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体验过，你一定知道，站在寒风中是最冷的。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冻得你瑟瑟发抖。
但是所幸的是，所有的一切都值得。程辉看着拥在怀里的赵书殊，就会觉得一切都值得。虽然赵书殊什么也没说，但是她还是微笑着抱住了他。爱一个人的时候，总在如履薄冰，直到大家彼此之间建立了信任，才会让爱变得牢固。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是水到渠成，比如此时此刻，彼时彼刻。
这原本应该是个美好的夜晚，打破美好的大概是一个电话。赵书殊洗了澡，摆弄着吹风机吹得半干的头发。程辉在浴室里洗澡，他的手机欢快的在客厅里唱了起来，一通结束接一通。赵书殊看了一下，是陌生号码。
“师兄，你电话响了！”赵书殊敲了敲门，手里握着手机。程辉关了水，听到了自己的电话铃声。
“你帮我接一下吧，也许是科室里有事。”程辉隔着门叮嘱赵书殊。赵书殊按下了接听键，程辉半夜被叫去手术之类的，又不是没有过。
“程辉，你怎么才接电话呀！我姑父已经约好了你们赵院长一起吃饭了，就订在谢记，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来噢！”赵书殊一开始只听出一个女人的声音，现在一听就知道是叶瑜了。叶瑜听着电话里没声，喂了几声。
“那大概只能麻烦你把这个饭局取消了。程辉大概不需要了。”赵书殊开口，倒是没把话说得太难听，她原本以为那晚程辉说的那句“你管好你自己的事吧！”其实已经够直白了。
“赵书殊是吧！程辉呢？我要亲自跟他讲。”叶瑜不买赵书殊的帐。赵书殊真的是很不爽，赵建国一向不喜欢饭局，也不喜欢别人借他的名号办事，赵书殊自然也不会用他去压人，但是实话实说总该可以的吧！
“叶小姐，其实赵建国是我爸，噢，也就是你口中的赵院长。”赵书殊缓缓地开口，程辉刚好洗完澡出来，擦着头发。听赵书殊说这一句，看着她。叶瑜在电话那头直接吓得瞪着眼睛。赵书殊？叶瑜仔细一想，怪不得那天陈欣的反应那么大，原来是真正的嘲笑她，被蒙在鼓里的只有她一个。
“师兄，叶小姐找你。”赵书殊说完，把电话递给了程辉，心里恼火，直接去卧室躺下。
“程辉，我觉得你的眼光以前挺不错的，现在眼光怎么如此差，找了一个如此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叶瑜算是找回了一点自己可以说道的地方，原本她是不太愿意跟程辉这样讲话的，但是实在气不过。
“叶瑜，你这是逼我去诋毁过去的我自己吗？而且我已经说过了，你不必再管我的事。”程辉开口看了一眼卧室的门，他也想赶紧跟叶瑜结束聊天，但是也想跟她说清楚。
“程辉，我自认为我们还是朋友，替朋友引荐一下他的上司不算过分吧？还是你还在怨恨我当年离开了你？”叶瑜深深的呼了口气，缓缓地开口。她承认自己确实不甘心。
“我从来没有恨过你，出国甚至到现在我们都要各自结婚了，我觉得这就是本来我们该走的路。其中包括我一个人的那几年，如果是你听谁说了，我是因为你才单身了那么多年的话，我只能跟你说抱歉。我在等的人，是赵书殊。不是你叶瑜。”程辉开口，这一刻突然又很想抽支烟，大概是有同学会告诉叶瑜，他一个人了那么多年让她误会了吧！毕竟连叶瑜要结婚这种她自己没跟他说过的话，都有热心的同学来告诉他。
“你知道我要结婚了？”叶瑜开口，语气有点悲凉。
“嗯。”程辉大概是真的不想再说什么了，就嗯了一声。
“难道我们就不能再努力一次吗？为了爱，我不想将就。”叶瑜开口，总是还有那么一点希望的苗头，她觉得她已经输了一次，应该不会再输一次。
“叶瑜，我跟书殊在一起，一点都不将就，我爱她。”程辉开口，叶瑜的所有希望都破灭。他原本就该这样的不是吗？他当初没有出国就是最好的说明，可是她以为她会赢的，他跟赵书殊在一起完全只是因为他年纪大了，找一个人将就一下，而这个人还刚好是他的院长的女儿。结果，原来他向她诠释的，从来都是对她无情。叶瑜没再说什么，挂了电话。程辉放下电话，心里五味陈杂。
“你头发还没干，怎么就躺下了？”程辉揉了揉赵书殊的头发，故作轻松的开口。
“太累了，想睡了。”赵书殊开口，翻了个身，程辉扯住了她的一根头发，疼得她龇牙咧嘴。程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去洗手间把吹风机找了出来。赵书殊原本就横躺在床上，长发垂在床边，都拖地了。程辉耐心的帮她吹着头发，她确实很累，特别在这种暖风的攻势下，困意越来越强烈，眼皮打了一会架，完全睡了过去。好吧！今晚没有失眠。
