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如果我离开
随着手之间的空隙,越来越大,一张绝美的脸,呈现在青青的眼前。
她天使般的笑着,没有什么华丽的词,能够准确的描绘出她的美丽,她美的不可方物。
她的美,让她一出现就抓住所有人的目光,成为焦点,似乎所有人都成了她的陪衬,她是真的拥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容颜。
她的笑,如兰花般淡雅,如天使般圣洁,拥有可以感化一切的力量。她眯起的眼,化作一弯新月,放着柔和的光芒。光,不会偏心,照在每一个角落,她的笑,也印在每个人的记忆里。
就像海龟会回到故乡产卵;乌鸦会反哺父母;当一个人累的时候,总会回到那个叫“家”的地方;在外飘泊奋斗的游子,总会向往故乡……这只燕子,终是飞回了这里,她的故乡她的家,她母亲永远沉睡的地方……
“燕子……”青青的声音隐隐有着哭腔,绕开桌椅,站在女孩的面前。这只爱飞的燕子回来了,上官飞燕回来了,青青口中世界上最漂亮的人回来了,真的回来了!“欢迎回来……”
青青伸出手抱住了飞燕,这只燕子,终于回到了她的身边。
“我回来了……”飞燕拍拍青青肩膀,抿抿嘴,又笑了。
“你还笑,这么多年,一点消息都没有。担心死人了!”几年前,上官飞燕像消失了一样,就在一夜之间,无声无息,再也没有出现过。连青青都记不清,已经过去了几年,也许两年,也许三年,也许四、五年……每当青青拨出她家电话的时候,回答她的永远是机械的女声——“您拨的号码是空号”……她也不止一次的跑到飞燕家里,可她看见的永远是空荡荡的屋子……不仅是飞燕,就连飞燕的外公外婆和看起来超年轻超时髦的小姨,也在一夜之间失去了踪影……
“对不起啦,这几年我一直在津桥海外的姐妹校读书,这届的交换生,我特地递了申请,就是想回来看看。”飞燕的笑容很甜、很暖。
青青抹抹眼泪,转向语郗:“玲珑,谢谢你……”
“小case!反正小洛洛最爱的还是我,对不对?”这家伙果真不能谢……一谢就得寸进尺,又粘上来。
“是是是,你是我的最爱……”
“哈哈!小洛洛果然最好了!”语郗又去晃青青的手臂。
“之一……”青青把没有说完的两个字补了进去。
“讨厌!小洛洛最坏了!不理你了!”语郗的嘴撅得老高,拍拍手走人。
“诶!在某人的眼里,你可是唯一的最爱哦!”青青冲着语郗气乎乎的背影喊到。
“他?”语郗停了一下,“免谈!”继续向门口走去。
说曹操,曹操到,也不知是不是跟芯草呆久了,也有了预言能力。
此时,龙泽奇就站在门口。
他的身体,往外释放着冷气,门口围观的人不自觉地让出一条小道。他的目光定格在语郗的身上,眼里藏着失落,眼神有丝忧郁。这不是和大家共同生活了几天的龙泽奇,这个龙泽奇更像是青青第一次见到的那个难以接近的龙泽奇……
语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离龙泽奇三米远,就像被定住一样,眼睛直直地盯着龙泽奇的右手。
龙泽奇的右手上,血迹斑斑,红得有些疹人。
“你……的手……”好半天,语郗才指着龙泽奇的右手,说出一句话。
龙泽奇慌忙地把右手背到身后,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眼里却浮现出一抹笑意,她,还是关心他的。
语郗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龙泽奇的右手扯过来,上上下下检查一番。只是,似乎除了血迹,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是我的血啦!”看到语郗认认真真地检查一遍后,冥思苦想的样子,龙泽奇翘起了嘴角。
“切!无聊!”语郗一把甩开他的手,“没事弄一手血腥,有病!”
“小郗郗人家是为了救人嘛!”完蛋了!龙泽奇的智商又“退化”为三岁了……
“救谁?”语郗一副摆明了不信的模样。
“好像就是这个班的一个女生,在校门口被车撞伤了,我刚刚送她去医务室了。她还提着小提琴……对了,好像是叫秋琴音!”
