娥皇女英——
若是真要细论起来，可非是正合适？
穆连城脸色难看。
他觉得蒋玉现在分明就是有恃无恐。
蒋若素自来善良温婉，每一次就算是被蒋玉欺负了，都只会是装作没有发生的模样。
就凭蒋玉曾经那样伤害了原本属于他和蒋若素的孩子，还不忘害了自己的孩子。
现在的她，又还有什么资格去与他说什么娥皇女英的佳话？
就算是她真的想要找蒋若素重修于好，哪怕蒋若素又心软同意了的话，他也绝对不会同意的。
再者，穆连城也一时想的多了。
他想，这蒋玉已经伤害了若素那么多次。
而自己若非当年娶了蒋玉的话，也不会让蒋若素一个弱女子苦苦等了自己那么多年。
而且最后也还是因为他的原因而自愿嫁给老六。
却仅仅只是为了帮他无后顾之忧的解决一个竞争对手，同时也是大伤了当时简直旗鼓相当的二皇子。
这一份恩情，穆连城只觉得这辈子都难偿还，只能够是多对她好。
若素那么漂亮，若是让蒋玉再次接近蒋若素的话，只怕是又很轻易地被她糊弄过。
这是穆连城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看到的。
他冷冷嗤笑。
“娥皇女英皆是贤惠和善之辈，而你，又是哪里认同的，觉得自己敢与娥皇女英相比？”
蒋玉眨眼。
正好，她也觉得极为不合适。
且莫说她现在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像娥皇女英一般，既是一心一意对待穆连城，又是能够与蒋若素装什么姐妹情深。
再则，娥皇女英皆是心怀天下，九窍玲珑之辈，尤其是一个心思恶毒的蒋若素可去比拟的？
所以她挑起一侧的柳眉，淡淡道，“所以妾身也从来都不曾打算去效仿什么娥皇女英。”
她抬头看着穆连城，语气定定，“妾生来愚笨，只是知道一点。”
“君既无情我便休。但皇上是天子，这天下最不可能如妾所愿的人。所以皇上，妾身已经决定，再也……不爱你了。”
此生遇君，非我所愿。
若有来世，长闺梦里人，再不识君故。
说完，蒋玉也不再去理会穆连城此时的神色。
她恭恭敬敬地行礼，丝毫不差。
“天色已晚，妾身先行告退了。”
蒋玉出来御书房的时候，长舒了一口气。这一世，她一直想要说出口的话，如今，终于是物归原主了。
若是曾经的自己，也有现在的勇气，也能够早早看出穆连城的真面目。
或许……
当年又怎么会发生那样的悲剧？
这是蒋玉一辈子都不能够原谅自己的。
只要是看到父母，看到如今已经是比她还要高的弟弟的蒋寄。
纵然他们还在还是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也会安慰她所有的委屈，担忧她所有的顾虑。
可是曾经呢。
在她还曾是执迷不悟的时候，他们都不会像往常那样对她絮絮念念，对她撒娇耍赖……
他们早就已经死了！
死在了她在被执行火邢的前一天晚上！
无声无息的，没有一个人知道，哪怕是同在天牢之中的她。
不，还是有人知道的。
有些仇与怨，早在前世就已经注定了的。
蒋玉一直坚信自己会如此的行为是有原因的，而恰恰重新回来在了她临死的前几天，又何尝不是在暗示着她。
提醒着她重新来过，让她避免曾经的自己，曾经的父母的悲剧。
就算是这一次，她的父母皆是安然无恙。
可是这么同样改变不了蒋若素想要杀害她的父母的心。
还有，上辈子，在她也还在天牢之中的时候，蒋若素的计谋可是成功了的。
蒋家大房于牢中畏罪自杀，自此罪名坐实。而本该是一国之后的蒋玉，其父通敌叛国，她又被蒋若素胡乱传做是惑国妖女。
有她在，国将倾。
可能说，她曾经，还有蒋家大房所经历的一切不公，从头到尾皆是有蒋若素在其中的手笔。
是她和穆连城共同害得蒋家大房国破家亡，一门而终。
蒋玉不是个十恶不赦之辈，身为大家贵女，她甚至是被从小教养着，一举一动皆是大家风范。
可是，她也绝非是一个好人。
就像曾经莞姐教过她得那样，人若犯之——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蒋若素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欺她良多，负蒋家大房良多。若是就这样的轻易放过去了。
蒋玉是绝对不可甘心的！
“谁在那里！”
蒋玉看着御花园的其中一处昏暗地方，那里一个人影绰绰。
一阵细碎声响响起，藏在暗地里的人一点点从昏暗处露出来整个身影。
“——是你？”
面容有些不正常的白的南宫瑶从角落出来后，走上前来。
她笑了声，“原还想着许长时间不见，怕是早已物是人非，便要先行避着，哪里知道，还是被娘娘发现了。皇后。”
走近了些，南宫瑶的模样也被就这样越发清晰地瞧见。
她不由瞪大了一双美目，眼里满满都是惊讶，“你……怎么会成，如今这副模样？”
南宫瑶怎么说也是南宫丞相的爱女，身份有屹立不倒的靠山可依托，她自己本身又是京都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皆通。
蒋玉也曾在前世与还是少女的南宫瑶如此好姐妹，自是深知她的聪敏慧智。
虽然遗憾为何在第一世的时候，如此好的女子却偏生被南宫丞相送进了宫中。
蒋玉掩下眼底的深深可惜，随之又被如今南宫瑶的憔悴模样一阵忧心。
怎么会这样？
跟南宫瑶相知多年，她自是早就知南宫瑶生性也算豁达。
凭借南宫瑶身后的南宫丞相，还有她本身的京都才女的名气。南宫瑶入宫来，就算是穆连城不喜她，也绝对会给她足够的尊重。
又怎么会……落得现在的模样？
见蒋玉一直在一旁皱着眉，看着自己不肯移开的视线。
南宫瑶苦笑了一声，率先开了口。
“宫中早传娘娘自从天牢之中出来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的模样。整个人气势大盛，可让许多小妃开到我的面前好一番诉苦了。”
蒋玉听罢，淡淡一笑。
任谁是经历了生死之后，对于曾经，都会是一个不小的蜕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