春暖花开的季节，程辉上的是早班。赵书殊今天休息，跟陈欣去逛了一会街。程辉下了班，开车回到文化苑，赵书殊已经在家了。躺在沙发上，她有点感冒，头晕晕的。
“书殊，起来我们去民政局，这会过去，应该还来得及。”程辉拉起赵书殊，赵书殊头有点晕，怔怔地看着他。
“我前几天看到户口薄放在书桌抽屉里，是不是？”程辉又回头看赵书殊。赵书殊点了点头。程辉准备好了所有东西，又跟赵书殊确认了一遍。赵书殊依旧点了点头。当照照片的时候，赵书殊默默的看了自己的雾霾蓝风衣和白衬衫在纠结自己需不需要把风衣脱了。
“两位，请看着镜头，男生再靠近女生一点点。”摄影师指挥着，程辉跟赵书殊贴得近近的。咔嚓一声完成拍照。好吧！挺中规中矩的结婚照，赵书殊的雾霾蓝风衣搭配程辉的黑色风衣白衬衫。所以王羽娟指着结婚照问赵书殊，你们干嘛不把风衣脱了。赵书殊幽幽地回答说她冷，王羽娟摇了摇头。陈欣看到照片的时候也是同样的疑问。陈欣的疑问还来自于，他们就这样很随便的把结婚证领了。同款疑问的还有赵建国。
“程辉，你们为什么今天领证？”赵建国一脸好奇的看着程辉，王羽娟掐了他一下。
“刚好今天有空。”赵书殊回答，王羽娟瞪了她一眼。不过这倒是赵书殊的风格，随心所欲。
“今天是我和书殊认识的十周年纪念日。”程辉开口，王羽娟也愣了一下，她真的是信了赵书殊的说辞，年轻人嘛，比较随性。程辉这么一说，连赵书殊都有点懵。她只记得认识程辉应该在冬天，可仔细一想相互认识应该是在九寨沟，确实差不多就是这个日子。临近开学，九寨沟应该还是皑皑白雪。所以当陈欣再追问赵书殊的时候，赵书殊也回答，因为是认识十周年纪念日。
日子依旧在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关于婚礼，赵书殊基本不担心什么。张洋洋给她策划着汉服婚礼，其他的写请贴之类的都由程辉负责。然后程首长的一手好字，发挥了重要作用。积极主动的承包了写请帖。唯一的插曲大概就是听说徐宇飞辞职了，要去读博。还是无意中听程辉和赵建国聊起。程辉倒是还是很忙，手术门诊值班。所以赵书殊的同事聚会他也没时间陪她去。大家也是开了学，一群女老师一起聚聚，结果聚着就变成了赵书殊的单身告别会，大家你一杯我一杯的敬着赵书殊，赵书殊也一杯一杯的喝着。喝得差不多，趴在桌子上瞪着大眼睛。
“赵老师，给你老公打个电话吧！让他来接你。”有一个女老师给她出主意，赵书殊想了想从包里掏出手机，手机好像有感应似的，响了起来。屏幕显示的是程师兄。
“喂，师兄。”赵书殊说完这句，程辉就知道她肯定喝酒了。他下了手术来接她，还好提前问了她地址，到了停车场才给她打电话。刚刚提议赵书殊打电话的女老师，本来想接过赵书殊的电话替她讲两句，但是她好像不愿意，她自己努力想了一会，然后想不明白，果断的挂了电话。还好程辉问了前台，南林大学的女老师聚会在哪一个包房。
程辉进入包房的时候，赵书殊眨着眼睛看着他。
“赵老师的老公确实很帅噢！”女老师们偷偷感叹，唯有这一句钻进了赵书殊的耳朵里，赵书殊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程辉。拉着他往外走。程辉礼貌地跟她们道别。
赵书殊坐在车上，耷拉着脑袋认真的想事情，脑子里反反复复就是那句夸奖程辉帅的话。路程是很短的一段路，停好了车，赵书殊还是一声不吭，静静地坐在副驾上，程辉摇了摇头，看来是醉得不轻。她的伤都还没好，她还把自己灌醉。程辉背着她回公寓，算起来她们也是合法夫妻了，但是他还没见过赵书殊喝醉。把赵书殊放在床上，程辉拿毛巾帮她擦擦脸，他回卧室的时候，赵书殊站在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傻笑。
“书殊，躺下，等会摔下来了。”程辉伸手去拉她。谁知道赵书殊居然捧起了他的脸。认真看着他的脸。
“确实比较帅。”赵书殊没头没尾的评价了一句，然后就吻上了程辉的唇。吻就算了，她还解程辉的衬衫扣子。程辉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见过赵书殊喝醉，但是他发誓，以后真的不能让别人见到赵书殊喝醉。
在某小只不顾自己的伤喝醉调戏程辉以后，终于有了夫妻之实。程辉第二天起床，看着依旧在熟睡的赵书殊，她昨天大概真的醉得够呛。不然按照她的生物钟，她应该早就醒了。他起床熬了一锅粥，下楼散步的时候买了包子给她搁在桌子上，临出门才叫醒她。
