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道衍坐在龙台上，看着下面的一众朝臣，大都两排跪坐，只有三人出班在喋喋不休的奏报。
分别是英国公尚书左丞刑部尚书文丕凌。宋国公监察院监察御史全敬柏。莱国公都察院御史中丞宋俊。
三位开国勋贵之后，执掌刑法一系的朝中大员，此刻在参奏先赵国公李三思贪墨军饷，克扣物资的事。
魏道衍苦恼的揉了揉额头，他这个小舅子真的是不让人省心啊。行事不知道收敛，不就是让他去镇南道宣示一下皇威吗，搞得跟搬家一样，露了家财。
李三思有没有贪墨，自己清楚，那是绝不可能的，可是当初有一批军饷确实丢了，李三思被顶了很久的黑锅，好在查无实据，最后成了悬案。
要知道太祖明令，贪污三万两是要削爵判刑的，爵位是各家传承的命根子，因此开国以来各任皇帝都想削减爵位，可是数百年了，也没有成功几个，就是这些勋爵做事太有分寸了。
今日若是李三思被确认贪墨，那么赵国公的爵位就要被褫夺，这要自己如何对得起李三思的忠心耿耿，而且皇后恐怕也要受到牵连。
可是这些钱都在主管刑法的都察院中，有三个国公的亲信看管，自己也不能直接插手，若是失信于人，那么自己的处境就艰难了，唉，只能弃车保帅了。
魏道衍的想法无人知道。
这时，内侍禀报，赵国公在殿外等候，魏道衍看了一眼台下的三个国公，对着值班太监说“让他进来吧。”
值班太监低头领了旨意，不一会儿，李清进的大殿，参拜皇帝之后，说道“臣正在收拾行装赶赴镇南道，不知陛下召臣前来，有何要事？”
魏道衍威严的说道“英国公宋国公莱国公，参你父亲贪墨军饷，黄金二十万两，你可有辩解？”
李清诧异的说道“陛下，先父已经故去，这要如何对质啊。难不成三位国公见到了家父不成。”
魏道衍嘴角隐晦的扯了扯，这个小舅子骂人着实有新意。
英国公五十岁左右，养尊处优惯了，当下开口道“赵国公不必话外有话，老夫三人已经抓获了，前赵国公贪墨的证据，若是你无法狡辩，就替你父亲认罪吧。”
李清疑惑的说道“不知这位大人说的证据是什么？下官不明白。”
英国公文丕凌仰着头鼻子都快朝天了，说道“今早出城的数百个箱子是你家的吧。”
李清无视了朝臣们各样的目光，貌似天真的说道“对呀，下官要去镇南道赴任，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所以，拿了家中所有的贵重物品，怎么了？难道这也违法？”
英国公哼哼两声，以示不屑。要他唐唐英国公对付一个纨绔草包，简直是对他的侮辱。
一旁宋国公全敬柏，见英国公高傲的性格又出现了，他面容阴柔，向来行事阴毒，因此从不在乎脸面，接口说道“贤侄啊，你这可犯了大罪了，你父亲贪墨军饷，一直查无实据，这下证据齐全，你的爵位保不住了，叔父我向来秉公执法，确帮不了你了，只能站在正义这边了，唉。”一派怒其不争的长者风范。
李清疑惑的向着皇帝魏道衍说道“陛下，就这事？”
魏道衍来了精神，难道此事别有缘由。说道“难道这些黄金别走来源？”
李清回道“这些确实是我赵国公府的说道财务，可是，这时开国太祖爷，赏赐的呀，也有历任先皇赏赐的，对了，当年皇上您赏赐的一万两也在啊，这都是有据可查的。”
魏道衍看着李清的神色，心中平和了许多，问道“你说这些可有证据？”
李清恭敬的说道“陛下，证据就在那些黄金上。”英国公文丕凌一甩袖子不屑的说道“一派胡言。”
李清不卑不亢的说道“是非对错，一看便知。请陛下将那些财宝拿来，臣自有分说。”
魏道衍看着三个国公说道“既然赵国公说有证据，三位爱卿就把查封在你们那里的东西拿上来吧。”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隐晦的看了看福王方向，命人去押解东西进来，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才有人禀报，已经到了殿外，皇帝便命令将东西拿进来。
