
“不能确定,不过我会把这几次灵力波动的事传回凌霄门,师伯师叔们应该知道。”
“那我便不打扰师姐了。告辞。”东方羽说着,整理好衣服,对白芷行礼,接着转身就走。
“东方羽,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在我眼中,你永远是当年那个嘲笑着我貌丑个矮,然后一脸不情愿却只能叫我师姐的那个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