“喂!死荆棘!”龙泽奇话音未落,东郭荆就冲了出去,往左面的医务室去了,撞了语郗也没道歉……
“那家伙干嘛?”在东郭荆离开一分钟后,琴音扶着墙从右面走来。
“诶?”伶儿走过去里里外外检查一遍,“奇怪,不像是被车撞了啊!琴音,你怎么从那边过来啊?”
“伶儿,我回宿舍放小提琴,当然是从右边的宿舍楼过来咯!还有啊,我只是被自行车撞破了膝盖而已……”
众人华丽丽地鄙视了龙泽奇一眼……
又过了三分钟……
在上课铃声响起的前两分钟,东郭荆赶回了班级。
看到的就是琴音除了膝盖上多了块纱布外,安然无恙。心里不禁松了口气。
“秋琴音,你受伤了还敢乱跑!看我这个副班长多称职,还特地跑去看你……”
“咚……”
“吵什么吵!要看也是班长先,好吧!还有,你真有那么热心!”琴音生气地反击,关心就是关心,不关心就少管闲事!
“哥哥我本来就很热心。对吧?飞燕。”
上官飞燕现在是秋琴音的同桌,同时,也是东郭荆多年的同学。
飞燕只笑不语,未置可否。
“是,你是够热心。”青青的声音远远的传来,语郗不知什么时候,又粘在了青青身上。“搞得好一群花痴对你念念不忘。问你记不记得帮过某个人吧,你说,如果是美女,你有可能帮过。你的热心,还真是图谋不轨。”
“呵呵……”东郭荆挠挠头,尴尬地笑了。
“荆棘是不是喜欢飞燕啊?”语郗附在青青耳边,轻轻地问。
“东郭荆和燕子!”青青忽然低呼出来,她似乎想起了什么……
暴风雨即将来临,一切都只是表相,当真正的风风雨雨开始之后,总会有人受伤。
芯草的话,在她耳边回响,一遍又一遍。
虽然,她还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什么时候发生,但她知道的是,这件事必将牵扯到荆、燕子,还有琴音……
而且,这场暴风雨,必定是一场爱情持久战……
还有,就是……
荆喜欢燕子!东郭荆喜欢上官飞燕!
哪怕是这么多年后的今天,青青还能清晰地记起那一幕幕。
在飞燕莫名失踪的那一天,荆发疯似的寻找。
每一个地方,每一寸土地……
但是,哪里都没有她的踪影……
那一次,是青青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到荆的脆弱和悲伤。
那时候,她是在海边找到荆的。
他坐在礁石上,头发被风吹得很乱。
是我不够好吗?是命运戏弄我吗?为什么这样对我……今天是她的生日,我本来想告白的……是不是我太差,连上天都不让我和她在一起……
秋天的海风有些冷,把他的话打散在空气里。那一天是燕子的生日,而燕子就是在前一天消失的……
似乎是为了应景,海边竟响起了悲伤的小提琴乐——《梁祝》。
只是这首曲子,给人怪怪的感觉,反倒在突出祝英台离别家人时的心情。
可是,这首曲子,却有着安抚人心的作用,让人忘记悲伤,反而担心起曲中人的命运。
那天,东郭荆在海边呆到很晚,直到涨潮的海水,即将淹没礁石才离开。
那天,那琴声也响了很晚,直到东郭荆离开才停止。
东郭荆和青青都有用目光搜索过这个人的身影,找到的,只是远远的一个拉琴女孩瘦弱的背影……
缘分,就是一时间的事,后来,就再也没有遇到过那个女孩,也没有任何和她有关的信息。
也不知是什么力量,让那个女孩在猛烈的海风中,拉着琴,默声地安慰着荆。
虽然只是一面之缘,但是那个女孩单薄的背影,已经在荆的心里留下了洗刷不去的印迹……
纵使青青不乐意,校周年庆还是一天一天地逼近;纵使青青不乐意,可她还是不能出尔反尔;纵使青青不乐意,她还是要在校周年庆上演奏钢琴——虽然是幕后的……
而那该死的校庆就在明天……
天能不能不亮啊!