不一会儿近百个箱子整整齐齐的摆在金銮殿上，依次打开，顿时大殿上金光闪闪，除了一部分绫罗绸缎和白银之外，都是黄金，有金砖有金元宝，财迷人眼，就是向来视钱财如粪土的儒家官员，也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英国公文丕凌暗自冷笑一声，他才不信这是先皇所赐，说道“既然赵国公信誓旦旦，那么就请拿出凭据吧。”
李清信心满满的走到箱子旁边，拿起一个金元宝说道“这是陛下龙恩浩荡，所赐一万两。”说完，拿起来对着百官展示了官家印记，这些都是有记可查的，接下来又介绍了几箱金元宝的来历，都有印记，百官大都相信了这些确实不是李三思贪污所得。气氛古怪了许多，莱国公宋俊和宋国公全敬柏额头有汗，他们都是听了英国公的话，又得了指示，可这要是诬陷国公勋贵可不是小事，那是西决于勋贵圈的。
只见李清拿起这个金砖，介绍道“这是太祖爷赏赐的共计十五万两，上面有开皇御赐字样。当时立国时短，因此太祖所俱是金砖？”，正要向百官展示却愣住了，仿佛中邪一般放下手中的金砖，又接连翻了了几个箱子。
手中拿着一个金砖，喃喃道“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啊。”有的官员问道“赵国公，怎么了？”
李清也不回答，仿佛痴呆了一般。
皇帝魏道衍示意太监去查看，只见太监查验了一番。
看了一眼仿佛痴呆了一般的李清，小心翼翼说道“回禀陛下，这些箱子中的物件儿，都没有印记。”
魏道衍霍然起身，走下龙台，拿起一个金砖看到果然没有印记，而且根本不是古物，丢下金砖，回到了龙台之上，喝道“赵国公，你可有辩解？”
李清回过神来，还未说话。英国公文丕凌大声说道“陛下，看来赵国公已是无话可说了，还请陛下按律处罚，前赵国公贪墨军饷，罪无可恕。”
李清仿佛突然惊醒了一般，愤怒的说道“血口喷人，一派胡言，我父亲是清白的。”
文丕凌不屑的说道“罪证确凿，岂容你狡赖，你父亲贪墨巨额军饷，按律当褫夺爵位，抄没家产，全族流放三千里。”
李清愤怒的说道“我姐姐是皇后娘娘，难道连她也要受罚？”
文丕凌大义凛然的说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算皇后娘娘不能流放，也得贬为庶人。”
李清怒发冲冠，脸红气粗的说道“你敢，我跟你拼了。”
大喝一声，扔掉手中的金砖，正要去撕打明显要躲的文丕凌，只听见“咣当当”一声响，被李清扔掉的金砖好巧不巧的落在御阶上，霎时，断作两截。
左丞相齐不群见状，疾步上前，拉住李清，只是李清使力太大，被拉了个趔趄，顾不得自身，急忙说道“赵国公住手，此事有蹊跷。”
李清愕然的看了一眼齐不群，悲凉的问道“难道连左相大人也要落井下石吗？”
齐不群摇头道“赵国公误会了，你看。”说完，指着断为两截的金砖。
李清捡起金砖，说道“不就是金砖断了吗？这有什么？”
话音落，无数大臣暗自嗤笑。
有工部大臣看不过去了，出来说道“赵国公不知，黄金虽不坚强，但是韧性极大，赵国公刚才的力量，虽然勇猛，但是不足以掷断金砖，可以说世上绝无人力可以做到此事。”
李清疑惑的问道“这位大人此言何意？”
工部乃是朝中存在感最低的部门，此刻有了露脸的机会哪儿会放过，正要说话，看着自家老大工部尚书半眯的眼睛，轻不可闻的咳嗽声。
话音一转说道“工部尚书徐薛城大人，乃是天下闻名的匠道宗师，不若您将手中的断金砖由他鉴定一番，定能说出其中道理。”
李清闻言急忙将手中的东西递给老神在在的徐薛城，说道“请您老指点迷津。”
徐薛城似乎不太愿意的说道“怎的要老夫来献丑，好吧，让老夫看看。”
接过断裂的金砖，手一掂，看都不看就说道“假的，是铅铜锡等混合炼成的，比例巧妙，足以以假乱真。”
说完又接连拿起了几个没有印记的，箱子中的金砖，说道“同样的比例，高人啊。”
正在这时，值班太监奏道“启禀陛下，皇后娘娘到了，在殿外求见。”
