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B大的实验室,来到了熟悉的环境,顾云曦放松了很多,对着各种实验器材,那种熟悉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去摸摸这个,调调那个。因为之前顾云曦的出事,赵暮光也无心实验,就没有让其他人再来实验室,之前的实验也全部停止了,所以现在实验室里只有他们两人。
赵暮光看着她像小孩子一样的行为,就在站在一旁,也不阻止。透过半明半暗的灯光,他好像看见了当年顾云曦第一次进实验室的样子。
那时她还只有十岁,顾晨来找他,顺便带来了那时好奇心很强很活泼的顾云曦。那时候她好像也是这样,对什么都很新奇,都想去摸摸,去动动它。那是顾晨还训斥她,让她不要乱动别人的东西。自己当时好像说“没事,小孩子吗?有好奇心很正常,而且这些东西又不是玻璃做的,哪有这么容易坏?云曦,你以后要不要来玩啊?”
当时顾云曦看了一眼顾晨,在他说话之前赶紧说,“叔叔,真的可以吗?我很想来玩的。”
顾晨无奈的揉了揉顾云曦的头发,“这孩子就是对什么都感兴趣,我和她妈也都没有这样,也不知道随了谁。不过,”顾晨看着赵暮光,眼里有些许的捉狭,“你不会想拿她做实验吧?”
“怎么可能,”赵暮光赶紧否认,压下心里想要以个例观察儿童心理的计划,“我怎么会拿你的女儿做实验呢?”
顾晨一脸的不相信,一旁的顾云曦听到他们的谈话,生气的说“我才不是白老鼠,叔叔是坏人,不要来叔叔的实验室了。”
赵暮光和顾晨赶紧去哄,“这个实验室和我的实验室不一样的,不会对云曦动刀的,赵叔叔的实验室是观察人的,他呀,是研究人性的。”顾晨赶紧替好友解释。
“对呀,叔叔也没有要拿云曦做实验的,云曦不用怕。”赵暮光也赶紧说。
“那好吧。”顾云曦毕竟还是小孩子,她也就相信了,然后继续在实验室里玩,赵暮光和顾晨在一旁说他们自己的事。他们也没想到,从此之后,顾云曦真的经常跑到实验室来,后来更是爱上了心理学,大学也学了心理学,也经常到赵暮光实验室帮忙。
“老师,你在想什么?”看着赵暮光就只是怔怔的看着自己,顾云曦疑惑的问。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你第一次进实验室的场景。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你也长大了。”赵暮光有些感慨。
“奥。”顾云曦以为他想的是自己上大学后第一次进他实验室的时候,说起来那一次还有好多同学羡慕自己,刚上大学就进了老师的实验室,还是在整个心理学界都有名的老师。
“我是不是就在这里晕倒的?”顾云曦指着一张桌子。
“对,根据当时发现你的那个被试说,你当时就在这张桌子上趴着,她以为你睡了,想把你叫醒,结果一碰,你整个人都滑下去了,把她吓个半死。她都以为你死了,颤抖着碰了碰你的鼻子,发现还有微弱的气息,才知道你还活着。赶紧打了120,送你去医院。又给我打了电话,之后你就也知道了,你一直在医院里没有醒。”赵暮光把当时的经过和顾云曦描述了一下。
顾云曦坐到自己坐过的椅子上,看着桌子,自言自语梳理那天发生的事情,“先是老师你说要观察被试做梦的情况,然后我就打算在这里透过这个单向玻璃观察被试的情况。
后来,好像是钱清师兄来了,他问我在干什么,我说在观察被试。他说让我注意点,别睡着了,您对这个实验很看重。之后好像还给我端了一杯,端了一杯什么呢?”顾云曦抓抓自己的头发,为什么想不起来当时钱师兄端的什么了呢?
“一杯咖啡。”赵暮光突然接话。
“对,咖啡,就是一杯咖啡。”顾云曦抬头,看见是赵暮光有些惊讶,“老师,你怎么知道?”
