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策的样子实在是与他平时的模样大有几分不同之处。
穆连城看着他，微微皱眉，只是低头略一思衬便心下了然，若有所思，“如今背地之人的目的也已经知晓，现在也端看张侍卫能够做到哪一步了。希望，是能够将影卫令顺利带回来。”
若是可以的话，他则更是希望经过此番，张姓的黑脸狱卒能够带回来可靠的关于背地之人的身份的有利线索。
虽然穆连城也是心知肚明，依照黑脸狱卒如今的武功修为，虽然说在大明也算是榜上有名。可是这一直潜伏在暗地的背地之人能够这么久都没有被他们发现看来，这背地之人所拥有的人绝对不弱。
甚至在黑脸狱卒之上。
穆连城皱眉想了想这个只是有着极微的可能，心中微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看向陈策的目光里几分难懂意味。
“现在能够做的，就是等待在这里听着消息，陈策，你是在担心蒋玉？”
莫名，穆连城觉得自己颇有几分不着意，声音中也不自觉带着丝丝的冷意。
陈策愣了一下，抬头看着穆连城，冷清的眼睛里一丝丝淡淡的忧色还未消去。对上穆连城微微眯眼，眸中深处的淡淡的打量，不明所以。
他略垂下头道：“不论如何，皇后娘娘对臣下当年也是有大恩。若是以往自是与臣下沾染不下分毫。可是如今却是明显关乎性命之危。臣……”
陈策几分犹豫，对于蒋玉，他也向来是不知如何去对待。
自一开始他就知道，这个笑起来绝美的，根本不似他曾经时常在市井听到的那般，是一个无颜无德的娇蛮粗鄙的女子。
相反的，只是在几日后的观察，他就知道，这个已经是皇家的五皇子妃的蒋玉其实是很聪明的一个人。
有时看来，倒是会有几分不经意之间的欣赏之意。
可是这份欣赏，最终也是不长久的。
他也很快发现，蒋玉虽是聪慧至极，可是似乎总是有所顾忌一般。从他受蒋玉之提携来到五皇子府，后又凭自己只能而获得五皇子的重视。这些年来，蒋玉的生活之中似是除了喜欢穆连城之外，就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心思。
年复一年，就连同她原本的聪慧，也仿佛被遗忘到九霄云外。
仿佛，她一直以来，就是那个她所表现出来的一样，是一个生性愚钝无知的小小后宅妇人。
后来，她成了皇后，一段时间用来提升自己，后来又是自封于坤宁宫。他身为外臣，对于已经是皇上穆连城的后宫之事，根本就是牵连不得。
有心无力，另一方面，也是觉得这样的蒋玉实在是朽木不可雕。
所以面对蒋玉被打入冷宫，关进天牢，他无动于衷。
而现在却是早有几分不一样。
虽然是相对而言，他与皇上穆连城作为彼此皆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更是相互关系要好。可是看着自从从天牢之中出来之后的蒋玉。
虽然身体已经是那般的憔悴，可是却掩饰不了她本是生来的聪慧。
那跟他曾无数次暗暗可惜的朽木，终究成了一个足够耀眼赞叹的成品。
“皇后娘娘身子一直都并不是很好，从公而言，若是此番大明的皇后因此受了什么难事的话，不管是对皇室后宫，更是对整个大明，必定会造成十分不利的影响。”
陈策说这话时，不去看他淡漠到简直无情的眼睛里的浅浅忧色，他一直都是冷冷清清到面无表情的。
可是不仅是他自己，还有此刻与他几番沉默对视的穆连城都十分清楚，他的这一番话没有任何的夸大成分。
特别是对于穆连城来说，不仅是对于蒋玉，她的身上还有那一个天生凤命的批语。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在之前那样愧疚蒋若素的时候，丝毫没有提及任何立后之事。蒋玉就算是被他亲自打入冷宫，送进天牢之中，她的皇后之位，也一直以来，从头到尾都是牢不可破的。
更何况，这段时间他也清楚的知道。
别看现在外界都是在传言着蒋玉是惑国妖后的话。
可是大明建立百十年来，也只有如今的这位皇后，最是得百姓的爱戴。
如此，也是告诉了穆连城，当年大师对蒋玉的批语确实没错。蒋玉，生来就是做皇后的。
再者，如今的后宫井井有条，也全劳了蒋玉一手管理。
若是新的因为此事而让蒋玉出了什么意外的话，不仅是后宫之中的一团乱。还有在大明百姓之中的各有传言，那时候，流言如虎，只怕是根本就不可阻挡了。
穆连城不言语。
陈策继续道，“于私而言，皇上也是清楚的，臣能够有如今的地位，现在的皇后，当年的五皇子妃首先帮助极大。多年来，臣一直都感激不尽。”
顿了顿，陈策才是抿着嘴，总结道，“不论是如何，于公还是于私，臣下只愿娘娘平安无事。”
对待蒋玉，如今的坦坦荡荡的模样，倒是让一瞬不瞬看了陈策许久，不错过他脸上分毫表情的穆连城莫名安定了心思。
“这是自然，她是朕的皇后，不论如何，朕自是不会让皇后有丝毫危险的。”穆连城想也不想的就说到。
只是下一瞬，在陈策也少了几分忧色的眼神的注视之下，穆连城的心下却是微微一僵。
或许在不知不觉中，就算是如今的他……
或许是终于有几分对蒋玉上心，又或者是看着忽然就对他的皇后蒋玉几分在意的臣子又是好友的陈策，言行之中对待蒋玉的几分不一样。
他微微眯着眼睛，看着陈策补充道，“既是朕的皇后，护一护她也是自然，且，”穆连城顿了一下，“你也说了，如今大明的情况，已经是丝毫容不得任何不确定的意外了。”
如今的大明，就好像是满满都是膨胀着的有些四处纷飞飘扬的火药的引子。
只是差丝毫的火星，便是一场浓烟不散的火药齐齐而炸开。
这已经是如今的大明根本就承受不起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穆连城的那张如今已经是日渐成熟冷毅的脸上也不由染上几分难堪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