魏道衍很是吃惊，他这个皇后，温婉贤淑，向来不干预朝政，怎的今日来了，于是笑道“今日好热闹啊，连皇后娘娘也来了。请进来吧。”
一身凤袍，端庄优雅的李珞灵在宫女太监的陪伴下走进大殿，先是对皇帝施了礼，百官又朝拜皇后已毕。
皇帝下了龙台拉着皇后坐好，问道“皇后向来不进前朝，今日怎的有了兴致。”
皇后李珞灵温婉轻灵的声音道“前几日陛下愁眉不展，臣妾再三打探，得知原来海龙倒灌，沿海地区遭了在，又有郑王余孽作乱，朝廷国库略有不足，臣妾无能，无法为皇上分忧，又想起先皇曾经赐予赵国公府无数的恩典，因此让臣妾弟弟李清，将赵国公府的财务尽数送到城外皇庄，从皇家私库出钱赈灾，只是城外等待接受的太监总管久等不到，后来打听说是被刑部和监察院都察院联合查抄了，正在审理什么贪墨军饷案，臣妾放心不下，就过来看看。”
魏道衍说道“皇后怎的不跟朕商议呢，再说皇后娘家家产怎能被皇家冒名使用呢。”
皇后李珞灵说道“皇上的疑问，不如让李清回答吧。”
李清恭敬的说道“陛下，臣一家世受皇恩，国家有事，臣岂能独善其身，再说这些赏赐本就是皇恩浩荡，臣一家世代无论贫富都不敢妄动一毫半分，如今能为国家出点力，臣倾家荡产也甘之如饴。”
魏道衍感慨的说道“爱卿一家为国，朕心甚慰。”
皇后道“臣妾不懂朝政，今天妄议朝政，望陛下责罚。”
魏道衍怜惜的看着李珞灵道“皇后一心为朕，应当奖赏，怎能责罚。”
李珞灵起身行礼道“太祖遗命，后宫不得干政，既有明令，皇上怎能不罚。望陛下责罚。”
魏道衍无奈道“好吧，就罚你三日不得出宫。”
李珞灵道“三日太少，不若三个月吧。”
魏道衍扶起她，柔声道“皇命已下，不要再说了。”
李珞灵道“谢陛下隆恩，臣妾告退。”
魏道衍说道“回去吧，好好休息，不要太过操劳。”
李珞灵行了礼就走下龙台，到了福王身旁，福了一福道“王叔可安好。”
福王不敢怠慢，道“不敢劳娘娘牵挂，老臣身体无碍”
李珞灵道“国事虽然要紧，王叔也要保重身体。”
福王连连应是，走过群臣，群臣连连施礼，李珞灵大方得体的走了过去，到了李清处，严厉的说道“好好向众位大人学习，不可失礼。”
李清看着这个操碎了心的姐姐，恭敬的说道“是，娘娘不必担心。”
李珞灵不再停留出了大殿。
待李珞灵走远，李清哀嚎一声道“陛下请为小臣做主啊，臣拳拳报国之心，却险些被人利用陷害。家破人亡啊。”
魏道衍冷不丁的被惊个正着，不由得暗自苦笑，这么个混不吝，真让人无奈。
说道“李爱卿啊此事事关重大，需要祥加查察啊。”
李清一抹眼泪说道“陛下，这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
魏道衍成功的恶心到了。说道“好了，好好说，什么比喻，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李清道“这些财宝从臣家出来时还是好好的，怎么被三位国公保存了一段时间，就变成了假的呢？这很好推理啊。”
大臣们瞬间议论纷纷，一时间英国公文丕凌宋国公全敬柏莱国公宋俊傻眼了，怎么他们成了嫌疑人。
还是英国公文丕凌反应快，说道“赵国公，你莫要血口喷人，谁能证明你的黄金从你家出来就是好的，没有被人调包？”一旁宋国公莱国公急忙附议。
李清顿时语塞，这种常理要怎么证明。这时旁边抬箱子上殿的领头家仆在旁边似乎欲言又止，李清暗自一笑，不耐烦的说道“有话就说，干嘛吞吞吐吐的。”
那家仆讪讪一笑，说道“小的想起一件事，不知道算不算证据。”
李清对着他的腿踢了一脚，说道“还不快讲。”
那家仆说道“老爷说这事要找信得过的家仆，小的们人不够，李全那家伙拉稀，病着呢，小的们无奈，让他也出来干活，谁知道走在路上那家伙腿软了，正好一箱金砖撒了一地，被一个饭铺老板看见了，这不知道行不行？”
李清大喜说道“好家伙，怎么不行，李全那家伙回去重赏他，是哪家铺子，知道吗？”
那家仆嘿嘿笑道“这也巧了。那家正是远近闻名的周记牛肉汤，李全就是拉稀，恰巧饿了，只顾着闻牛肉汤香味，不专心，才崴了脚。”