“既然是提醒你不要睡觉,送咖啡什么的很正常吧,不过,最重要的是那个装咖啡的杯子在我那里,我把它收起来了。”赵暮光解释,但是眼中似乎多了什么,脸上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老师,您留一个杯子干什么?您还怀疑别人下毒?下毒也不会是心脏病突发的症状呀,而且钱清师兄也没有理由杀我呀,还有就是老师您不会以为毒药什么的在我国就像国外一样随随便便就能买到吧?”顾云曦有些好奇,但也按照自己的思路分析了一下,觉得不太可能,。
“好了,云曦,我也就随便留了个杯子,毕竟你突然出事,我有点怀疑不是很正常吗?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你师娘也该做好饭等我们了。好久没吃过你师娘的饭了吧,这次一定要好好尝尝。”赵暮光没有回答顾云曦的问题,转移了话题。
顾云曦也没多想,因为即使是见过太多人性肮脏的一面,她仍对他人报有美好的期望,所以她还是相信人性是美好的,不觉得是有人故意害她。
相对于顾朝晖对顾夕颜近乎严密的保护,顾云曦到是见了不少世界的阴暗面,但她毕竟也还是学生,在学校又有赵暮光这个父亲的好友护着,所以很多事情对她来说只是存在于理论上的。而且她自认与钱清没有利益上的纠纷,钱清没有作案动机。
所以也就接受了赵暮光这明显转移话题的行为,接着他的话说,“好呀,正好我也饿了。”
回去后,孙姨果然做好了饭。赵暮光和孙姨没有孩子,他们以前一直都是把顾云曦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疼的,所以顾云曦失去父母后,并没有感觉很孤单。
现在好像又回到了当时的感觉,她还是顾云曦,和老师和师娘一起吃饭,所以,餐桌上气氛很温馨。孙姨虽然不知道她就是顾云曦,还是像对待一个孩子一样,劝她多吃点,帮她盛汤。
顾云曦弯起嘴角,突然就有了家的感觉。这种感觉和顾朝晖和杨柳依给她的感觉不太一样,应该是在她心里,赵暮光和孙姨更像是亲人吧。
而杨柳依和顾朝晖一开始给她的感觉太好了,好到有些不真实,所以她虽然接受了,但心里总有几分别扭,后来知道了他们是对顾夕颜之后,就有些本能的疏离了。现在她又找回了记忆,就更不知道如何与他们相处了。
下午,顾朝晖下班后果然来接顾云曦了,看到顾云曦心情似乎好了点,顾朝晖也很满意,向赵暮光道了谢,又和顾云曦一起拒绝了二人的留饭,向他们道别后,回家了。
一路上,顾云曦都在哼着不知名的歌,她终于找回了记忆,对这个世界有了归属感,顾云曦心情真的很好。
“曦曦,你今天心情很好?”顾朝晖有些试探的问,“你和赵叔叔去哪了?”
“去了我学校呀,我们一起逛了逛学校。去了赵叔叔的实验室,见到了一些专业的仪器,不过赵叔叔不愿意给我用。”顾云曦半真半假地说,幸好顾夕颜也是B大的。谎言的最高级别就是七分真三分假,面对顾朝晖她就更要谨慎了,毕竟这个人不太好骗。
“是吗?那曦曦有没有想起什么以前的事情?”顾朝晖问,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期待。
不知道为什么,顾云曦总觉得顾朝晖是故意的,但她也只是说,“没有,我还是没想起来。”这也不算是说谎,毕竟她是真的不知道原主之前的事,她又不像一般的小说里女主穿过来之后就有了原主的记忆。不过让她担心的是为什么“自己”还活的好好的。
一路上,顾朝晖也没有再问什么,顾云曦也没有再唱歌了,开始想自己的事情。两人之间似乎有了什么隔阂,恢复不到当初的那种感觉了,所以,一路上两个人又回到了最初初见时的沉默。