“我居然睡过头了，那就再睡一会吧！我今天下午才有课。”赵书殊继续蒙头大睡。
“你今天不去研究院吗？”程辉看了看表，她这会起床的话，应该不会迟到。
“噢！对噢！完蛋了，喝酒误事。”赵书殊马上起床，跑去卫生间里洗漱去了。看她这个样子，大概是没有伤到肋骨。程辉才放心的出了门。
婚礼的时候，张洋洋策划的真的是非常棒，十里红妆，一片都是红色。张洋洋还特意梳了一个双鬟鬓，看起来挺俏皮。赵建国哭得不行。
“书殊，怎么就嫁人了呢？明明才那么小一个。”赵建国用手比划着，王羽娟嘴角抽了抽，赵书殊怎么说都二十八了，赵建国比划的是她还在襁褓中的样子。
“她搬去水云间住多好，离蓝院还近了不少。别哭了，今天是大喜的日子。”王羽娟安慰赵建国，赵建国终于想开了一点。站在台上拜天地的时候，赵建国突然想起了某一次，他跟程辉客套的等程辉结婚，他一定去喝一杯。自己真的是讲错话了，现在不止是喝一杯，他还要管他叫爸。
张洋洋当伴娘可是一点也不含糊，把自己喝得醉醺醺的，连闹洞房都没参加。周延也喝了不少酒，他跟张洋洋相见恨晚，结果聊着聊着聊到了床上。当然了，这是后话。
徐宇飞也参加了婚礼，作为娘家人，他很安静的在观礼，陈欣就这样安静的看着他，生怕他冲上去抢亲，惹得蒲弋都都有点不满。看了徐宇飞好几眼。
徐宇飞认真的看着赵书殊，这也是他没见过的赵书殊。记得小的时候，赵书殊经常跟他说，等他结婚，她一定要穿超大摆的婚纱，新郎一定要穿白色的西装，整个婚礼都要是白色。可如今她穿的是汉服虽然也脱了长长的摆，可是跟她以前说过的完全不同，程辉穿的也是汉服，温文儒雅。他的耳边反反复复都是陈奕迅的《最佳损友》里面那句歌词，来年陌生的是昨日最亲的某某。早就知道他们已经陌路，可是自己却看着这些刺眼的红，红了眼。原本已经麻木了的心，在她嫁给别人的这一刻，还是会尖锐的疼痛。周围所有的喧闹都与自己无关，热闹是他们的，他什么也没有。
赵书殊第二天早上在程辉家认了亲，然后回门。倒是没想过会见到徐宇飞，赵书殊回门，徐宇飞一家也在。程辉陪着赵建国和徐昊聊天。赵书殊陪在程辉身边。
“书殊，你过来一下，我想跟你聊聊。”徐宇飞站在一边叫赵书殊，赵书殊看了看程辉，程辉冲他点了点头。徐昊微微有点紧张，他知道徐宇飞还喜欢赵书殊，难免为他担心。他辞职了，埋头看书，原本大家都以为他今天是不会出现的，可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这会又约赵书殊聊聊。
“听说你辞职了，准备考博。书看得怎么样？”赵书殊和徐宇飞坐在院子里，赵书殊率先开口。
“才看了几天，不过还好，不算太吃力。程辉对你很好吧！”徐宇飞缓缓的开口，赵书殊认真想了一下，徐宇飞问她最多的好像就是说这个，程辉对她好不好，如今他用的是陈述句，赵书殊点了点头。
“书殊，明明先遇见你的人是我呀！可是偏偏你最终爱的人是他，有时候我经常告诉我自己，你一定会回到我身边的，虽然这个想法有点自恋，但是结局一定是这样的。可是缘分真的是妙不可言的东西，我还在那里，而你却不在了。当初放弃了北上读博，是因为我总是想着只有有程辉的地方就会有赵书殊，后来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愚蠢。从来都是只要有我的地方，就会有你赵书殊。只是我明白得太晚了而已。”徐宇飞喃喃自语，像是安慰自己，也像是把这一切都说一说，内心就真正的得到了解脱。
“大概是我们没缘分做夫妻吧！”赵书殊开口，徐宇飞怔怔地看着她。现在看来应该是真的没缘分吧！
“是的，大概是命里注定我就只能是你的哥哥。你一定要幸福噢！我不准你不幸福。”徐宇飞说完率先回屋子里了，留赵书殊一个人待在院子里发了会呆。
“书殊，咋暖还寒，天还有点冷呢，进入吧！”程辉给赵书殊拿了一件针织衫，牵着她一起回屋子里，徐宇飞在落地窗前看着这一幕，她很幸福，这就够了。程辉看了一眼站在落地窗前的徐宇飞，冲他点了点头。
徐宇飞回家的时候，反反复复翻着他跟赵书殊的合影。最后一遍浏览完，啪的合上了相册，然后包括赵书殊曾经送给自己的所有东西，收在了一个箱子里，然后把它收了起来。
秋季开始的时候，徐宇飞北上读博，听说陈欣马上就要生了，赵书琳的新电影票房不错，赵书殊刚刚怀孕，吐得死去活来。这将是一个新的开始，徐宇飞告诉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