李清得意的对着三个国公说道“现在我有证人了，看你们怎么说。”
三个国公都不以为意，他们才不信有那么巧，一定是胡说的。皇帝看的云山雾罩，就说道“既然走了证人，就带他来对质吧。”
李清急忙说道“陛下，此事乃是关乎三位国公抄家灭族之事，不能大意，不若派宫廷武士亲自前去吧。”
魏道衍眉头皱了皱，点头道“此言有理，镇殿将军，你亲自带人前去保护证人，路上不许任何人同他说话，违者杀无赦。”
身材健硕的镇殿将军了一声就与李清家仆一起去请证人了。
好一会儿，镇殿将军浑身是血的保护着周记牛肉汤的老板进来了。
魏道衍对镇殿将军的实力很清楚，问道“怎么回事？”
镇殿将军说道“陛下，有人要灭口，臣若晚去半刻，所有证人都不会活着。而且城中出现数庄命案，都是早上在周记吃过饭的顾客。”
魏道衍大怒，天子脚下，如此放肆。
李清也是眉头紧皱，此事是他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若不是自己多心恐怕还真的钓不到大鱼。反而被鱼儿挣脱呢。也不说话，皇帝不糊涂，一定会水落石出。
魏道衍面容肃穆，当政者最恨刺客，比之反叛危害更大，问道“可有活口？”
镇殿将军回道“领头之人跑了，被俘者尽数自尽了。而且刺客面目全非，无法追查。”
魏道衍面色又黑了一分，摆摆手让镇殿将军自去调养，看着周记老板，问道“你就是周记老板，可是太祖钦赐牌匾的那家？”
周记老板身材略胖，此刻一身狼狈，行礼回答道“正是草民一家。”
魏道衍面露微笑说道“既是你家，便起来吧。朕听闻你家世代诚信经营，从不欺客，常行善事，甚好。”
周记老板周卓惊喜不已，皇帝金口一赞，那是无上的荣耀啊。不由面红耳赤，如同喝醉了酒一般。喜得嘴都扯到耳朵后了。
皇帝见他真情流露，也是欣慰，见多了假笑，真正的笑才殊为可贵。又开口问道“周先生可将今早晨看到的说出来吗？不得胡说一个字。”
周卓点头道“草民用历代先祖神灵起誓，绝无虚言。”
魏道衍点头，示意开始说。周卓详细的说了看到的一切，无一丝一毫的添加。
魏道衍又问道“你确实见到了金砖摔在地上？”
周卓说道“太祖爷也曾赏赐草民祖上金砖，草民家世代诚信经营，我大魏历代皇帝英明，轻徭薄赋，因此太祖赏赐的金砖分毫未动，草民也四时祭拜，所以，草民绝不会看错。而且也有许多老顾客也看到了，只是他们大多都遭了毒手。”
魏道衍又温言勉励了几句，赏赐了许多宫中的特有之物，周卓再三谢恩，离去了。
李清拜倒在地，说道“陛下，事实俱在，先父已经故去，有些人还不满意，还要污蔑他，皇后娘娘何等仁慈，也有人要牵连陷害。陛下，要为微臣做主啊。臣一家冤枉啊。”
魏道衍眉头紧锁，今日的事件十分恶劣，可是一次处罚三个国公，群臣如何反应。
三个国公本来是气势昂扬的想要除掉眼中钉，为未来的主子办件漂亮事，可是如今恐怕自己等人都自身难保了，看到皇帝犹豫，感觉机会来了，连连哀求告饶，说是被人蒙蔽了。涕泪俱下。有许多人就出来刷存在感了，纷纷求情。
李清见状就地一坐。哀嚎道“父亲啊，儿子没用，取尽家财，为国分忧，怕伤了君父颜面，连个名声都不要，现在连个公道都没有了呀，天理何在啊，诸位求情的大人，刚才他们三个欺负下官，连皇后娘娘都被他们言语冒犯，你等无一人说句求情的公道话，如今却在此惺惺作态，莫非是习惯欺负幼小了吗？难道世上没有公理了吗？法家的大人们，难道你们法家也要徇私枉法吗？儒家的大人们，难道你们的道德观念都被权势蒙蔽了吗？既然如此，我不如撞死在这金殿之上，也好过被人陷害身败名裂的好。”
说完就要往柱子上撞去，只急得旁边的大臣赶紧拉住，连声说使不得。
这时刑部侍郎韩子非出班奏道“陛下，法不容情啊，臣赞同依法严办。”
别人算是看出来了，这法家的老货端的老辣，此刻出来，既不算落井下石，又除掉了法家的拦路虎，还能得到皇后娘娘的感激，这一举多得果然是老狐狸。
其他的大臣盘算已毕，这三个高高在上的国公算是倒台已定，于是纷纷改口，直说的这三人罄竹难书一般。