失眠的青青第N+1次呼喊……
可是,时间老头不会为任何人停下脚步,还是不紧不慢地走着……
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当太阳冉冉升起的时候,再一次粉碎了青青的期望,嘲笑着青青的天真。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还是会来。
所以,当宣告校周年庆表演开始的钟声响起时,青青还是出现在了礼堂后面的休息室里。
“死老头!都是那个死姚浩文!见到他,我不扁他,我跟他姓!”青青第N+1次碎碎念……
白鞋白裤白外套,扎起的头发就差帽。
除了没带帽子,就是青胜浩的打扮。
现在,休息室里只有青青一个人,老校长很称职地把钢琴搬到了休息室里。
“今天是津桥中学建校50周年,欢迎以及感谢各位同学,各位老师和各位来宾光临校周年庆典的表演现场……”大礼堂的舞台上,老校长开始致词。青青知道老校长的小秘密,今年老校长“逼”她参加校庆表演的原因啊,就是为了在他口中的“老顽固”——语郗和龙泽奇所在的水清中学的校长面前炫耀一下。
一个老顽童,一个老顽固,认识多久就争了多久,哎……
这个副校长……
伶儿走在从副校长室通往大礼堂的路上,又一次叹息。
副校长还真是什么机会都不放过,因为上次西门乐向她告白,这次竟然邀请他们四手联弹……
拜托!又不是不知道她很久很久没弹琴了!她现在连最简单的《Happybirthday!》都弹不出来。
还让她跑那么远去推掉这件事……
啊!
从大礼堂后面绕到前面还有那么远诶!
而且,真正该被西门乐告白的人,真正该和西门乐四手联弹的人,不是她……
“为了庆祝这个特殊的日子,我校特地邀请到了钢琴界的神秘少女——落雪……”
死老头!纠正你多少遍了!是雪洛不是落雪!亏你还自称看着我长大!
“为我们演奏她的原创曲目——《八月生日——伤》。大家鼓掌欢迎!”
《八月生日——伤》!
台下议论纷纷。
老校长,真有办法请到,只在两年前的钢琴大赛谢幕式上,露过一次真颜,连名字都没有,堪称钢琴界最神秘的少女?
《八月生日——伤》!
死老头!她什么时候答应演奏这首曲子了!
《八月生日——伤》!
世上真有两个人能演绎这首曲子?还是,青胜浩就是落雪,落雪就是青胜浩?
纵然青青一亿个不愿意,该做的还是得做,该弹的还是得弹……
当音乐响起时,老顽童校长果不其然地在老顽固校长看到了他想看到的效果——老顽固校长惊呆了!
在青青演奏时,伶儿悄悄推门而入。
没错,青胜浩就是落雪,落雪就是青胜浩。而且,青胜浩的确是个女生……
她的背影好熟悉,我在哪里见过她吗?
休息室里的光线很昏暗,偌大的休息室,只有钢琴边的壁灯亮着。伶儿站在角落里,淹没在一片阴暗之中。
一曲终了,青青拿起桌上的帽子,准备离开。
再不走,等着被那个老头整死吧!
等一会儿,其他同学也要来这里准备了。别人,她倒是无所谓,不认识她嘛!可是,好像……琴音要表演小提琴,紫嫣会演唱歌曲,芯草要表演魔术,伶儿和西门乐会四手联弹……
总之,先跑为妙!
青青转向门,却意外地看到了门边的伶儿,脚步硬生生地停住,定在了那里。
伶儿眼角的泪,在阴暗中闪着光芒,滴落在地毯上,什么都没留下……
就像人鱼公主的眼泪,滴落在大海里,不见踪迹……
“青青……真的是你……”
青青真的就是青胜浩,青胜浩真的就是落雪,落雪真的就是他一直在等的人……
所以,青青就是真正该被他告白的人……
傻瓜……易伶儿你这个傻瓜!
明明知道那个人不是自己,明明做好了离开的打算,明明就有想过青青就是青胜浩,青胜浩就是他要等的人,为什么还要心痛!
那个梨涡,那声“班长”,那声“颉尉哥哥”,还有那次为了语郗痛扁北晨……
易伶儿,你这个傻瓜……
不是已经猜到了吗?为什么还要心痛?
易伶儿,你这个傻瓜……
你忘了吗?
青青自称是青胜浩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在青胜浩出现时,青青却一次都没出现过……
易伶儿,你这个傻瓜……
易伶儿,你就是个傻瓜!
“班长,你怎么啦?”青青终于有了反应,伸手打开了所有的灯。灯光下,伶儿的脸越发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