李清看着还未表态的左右丞相，上前拉住齐不群说道“齐相爷，您老向来公正公平，被百姓称作青天老爷，您不能沉默啊。”
齐不群叹了口气，拍了拍李清的肩膀，对着魏道衍奏道“陛下，国有国法，不能徇私，三位大人构陷同僚，手段阴毒残酷，让人齿冷，请陛下依法惩处，以儆效尤。”
李清又眼巴巴的看着福王魏楚州，眼泪汪汪的说道“福王爷，微臣向来敬仰您，您是国家道德楷模，这种危害社稷的人，怎么惩处，您也得说句话啊，不能让忠臣伤心失望呀。皇上仁慈，咱们做臣子的一定要让皇上明正典型一正朝纲啊。”
福王魏楚州进来流年不利，犯小人，当然这个小人就是李清，可是这混蛋说话入情入理，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大打感情牌，朝臣都落井下石，让他怎么说。
刚要不做恶人，这混蛋又拉着自己，高帽子一顶跟一顶，让自己亲手干掉自己的小弟，这人心散了，队伍怎么带？
可是众目睽睽之下，他又该怎么说？这该死的混蛋，上次想要整死自己，要不是自己有王牌，说不定就凉了。
今天又恨不得认自己为爸爸，妈蛋，节操呢？脸呢？人怎么可以如此无耻。心中腹诽，口中却义正言辞的说道“触犯国法自然要依律治罪。”
李清大喜对皇帝奏道“陛下，您看文武百官和左右丞相都同意惩处他们了，再说，陛下他们可不是只有诬陷同僚之罪他们还私铸货币，制造假钱，而且，这是皇后娘娘准备请救灾用的，若是到了灾区才发现这些黄金是假的，一旦百姓误解官逼民反，那么就是滔天祸事啊，此乃动摇国本的毒计，不知道是谁主使的，陛下，您可以想象遍地饿殍，反贼蚁聚，遍地烽烟的后果，何等可怕。如此枉顾国家，无君无父之贼，难道还要养着他们排挤忠良，离间人心，颠覆朝纲吗？而且他们妄图污蔑皇后，显然后宫也有人策划此事，否则，那些刺客如何会去的那么准时。若非先父乃是遇刺而亡，臣也不会下意识的请陛下派人保护证人。”
魏道衍此前未曾真正重视这件事，此刻李清细细剖开，不由得豁然一惊，后背冷汗淋淋，大魏帝国不惧外敌，可是任何强大的人，都受不了来自心脏的伤口，国家也一样，内乱比敌寇更恐怖。
因为，内乱乱的是人心，思虑已毕，目光瞬间坚定，福王魏楚州本来还要说话，可是看到皇帝坚定的目光，他知道自己此刻若是引火上身，那么，皇帝就算拼个国家动摇也绝不会妥协，毕竟皇帝才掌握着实权。
若不是皇帝无后，自己绝对没有任何底气对抗皇帝，此刻也是一样，弃车保帅，其用无穷。
好在这三个狗腿子并不是核心，而且他们绝对不敢乱说话，牵连到自己，可是，那些刺杀证人的刺客，到底是谁所派，他听了那些此刻的打扮已经有了眉目，只是……
魏道衍龙目精光四溢，他可不是太平帝王，柔弱草包，寒声道“英国公文丕凌宋国公全敬柏莱国公宋俊大逆不道，构陷忠良，私铸钱币，妄图谋逆不臣，依律褫夺勋爵，贬为庶人，全族流放东海洗心岛，遇赦不赦，九代不得为官，此案涉及官员有千牛卫详加查探，百官不得阻挠，三法司协助。有关人等，一律严惩。”
停顿了一下，说道“宁贵妃文嫱心怀怨望，夺一切封号，发配明法殿，就在冷宫中度过一生吧。赵国公忠心为国，加封镇南道巡查防御使，择日启程，镇南道总督方文理回朝述职，镇南道事物，有赵国公镇南道巡查防御使李清暂时掌管，持尚方宝剑代天巡狩。退朝。”
值班太监急忙扯着嗓子高呼“万岁有旨，退朝”说完急忙跟着皇帝走了。
下方李清看着被金瓜武士带走的三个国公，看着一众大臣沉默的离开大殿，眼珠一转，面露骄狂的对着每个大臣得意洋洋的打招呼。
本来心有顾虑的福王，看到李清轻狂得意的神态，暗中不屑的笑了笑，瞬间恢复慈祥和善的笑容。走出殿门，只有数个大臣，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李清，带着莫名的意味，纷纷离开。
有道是“半醉半醒颠倒颠，一心一意难又难。
醒来犹掌天下事，日落素衣三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